星君虽然是大乾地位最高的人,但并不是第一个得知阎罗王在弟谭城现身的人。
第一个得知阎罗王在弟谭城现身的,是周馆长。
因为黎青让首先拜访了他。
很难想象周馆长看到从天而降的“阎罗王”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黎青让只能说,周馆长连反抗都没有反抗。
当场就晕了。
当周馆长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身披阎罗铠的黎青让。
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狰狞的阎罗面具。
他的双眼一翻,就想再次晕过去。
但黎青让用手中一把泛着黑色幽光的剑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
“给本王清醒一点,别再晕了,顺便和你的两个老熟人打个招呼。”
周馆长身体僵硬的扭头。
然后表情再度扭曲。
他果然看到了两个老熟人:
刚刚拜访过他的郑秘书。
以及许诺请他吃饭的乾牛公司弟谭城分公司总经理上官弘亮。
周馆长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这三个人聚在一起,准确的说是被阎罗王一起抓到了这里,不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
周馆长瞬间跪在地上,砰砰的对着黎青让磕头。
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形象,更不敢有丝毫的弄虚作假,额头很快就出现了血水。
和他一起做同样动作求饶的,还有其他两个人。
在看到阎罗铠,认出阎罗王的那一刻,三人就都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他们和阎罗王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以至于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无法产生。
黎青让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屈指一弹,一张“真言术”星卡瞬间被激发成功,笼罩住了整个空间。
这三人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强者。
面对真言术,他们想隐瞒都做不到。
做完这一切准备,黎青让才缓缓开口:
“好了,别磕头了,不年不节的,本王也不会给你们发压岁钱。
“你们三个,想必也清楚本王把你们抓来的原因了。
“说起来也是你们运气不好,本王正好在弟谭城养伤,正好在网上看到了岳重岩的帖子。然后,本王就看不下去了。”
周馆长三人内心同时一苦。
这踏马也太不走运了。
王爷您老人家养伤选什么地方不好?选我们弟谭城这种小破城干嘛?
就算您选了我们这里,您也提前打个招呼啊。
我们肯定把您当亲爹供着。
您隐瞒身份干嘛?
造孽啊。
最难受的是上官弘亮。
阎罗王竟然是在网上看到了岳重岩的帖子。
该死的岳重岩。
若今日能留得性命,一定让你好看。
黎青让不知道上官弘亮竟然还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把目光第一个落在了周馆长身上。
这件事情的起因,归根结底,是医馆没有及时救治岳老板。
如果岳老板能活下来,就没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周馆长,和本王说说,为什么要拒绝救治岳老板?”
带着阎王面具的黎青让,声音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让周馆长不寒而栗。
“本王的名声,你们应该都是知道的。既然你们落到了本王手中,死亡是注定的。但死和死有不同,还有生不如死这种选择。你们自己选,本王这人向来心慈手软,从不强迫人。”
重新定义《心慈手软》!
几人陷入绝望。
但没有人有反杀阎罗王的勇气。
人的名,树的影。
阎罗王的名气,就足以压垮他们。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是什么星武者高手。
所以,他们只能认怂。
面对黎青让的问题,看着头顶的真言术星卡,周馆长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他大着胆子问道:“王爷,我说了实话,能自裁吗?”
“可以。”黎青让道:“本王这人心地善良,连杀鸡都不敢。若你能自裁,再好不过了。其他几人也一样,说出实话后,本王允许你们自裁。”
周馆长和郑秘书以及上官弘亮都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今晚的阎罗王竟然真的如此宽宏大量。
他们自然要赶紧抓住机会。
周馆长立刻道:“我说,我说,是乾牛公司弟谭分公司的郑秘书让我不要救治岳老板的,郑秘书就是我旁边这个人。”
“你为什么会听郑秘书的话?”
“郑秘书说乾牛公司弟谭分公司总经理上官弘亮会给我好处,而且他手里有我的把柄,我不敢不答应。”
“什么把柄?”
