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地底鏖战(中)
作者:风城散人   婆娑世界的行者最新章节     
    “绵州三煞”一见王猛被擒,连忙撇开了白芸生和卢珍,直奔辛子秋而来,同时暴喝道:“赶紧放人!”话音未落,这三人已跃到了辛子秋身边,呈“品”字形围住了他。三人从不同方向同时一拳打出,分击辛子秋“膻中”,“神阙”和“灵台”三处大穴,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事先演练过一般,在这黑暗的洞穴中,如鬼似魅。这一下兔起鹘落,白芸生两人来不及上前抢救,都是大惊失色。那出来绑人的差官也惊呼一声,手中绳索便往一人脖颈上套去,想要来个围魏救赵。可毕竟慢了一步,三招开碑裂石的重拳,结结实实地击在了辛子秋身上。辛子秋金钟罩神功运起,自然而然地将力道卸开。跟着好似全无知觉一般,笑嘻嘻地说道:“来,来,你大爷的,再打几拳,老子昨天没洗澡,正好身上痒痒得很。”那三人出拳如风,砰砰砰又是数拳打出,可在辛子秋以饕餮之力加持的金钟罩护体神功的面前,却如清风拂面,薄纱抚身一般,不关痛痒。反倒是这三人一拳拳击打在辛子秋前胸后背,却如同打在坚硬的花岗岩上一般,被金钟罩反震之下,劲力有九成都被逼回体内。他们初时还不觉察,可没一会儿工夫,便都感到疼痛难耐,纷纷再看自己手时,只见已经肿成了两个圆圆的肉球,通红发亮,几乎变成了猪肝色,仿佛有千万根小针在狠命钻刺一般。再打下去,只怕辛子秋还没倒下,自己手掌非要先炸开不可。辛子秋难得人前显圣一次,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笑道:“你们打完了?该我了啊。”说着出手如电,巨阙剑一扫,身形一转,没用剑刃,而用剑背分别击中了三人。绵州三煞已是强弩之末,膀臂酸麻,双手肿胀,根本无力招架,被辛子秋带着雄浑内劲的巨阙剑击上,好像被大铁锤狠狠砸中了一般,眼前一黑,纷纷倒地。开封府这边又有官差跑出,业务熟练地将他们都绑了起来。对面的葛世权冷眼旁观,见自己手下四人全被绑住,却丝毫不以为意,森然冷笑道:“小子,年纪轻轻,居然练成了‘金刚不坏体’神功,你是少林派哪一位高僧门下的弟子?”辛子秋才不怕他,长剑拄地,傲然站在场中说道:“我才不是少林派弟子……”他话刚出口,只见葛世权身形如鬼魅一般,眨眼间便到了面前,还没等住口,胸口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但凡护体神功,全仗一口真炁凝聚,一旦开口说话,便散了功夫。葛世权是老江湖,见多识广,深知其中道理,便故意挑动辛子秋说话,瞅准他开口的一刹那,便先下手为强。辛子秋虽然武功大进,又有玄冥赠予的饕餮之力加成,但毕竟初涉江湖,对敌经验尚浅,哪里料到这老魔头会不顾身份地进行偷袭,等他反应过来,拳已及胸,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膻中穴上。葛世权是血煞门宗主,一身血煞功已练得炉火纯青,远非王猛等人可比。辛子秋被这一拳击中,饶是他有金钟罩护体,也被打得倒退七八步,气血翻涌,险些摔倒在地。可是他微微提气,却发现内气并无窒涩之处,这才放下心来,指着葛世权大骂道:“你大爷的,好个不要脸的老匹夫,一大把年纪了居然玩儿偷袭,吃我一剑!”说着挺剑便刺。……葛世权这一拳用上了八成力,只道这少年定然被打得胸骨粉碎,可见辛子秋虽然吃了点亏,但说话间神完气足,斗志昂扬,竟然分毫未伤,反而是自己的手臂被震得有些酸麻,心中也是惊疑不已。这个小孩子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会有一身如此纯厚的内力和刚猛的横练功夫?不过他毕竟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老魔头,自恃武功高强,虽然对辛子秋的实力微微有些惊讶,但远达不到忌惮的程度,见巨阙剑刺来,一个闪身躲开,跟着右手成虎爪之形,朝辛子秋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迅捷无伦,力道也凌厉至极,五指尖尖,尚未及身之时,辛子秋便感到头上有如泰山压顶般沉重。