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一滴的从剑心左脸上的那道伤疤滴落而下。
晕染了雪代巴的日记本上的每一个触目惊心的文字。
他这道早已经渐渐被自己淡忘的伤疤,再一次的血流不止。
“原来,是我夺走了你的幸福。”
“可是,就是这样的我,也想要守护你,守护你的幸福。”
已经明白整个事情的前后始末的剑心将巴留下的披帛,缠绕在自己的剑上,失魂落魄走在这风雪交加的山路上。
他现在,只想要去见她。
一只蒙着面的暗乃武杀手,在这上山的必经之路,已经等待了目标多时。当他看到拔刀斋一步一挪,嘴里念念有词的向着自己这边前来时,他从雪地上抓起一把冰雪,就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么做,一来可以让用雪的冰冷来刺激自己的精神,二来可以使得自己过会接近对方时,不会发出自己的喘气音。
现在的拔刀斋在他的眼中已经是没有了斗志,没有了锐气,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就如同一只已经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可是再怎么样虚弱的老虎,那还是老虎。
他很庆幸首领可以选择他做这第一关伏杀的执行人。
他终于可以为自己死去的兄长报仇了,只要他在这里,杀了拔刀斋,就行了。
他此时脑海中想起自己兄长惨死时的样子,就以他最快的速度从剑心的背后冲出。
“得手了!!!”在自己的刀,割开拔刀斋背后的皮肉时,他暗自振奋了片刻,再准备补刀砍向对方的脖子。
“当!”一声刀剑相交的声音在这漫天风雪中也显的那么的细不可闻。
可是,剑心手中那把缠绕着披帛的剑,的确是替他挡下了杀手致命的一击。
剑心在他自己本能般的背身一剑挡下攻击后,急退数步,拉开了与杀手的距离。
可当他刚刚站定时,却发现自己左肩处已经中了一枚袖箭。
“我要去见她,要去见她。”
剑心虽然已经虚弱到连自己什么时候中箭都不知道,但他想要去见雪代巴的强烈意志还是驱动着他的身体,冲向了要取他性命的杀手。
剑心先一剑将一枚向他射来的袖箭击飞,在对方再次抽刀向自己脖子处砍来时。他手中的剑已经先一步刺入了对方的肚子。再用双手握住刀柄,横推一刀,将对方的肚子完全割开。
剑心完成这一切后,眼神中依旧空洞麻木,看也不看刚才还要生死相拼的对手。
自顾自的继续向着雪山之顶走去。
现在谁都不能阻挡他去见雪代巴。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的他,我还是杀不了。”
“兄长啊,我不能为你报仇了。”
“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这名杀手怀着极度遗憾的心情,在他死前,忍着切腹般的巨大痛苦,走到了预先埋设炸药的地点。用他生命中最后的力气,拉动了牵着炸弹的绳子。他至死也没有发出过一声惨叫之声,就这样无声无自的倒在了雪地之中。
除着他的倒下,一阵惊天巨响在他身下响起。
这声巨响将周围树木上的积雪也都震了下来。
而还没走出几步之远的剑心,也在这声巨响下,被震的耳中出血。
现在的剑心,暂时失去了听觉了。
虽然剑心现在听不外面的声音,让他失去了平衡感与距离感。
可他自己脑海中回忆的声音,却一直回绕在他心中。
“老板娘,拜托你为她准备一间房间吧。”
“你们长州藩做事可真是忙碌啊,都带了个女人回来了。”
先是小荻屋老板娘的声音。
“她是你的女人吗?”
“不是,她不是我的女人。”
“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啊。”
再是联络人饭冢先生的声音。
“桂先生,幸好你平安无事。”
“我宁愿就此死掉好了。”
“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又是桂小五郎的声音。
“我会保护你的,保护巴的一切。”
“恩,夫君。”
最后,是她的声音,是巴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断的在剑心脑海中回荡着。
可是他自己不断的大喊着“巴”的声音,他的耳朵,却是听不到了。
可是,他自己听不到,但是有人听的到,还是两个要杀他的人。
剑心眼前出现一个持斧大汉,装扮和先前的那个杀手是一样的,应该都是来杀他的吧。
一阵刺痛,他的右肩膀已经被人用利爪刺入。当剑心摆脱对方后,才看清对方是一个有着一只诡异般长度的手臂的怪人。
持斧杀手很清楚,现在的拔刀斋,一对肩膀都已经受伤,这对于他挥剑是影响巨大的。
所以他也不在犹豫,全力冲向剑心并将手中的斧头绕着自己背后转了一圈,使的斧头在下落劈砍时威力更大。
“阿。。。巴!”
面对眼前轮来的巨斧,剑心的心神根本不在这上面。他只是一直不停的念着她的名字,巴。
斧头落空,代表剑心本能的般躲过这一击。但是他的背后再度被另一名杀手的利爪给抓出三道血痕。
“阿。。。巴!”
随着剑心背后中招而跪倒在地时,斧头再一次向他的头顶挥来,利爪更是直取他的后心。
可是,倒下的人,并非是已经神情恍惚的剑心。
而是这两位杀手,他们两个人的喉咙处各被一把剑贯穿。
一把是剑心的太刀,一把是剑心的肋差。在最后的生死关头,剑心还是靠着自己的身体本能,将杀手先一步杀死。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他又可再坚持多久,再有一次伏杀,他还能活的下来吗?