“之前我和一个女性医药代理人员运动交流的时候,吃药过多,不小心把那个女的弄死了。是郑秘书和调查署打了招呼,然后把那个女的伪装成自己吸星片过多而死,让我逃过了牢狱之灾。”
阎王面具下的黎青让冷笑一声。
感受到了杀气的临近,周馆长也豁出去了:“王爷明鉴,我也是照章办事,岳老板的确在十王的反……反贼名单上,上官家族的确是不让医馆给十王余党治疗的。”
“上官家族什么时候可以命令医圣一脉了?”黎青让冷声问道:“本王为何从未听过?”
周馆长:“……王爷,我们开医馆的都是这样做的,毕竟上官家族是后族,医圣又已经失联多年。虽然医者父母心,医圣定的规矩也在那里,可上官家族我们也得罪不起。县官不如现管,我们也没办法啊。”
“上官家族那边,本王自会清算。医圣一脉也是一样,从今以后,哪家医馆不遵医圣规矩,本王便灭了哪家医馆。”
黎青让的声音十分平静。
却让周馆长都透体生寒。
他丝毫都不怀疑,阎罗王能说到做到。
“你很老实,本王也说话算话,不必再煎熬了。”
周馆长狂喜:“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千恩万谢完毕后,周馆长就带着笑容自裁了。
落到阎罗王手中,居然能自裁,传出去足以令无数人羡慕。
所以周馆长身体倒在地上之后,脸上依旧带着喜色。
他感恩。
黎青让把目光从周馆长的尸体上转移到了郑秘书身上。
“郑秘书,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郑秘书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有……有。”
“说。”
“的确是我给岳老板下的毒,但我也都是听经理的吩咐。”郑秘书道:“我就是一个打工人,经理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然我的工作就保不住。”
黎青让冷声道:“为了保住你的工作,就不惜去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你觉得自己很冤枉?”
郑秘书无言以对。
“面对黑暗,你可以选择置身事外,可以选择沉默不语,但你选择了拥抱黑暗,用无辜者的鲜血来铺平你上位的阶梯。”
黎青让的语气冰冷,声音肃杀:“杀人者,人恒杀之。本王有随时被人杀掉的觉悟,你也应该有。”
所以,郑秘书很快就去见了周馆长。
心慈手软阎罗王,不忍心郑秘书继续活着走上歧途。
阿弥陀佛!
……
解决了郑秘书之后,黎青让就把目光放在了上官弘亮身上。
其实郑秘书是制造岳老板之死的最直接的罪魁祸首,是杀人的那一把刀。
如果上官弘亮愿意抛出这把刀,让调查署给岳重岩一个交代,可能岳重岩就已经满意了。
也就不会惊动黎青让了。
但是上官弘亮根本不屑去抛刀。
甚至连伪装都不屑。
那对于黎青让来说,要折的就不止是杀人的那把刀了。
还有握刀的人。
黎青让走到上官弘亮面前。
上官弘亮的表现,也没有比周馆长和郑秘书好到哪里去。
虽然他是乾牛公司弟谭城分公司的总经理,是上官家族的旁系,但是此时此刻,他依旧亡魂皆冒。
面对巨龙的时候,强壮点的蚂蚁和瘦弱点的蚂蚁都是蚂蚁。
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当他发现阎罗王看向自己后,上官弘亮就直接崩了。
他的表现甚至比周馆长和郑秘书更加不堪。
因为作为上官家族的旁系,他对于阎罗王的了解,远比周馆长和郑秘书更多。
所以,他更知道阎罗王的恐怖。
以至于黎青让还没开口,上官弘亮就直接吓尿了。
字面意思。
黎青让眼中闪过一抹嫌弃,用剑鞘拍打上官弘亮的右脸,冷声道:“欺负岳老板和他家属的时候,你不是挺硬气的吗?现在怎么被吓尿了?”
上官弘亮痛哭流涕。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知道错了。”
“现在你知道错了?”黎青让冷笑一声:“早干什么去了?”
上官弘亮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砰砰的磕头。
早干嘛去了?