他金钟罩只练到第四重,脑瓜顶的百会穴还没覆盖,不敢硬接,只能侧身闪避。这手功夫,乃是葛世权的成名绝技“虎爪擒拿手”,他指尖上带有钢套,锋利无比,专破金钟罩铁布衫等硬功,即便是普通人坚硬的头骨,在他一爪之下,也如嫩豆腐一般抓出五个窟窿来。他这一抓不中,左手次爪迅速随至,来势刚猛霸道。辛子秋无奈继续向左侧闪避,手中长剑根本来不及刺出。葛世权双手轮出,瞬息之间已连出十几爪,身穿豹纹长袍的他,整个人便如一条斑斓飞虎,虎影绰绰,虎爪急舞,将辛子秋笼罩在攻势之中。两人年纪差着好几倍,在武林中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辛子秋家传八卦剑术虽然厉害,但他毕竟练功日短,远谈不上精熟,在招数上远逊于对手,此时连着被葛世权连攻了十几招,且招招指向他身体要害,只有躲闪的份儿,巨阙剑竟然一招都发不出去。白芸生和卢珍在一旁观战,都暗暗为辛子秋捏了一把汗,有心上去围攻,但葛世权出手太快,仿佛生出了七八条臂膀一般,他们根本插不进手。这种级别的战斗,恐怕只有徐良,展昭,或者北侠欧阳春等寥寥数人,才有资格参与。忽然间,只听“嗤”的一声爆响,辛子秋一个踉跄,皮甲右臂的袖子被葛世权整个撕下,抓在手中,他裸露的手臂上,有五道浅浅的白印,却并未流血。葛世权全力一抓之下,居然没能破开辛子秋金钟罩防御,心中暗暗惊骇。不过他一招得手,毫不停顿,跟着进步纵身,凌空飞起一脚,踹在辛子秋左肩膀上,将他踢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巨阙剑也脱手而飞,落在一边,发出“当啷”一声脆响。血煞门门主数十年功力非同小可,这一脚踢上,就算是坚硬的巨石,也要被四分五裂,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必定是要骨断筋折,开封府众人见到辛子秋被踢倒,都是一片惊呼。卢珍更是狠狠一拍自己大腿,他受蒋平所托,要保护好辛子秋,可打到现在,自己不但没帮上半点忙,反而是靠着辛子秋一路杀敌,以平民之身,为开封府立下了大功。如今路遇强敌,他和白芸生武功不济,在这种场合帮不上忙,偌大的开封府还要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撑场面,已经够丢人了,若是辛子秋再有个闪失,他可没脸活下去了。当下卢珍也不顾自己安危,拔出一对短戟,便要冲上去救援,豁出这条命去,也得保得辛子秋周全。可他刚冲到半道,却见辛子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挺直了腰板,好似个没事人一样,向他这边瞧来。卢珍赶忙问道:“小秋兄弟,你……你怎么样?”辛子秋被葛世权一脚踢中,肩膀处火辣辣地疼痛,不过他有先天无极功护体,加上金钟罩防御,并没受什么伤,真炁流转之下,中招之处也一阵清凉,并没那么疼了。他见到卢珍神色惊恐,吓得面无血色,便朝他挥挥手,安慰道:“卢四哥,我没事,你甭担心。”说着也不去捡巨阙剑,而是双掌一翻,摆了个扣步的架子,对葛世权勾了勾手指,大声喝道:“老匹夫,再来打过。”葛世权冷笑道:“小子,用兵器都不是老夫对手,居然还敢空手迎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你有金刚不坏体神功,老夫就奈何你不得,再过三十招,我必找到你罩门所在,到时候毙了你。”说着挥掌击出,掌风中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威势惊人。辛子秋眼见对方掌到,斜身避让,同时单换掌推出,招式平平,但在他先天无极功和饕餮之力的双重加持之下,所含力道却极为雄浑。他决定弃剑用掌,是因为八卦剑术虽然精妙,但他十岁才开始学剑,习练时间尚短,远不如对八卦掌那般熟悉。在葛世权这样的大高手风骤雨一般的近身强攻之下,他剑招拖泥带水,施展不开,手中宝剑反而成了累赘,这才吃了大亏。念及于此,他便索性空手对敌。