剑心对于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状态,自己的生死。对此时的他而言,却是一点都不去关心。
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雪代巴的名字,那怕自己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阿。。。巴!”
“阿。。。巴!”
“阿。。。巴!”
随着持斧杀手在断气前拉动的绳索,一阵刺眼的强光随着爆炸声袭来。
剑心的眼神在直面这强光时,短暂的失去了视觉。
听觉,视觉,心神,体力,剑心已经陷入多方面的危机。
现在的他,可能只需要再多一个杀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他想见雪代巴,并且要去守护她。
终于,从山顶一路逃下山的雪代缘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让他憎恨的身影。
虽然他刚刚看着那位威武的首领被一个高大的巨人一刀斩飞了头颅,可对方却只看了他一眼,他就忍不住恐惧的向山下逃。
可是,他现在看到已经需要扶着刀剑才能一步一步前行的剑心,他觉得就是现在的自己,也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干了,只要自己杀掉他,姐姐就还是自己的了。
正当雪代缘摸出自己随身的小刀时,他就被人从身后一把勾住,咔嚓一声,就将他的脖子折断。
这个人轻轻的将雪代缘的尸体抱走,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将他的尸体处理掉。
此人正是中夏裕子新任命的葵屋特攻队队长鹈堂刃卫。
此人是由她亲自招募入葵屋的,从一开始就听命她一个人。
但鹈堂刃卫是个极度危险的人。陈天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他是剑心前期的反派boss。
他在这个时代所追求的只有一件事,杀戮。
他就是被桂小五郎一直挂在嘴上的那种人,不受控制的狂刀。
他只需要让他有杀戮的机会就行,至于杀谁,或者目标是怎么样的人,他都不在意。
他只想要一个杀人,或者被人杀的过程。
他除了有着极其凶狠的剑术外,还有一种他所独有的瞳术,“心之一方”。
这是一种用眼睛投射强烈杀气使对手失去行动能力的秘术。在二分钟之内只要他自己不死,那么对手会窒息而死。
这是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杀人术,是只有拥有极度恐怖杀意的人才能练成的精神控制术。用恐惧来让人全身麻痹。
当初裕子为了收服他,请陈天出手和对方一战。
这也是对方愿意听命于裕子的根本原因。
因为当时,他对陈天使用了心之一方。可是他不知道陈天从最开始就每天通过自己眼睛的视觉记忆不断的,反复的,持续的,感受着比古清十郎给他带来的恐惧。
现在的陈天面对鹈堂刃卫的心之一方,就好像是在看皮影戏一般的轻松自如。
更让鹈堂刃卫意外的是,他在陈天眼中看到恐惧,比他自己的更深,更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他被陈天用同样的方式给控制住了。
所以,他败了。但他并没有就此服输,他还想再一次的挑战陈天。所以他要替葵屋之主,裕子夫人当特攻队长。这样他才可以获得每月与陈天交手的机会。
就在刚才,他看到一个男孩在他面前对着拔刀斋动刀。他就很自然的出手杀了对方。
对他而言,杀人就是杀人,从来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别,什么年龄。
他只知道,今天他在这里确保拔刀斋可以活着走到山顶。
至于当中对方遇到的所有杀手,他都会替拔刀斋杀掉的。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天只让他守在这里,而不让他去杀掉山下的那两队杀手。但他其实也不在乎拔刀斋的死活。他只是如实的执行陈天的命令就行。夫人说过,任何情况下,也是陈天命令的最优先的。
“绯村太太,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陈天与雪代巴都站在庙宇门前的风雪之中。陈天怕对方感觉寒冷,而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件大衣。
“您是外子的师兄,叫我名字也可以。我现在的名字是,绯村巴。”
这一问一答,就让陈天确认了雪代巴现在已经彻底选择了剑心。
她刚才可能已经与死去的‘清里’做了最后的‘道别’。
“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你的夫君来接你回家吧。”
“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一个地方,你们可以在那里隐居。”
“虽然这里很好,但是毕竟已经是暴露了,你们还是先离开一段时间。如果以后还想回来生活,那也没问题。我想那个时候,很多麻烦都已经被解决了。”
“这应由外子来决定,我就先谢过兄长大人了。”绯村巴此时也将陈天当成自己的兄长。剑心的师兄,就是她的兄长。
“以后,有你在,剑心也不必在再杀人了。而他想做的事业,我会替他完成的。”
“你们俩只要安心在隐居生活就好。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吧。万事就交给我了。”
“那就的是太好了,巴替外子感谢兄长大人的爱护。”陈天这话,真是说到巴的心坎里了
“你看,他已经来了。你的夫君。”
绯村巴看着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的剑心,看着他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刀剑才能前行的样子,看着他那把用来杀的人刀剑之上,缠绕着寄托着她爱恋的那条披帛。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一只手去捂着已经哭出声的嘴,整个人向着剑心的方向奔跑。
“巴,终于见你了,巴。”
剑心此时眯着一只眼睛,看着眼前那道模糊的身影,闻着只余下很淡很淡的白梅花香,嘴角露出了笑容。然后就缓缓的向着脚前的雪地上倾倒。
绯村巴在剑心摔倒前,一把将剑心染血的身体揉进了怀里。心疼的泪水,滴落在剑心左脸上的那道伤疤上。
她用自己的泪水洗净了那道一直在流血的伤疤。温柔的对已经陷入昏迷的剑心说道:
“巴在这里,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