早些时候,忙着利用上官家族的身份欺压良善呢。
“行了,别磕了,也别浪费本王的时间。”
黎青让话音落下,冰冷的杀气顿时笼罩了上官弘亮的全身,让上官弘亮瞬间一个激灵,看清了现实。
黎青让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煞气与威严,不是他这个为虎作伥的败类能够抵挡的。
“岳老板莫名身亡,调查署介入调查。只要调查署秉公办理,本王根本不会关注这种小事。可是你非要去给调查署施压,而且还派秘书杀掉了岳老板,和本王解释一下吧,背后有什么内幕。”
被黎青让威势所震慑,上官弘亮早就已经放弃了全部的抵抗。
在阎罗王面前,他本来也没有硬扛到底的胆量。
所以他迅速交代了问题:
“我和岳老板有仇。”
“仇从何来?”
“之前外星联军入侵大乾的时候,战火波及弟谭城,弟谭在战时有一段时间成为了一座孤城,各方面的运输线都被切断。”
上官弘亮说的事情,黎青让也听他爸妈说起过。
不过弟谭城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危险。
或者说,从始至终,都没有来自外星联军的外部危险。
秦州虽被战火波及,但自岳王起兵后,秦州大地的烽烟就处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也是黎青让放心离开的原因。
而那段战时管制的时候,正好他爸妈还在岳老板的食品厂打工。
所以生活起居饮食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黎青让也就没有过多关注过。
现在看来,倒是他忽略了很多东西。
“说下去。”
黎青让已经猜到了岳老板和乾牛公司的冲突。
但还是要让上官弘亮说出来。
当事人的话,总比猜测靠谱。
上官弘亮也知道自己今天毫无幸理,当然也不敢再隐瞒什么。
“我想收购岳老板的公司,然后控制整个弟谭城的市场。可岳老板不答应,还扬言要和我公平竞争。
“一大把年纪了,做人还那么天真。
“我给他的收购价只比他公司的实际价格低了一半。
“我们上官家族收购公司,向来都是直接抢的。我明明能直接抢,却还愿意给他一半的钱,他不该感激我吗?
“可他不但不感激我,反而还对我恶言相向。
“这是他自己找死,我已经够仁慈了。
说到这里,已经完全豁出去的上官弘亮甚至语气带了几丝恨意。
“他了不起,他硬气,可他这样做,就是不识抬举。
“宁可把钱免费送给义军,也不给我们上官家。
“我给了他很多次机会,是他自己把握不住。
“这能怪我吗?家族内部已经有很多人嫌弃我过于心慈手软了。”
啪!
黎青让抬剑就是一巴掌。
直接打飞了上官弘亮两颗牙。
“囤积居奇,欺压良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直到现在,还死不悔改,看来你还真以为岳老板做错了,你才是对的。”阎罗王冷声道。
上官弘亮吐出一口血水,整个人也豁出去了,大声道:“王爷您实力比我强,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王爷你能管的了我,甚至管的了弟谭城,可是你能管的了我们上官家吗?我们上官家就是这样的规矩,从来如此。王爷你不服,也别为难我这个小喽啰。有能耐,你去找我们家主的麻烦,甚至找星后的麻烦,就怕王爷你不敢。”
上官弘亮是真的豁出去了。
他赌阎罗王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赌阎罗王要脸,赌阎罗王不敢动上官家族就不会动他这种小喽啰,否则就显得阎罗王欺软怕硬。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阎罗王稍有迟疑,他立刻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把台阶给阎罗王铺的足足的,绝不让阎罗王感觉没有面子。
想的很美。
可惜,和黎青让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黎青让觉得上官弘亮已经病入膏肓,活着会污染空气。
但上官弘亮自裁之前,黎青让还是决定让他死的甘心。
“你认为本王只敢拿你泄愤,不敢动上官家?”
上官弘亮咬牙道:“难道不是吗?当年在乾京城,你们十个人也没敢把我们家主怎么样。”
黎青让笑出声来:“原来上官正是这么自吹自擂的吗?看来你果然是上官家族的旁系,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当年上官正跪在骄阳面前求饶的样子,简直和你现在一模一样,就好像一条死狗。”
上官弘亮瞳孔瞬间变大。
“本王欺软怕硬?只敢杀你这种小喽啰,不敢杀上官正和星后?”
黎青让充满杀气的笑声,让上官弘亮如坠冰窟。
而黎青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上官弘亮震惊到死不瞑目:
“你以为先帝真是病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