葛世权身形流转,左手成虎爪,抓向他面门,辛子秋斜身闪避,可葛世权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早料到他躲避的方向,右掌早出,只听“砰”地一声,又一次击中了辛子秋肩头。辛子秋又是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随即猱身复上,一记“大江东流”自上而下划出,在他磅礴真炁牵引之下,当真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葛世权见他连吃自己几记重手,却恍若不觉,每每冲上来时,掌力仍旧沉厚无比,显得毫发无伤,也不由得暗暗心惊,不知他练门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纵高窜低,爪影重重,连打辛子秋头顶“百会”,咽喉“廉泉”两穴。辛子秋聪明绝顶,顿时明白他的用意,是要试探自己护体横练功夫的罩门所在,知道此时越是防护严密,越是要露出破绽,索性喝道:“老家伙,你爷爷武功盖世,全身都没有罩门!”全然不顾葛世权的虎爪手,一招“进步塌掌”,反攻而来,直拍他前胸,势如霹雳,竟是以命搏命,两败俱伤的打法。葛世权一见这少年如此生猛,还道他真的练就了金刚不坏体,全身毫无破绽,哪敢贸然和他搏命,只好撤招回掌,伸手一格,挡下了辛子秋的一掌。两人真力对撞,各自又是手臂一阵酸麻。又斗了二十几个回合,辛子秋越战越勇,这是他自得到神功灌体之后,第一次拿八卦掌和人过招,以往限于力量不足,许多招法使用起来都略有窒涩,只是那时功力尚浅,还体会不到。如今他体内真炁充盈,举手投足间都有穿云裂石般莫大威力,之前八卦掌中许多纤微细节之处,都更加圆转如意,毫无斧凿痕迹,越打越是流畅自然,深得游身八卦掌用意不用力,浑圆自然之意。不过他毕竟年岁有限,就算进步再快,这点拳脚功夫看在葛世权眼里,依旧粗浅笨拙,比普通市井武师也强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拳掌之间所含的无穷劲力,却又远非普通武林好手可比。渐渐地,辛子秋先天无极功和饕餮之力配合得越来越自如,掌力成倍增长,笼罩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在身前左右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气墙,葛世权手指虎爪已经难以递进辛子秋面前一尺之内,血煞门种种神妙的招数,竟然不能及身。葛世权心中惊骇之意非同小可,背上都冒出了冷汗。他在密室之中受函谷剑丁平之托,出来帮助逍遥楼之时,忌惮者无非徐良展昭二人而已。当他发现开封府来的不过是白芸生等人时,心中大喜,本以为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翻手之间便可斩杀几个酒囊饭袋,大获全胜。至于那二十来个捕快,更不放在他眼里,是以四名弟子被捉,他也毫不在意。可没料到的是,半路上居然杀出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而且内力竟如此浑厚,更身具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体神功,自己几番变招,都拿不下他。如此僵持下去,一旦开封府调动军队大举掩杀过来,他一个人可抵挡不住。心念及此,葛世权收起对辛子秋的轻视之心,不敢稍有怠忽,预判到他一拳攻到自己左肋,倏地右掌一沉,陡然探出,抓住了辛子秋的手臂。辛子秋被他擒住,并不害怕,真炁运转,用力一震,想要将葛世权的手弹开。可就在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恍恍惚惚地若有所失,情知不妙。大爷的,糟糕,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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