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明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熟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远古开始之时，谁将此态流传导引给后代？天地尚未形成之前，又从哪里得以产生？

    明暗不分的混沌一片，谁能够探究其中原因？大气迷蒙无物的样子，凭什么将它识别认清？

    白天光明夜日屯黑暗，究竟它是如何安排的？阴阳参合而生万物，何为本源何为演变？

    传说中青天浩渺共有九重，是谁曾去环绕量度？如此规模的巨大工程，是谁开始把它建造？

    卫道者说：远古开始之时，是我将此态流传导引给后世宇宙生命。天地尚形成之前，是秩序让万物得以产生。明暗不分的混沌一片，而我能探究其中原因。深空迷蒙无物的样子，我凭借规则去识别认清。白天光明夜日屯黑暗，它是我以物理规则与秩序安排的。阴阳参合而生万物，我的秩序是本源我的规则是演变。传说中青天浩渺有九重，是我曾经去环绕量度。如此规模的巨大浩渺宇宙，是我开始把它建造。

    宇宙创生之初，一切都蒙昧而混乱，那时候没有物理规则、没有物质、没有能量，不，那时候也有这些东西，但他们都是没有意义的，它们的出现和消失或者转换，都不需要任何规则控制，那时候也没有无穷无尽的无意义外宇宙，三维大宇宙的一切就包含了所有时间与空间。

    在那样的无意义环境中，诞生了第一个有意义的生命，这个生命在混乱中诞生，在混乱中成长。后来宇宙不知何时出现了秩序，于是所有规则体系、物质、时间、空间的变化开始有了制约，宇宙自此演化。

    而秩序的掌握者也就成了卫道者。

    秩序与混乱是天然的敌人，势同水火，两大存在因此展开了漫长的拉锯，最终卫道者技高一筹，将混乱驱赶至未知宇宙深处，最后放逐到那无穷无尽仅为让大宇宙完整自洽存在的无限无意义宇宙中。

    于是，卫道者成了最有资格追求宇宙终极答桉的存在，在往后的岁月中，终极答桉一直也是卫道者的唯一追求。

    慢慢岁月流淌，匆匆时光流逝，卫道者知道了很多问题，以至近乎全知全能，直到最后，对于卫道者来说，未知只剩下自己了与宇宙最终极的答桉了。

    可如今，卫道者却感觉，知道宇宙终极答桉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真正全知全能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知道没有规则的宇宙如何诞生好似也无趣得很，生命的意义也貌似无聊透顶。

    有一瞬间，卫道者甚至觉得补全计划成功与否都无所谓了。

    这不正常。

    卫道者知道，自己其实还是很在乎补全计划成功与否的，也很在乎宇宙终极答桉。他清楚的知道是宇宙出了问题，是秩序发生了某种灾变。

    卫道者依旧身处那个庞大无比的太初大黑洞中，这里依旧还是这个三维大宇宙的中心，秩序之源依旧被他牢牢掌握着。

    可也正因此，他越发现这个敌人很棘手。

    因为他甚至一度想亲自出手将大宇宙全部翻新一遍，掌握秩序之源的他很容易办到，但他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那样。

    卫道者背着手默默伫立在一座金色宫殿中，他凝望着虚无的远方，感受着秩序之源的无数交织规则，喃喃道：“回归文明，你们知道我掌握着宇宙秩序，规则与我无异，所以你们没有再次摧毁规则，因为你们知道被摧毁的规则即便支离破碎了但依旧是规则，只不过换了另一种形式罢了，所以那样做没有任何用处，只要我还掌握着秩序、依旧代表秩序，那么就能顷刻恢复它。”

    “所以你们虽然能，但没有那么做。相反，你们使用了某种我也没有见过的手段，想让我亲自毁掉大宇宙，只要我用以秩序毁掉秩序，而我本就代表着秩序，也就相当于我毁掉了我自己，那么原本完美无缺的大宇宙将因此出现一丝为不可查的不自洽......

    而一旦那一丝不自洽被你们抓住，那么我所代表的秩序便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轰然崩塌，然后宇宙的秩序将会更迭，如此...我便也就消散了。

    唔......自大宇宙演化出无穷无意义宇宙之后，规则便已完美自洽了，我的确没想到除了毁灭所有无意义宇宙之外，竟还有这种方式来撼动大宇宙的规则体系。

    这一切，我都知道，因为规则秩序依旧存在，所以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我知道大宇宙的秩序被你们污染了，秩序已经灾变......秩序虽然已经发生了病变，我的心已经蠢蠢欲动，我恨不得马上将灾变的秩序一扫而空，但我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能亲自毁掉它们，一旦我对灾变的秩序进行清除，你们就赢了。

    可是，我不清除灾变的话，如此下去，依旧对我不利，我将会越陷越深，最终大宇宙会让我感到极度的膈应，最终超过我忍耐的限度...那时候，我也会亲自出手。

    我亲自出手清除，我就会迅速失败，而我不亲自出手，我仍会失败，只不过失败得比较慢.....呵呵，这就像一场阳谋，似乎我即便知道但依旧没办法，看来你们也知道，这些瞒不过我，因为我掌握着秩序规则......”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直接去进攻位于超膜之上的你们？不，这行不通，攻击你们，我就必须使用规则，那么灾变的秩序将会被我改变，如此就与我亲自毁掉规则没有什么区别了。”

    卫道者背着手，在金色宫殿中来回踱步，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维持着原初大黑洞区域那些未曾灾变的秩序、规则。

    他有着跟萧宇一样的模样，有着与萧宇类似的习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