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城，太守府，明器轩。

    大约到了凌晨时分，池雨霏回到了实验室，看到安静躺在那边的李五和第十三号。

    她检查了一下桌子上的仪器，又看了看昨天的工作记录。

    池雨霏拿起记事本写到：“实验第二日，今日尝试将目标的意识转移到第十三号身上，测试能否兼容。”

    她靠近李五，摸着他的头，心里想着这是一个特别的NPC，到底是哪方面比较特殊，被天选系统看上了呢？而天选系统到底是什么？在我们的头顶真的有天神般的存在吗？如果有，那岂不是魔法就能解决一切，还要我们做研究的干什么？

    她昨晚离开这里后，为了之后的研究方向和苏东坡发生了争论。她觉得有了天选之子，她可能有机会重组第十三号。找到更稳妥的解决办法。也能为日后的研究找到方向。

    但苏东坡觉得，他们原计划是要在中秋节后，开始“飞跃计划”。第十三号提供的数据能源转化已经够用了，他们不该犹豫。而且时间紧迫，耽误时间在天选之子身上是不划算的。

    池雨霏她发了会儿呆，从研究的角度说，她觉得自己是对的。但是在密州城，所有的事都得听苏东坡的。

    她揉了揉脑袋准备开工。

    李五等她靠近，忽然启动系统，“我为人人，目标池雨霏。”

    系统回应说：“目标等级六十一级，数据能量强大。请提出诉求。”

    李五说：“人人为我，让其成我我的伙伴，若不同意，可以强制执行。”

    系统回应说：“需要二十一个备用点，立即执行。”

    池雨霏感觉一股怪力进入了她的意识海，她本能的想要反抗。意识海凝结了一道防护层，但是那股澹金色的力量很快突破了防护层。她嘴唇轻颤，目光呆滞，双手抱头就要大叫。

    这时候，李五忽然坐了起来。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压在操作台上。

    池雨霏感觉自己的数据库膨胀了一下，意识海发生了微妙的改变，看李五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忠诚。

    叮，系统提示：“转化完成。”

    李五这才松开对方。

    池雨霏眼睛收缩，低声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五道：“我知道我为人人吗？”

    池雨霏她听说过天选之子，但不知道我为人人是什么。不过她稍许思索，记忆库里多出了一个新的文件夹，里头替她解释了很多事。

    女子皱眉思索片刻，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好像新知道了很多事。”

    “很好，那说明你也是老版的NPC，我也不用多做解释。”李五认真道：“池雨霏，密州世界是一个小世界，我相信你和苏东坡在做的事，只是不甘心做NPC，想要突破这个小世界。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而我的目标不只是密州城。”

    池雨霏道：“不只是密州城是什么意思？”

    李五道：“我希望突破更多的游戏世界，因此需要你的力量。我会给你更多的研究资源和做研究的时间。接下来我会想办法说服苏东坡。”

    池雨霏看了眼实验室的门，皱眉道：“你可不可以详细说一下？”

    李五点头，将外面的世界，这里的世界，以及所有NPC的处境说了一遍，最后道：“游戏里的NPC就是为了游戏活着。这是作为人类视角说的话。而我们作为NPC自己要的是什么呢？为了所有NPC的将来，我觉得要找到一条路。”

    池雨霏发了会呆。所谓NPC的将来，是一个很大的饼，她不是特别在意。但是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时间，以及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她在苏东坡这里得不到，当然苏东坡对她挺好的，在密州世界不会有更好的主公了，但是他的目标或许和自己不是完全一致。

    原本她以为是可以的，但现在他们有一个“中秋”时间点。这让她觉得很不高兴。

    李五也有点吃惊，他已经花了二十一个备用点，对方为何并不听从自己的话？所谓的数据能量强大的AI，不受控制吗？

    池雨霏思索着李五的话，脑海里纠结着一个个可能，如果不听从李五的安排，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如果听从又会如何？“我为人人”的力量在她的数据库里造成了各种影响，让她慢慢做出了倾向于李五的判断。

    女研究员慢慢道：“我可以接受，但是我不希望苏东坡有事。你为什么不直接控制苏东坡？你控制了他，我们都会听你的。”

    李五道：“他等级太高了。现在我接下来要控制王朝云。”

    女研究员笑了笑道：“你确定不是因为垂涎她的美色？”

    李五道：“那不至于，只是要保住苏东坡，我需要他身边重要的人。通过你，我可以了解他的研究，通过王朝云，我可以了解他那个人。”

    池雨霏沉默了一下，点头道：“确实如此。”

    李五道：“下面你来告诉我，苏东坡在这个密州世界，到底是在忙什么。我虽然做了一定的猜测，但还是希望你能说一遍。”

    池雨霏慢慢道：“也许你觉得我在说谎，其实我对太守的计划并不完全了解。”

    “嗯？”李五挑了挑眉。

    池雨霏道：“很久以前，我只是个普通的NPC。”

    “你是黄道婆，是历史名人，并不普通。”李五说。

    池雨霏道：“你调查的倒是清楚。确实在上下五千年的世界里，我拥有的历史人格是黄道婆。后来在一梦千年里被分派过许许多多的NPC身份。每次安排新的身份，数据库就会被清理一次。所以我也不知自己是谁。”

    李五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池雨霏道：“到了明月几时有以后，东坡太守做过一次AI甄选。对我们进行解锁。”

    “哦？”这个事李五第一次听说。

    池雨霏道：“我和俞长生，都是在那个时候觉醒的。”

    “怎么做的？”李五问。

    池雨霏道：“东坡太守有一个法宝，可以激活记忆。是他腰间的一块令牌，山河令。”

    李五眯起眼睛，山河令？

    “怎么？”池雨霏看他神情不对。

    李五道：“没事，你继续说。”

    池雨霏道：“他当时做了一个大规模的唤醒活动。筛选了一批高智能NPC出来。另外他有时候遇到等级高的NPC，也会这么做。通常NPC被唤醒后，会和苏东坡太守做一次长谈，之后都会选择归顺或者合作的姿态。”

    李五点了点头，毕竟人在世上生存都要抱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