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崽子巴掌大小,又生得憨态可掬,这会儿猫瞳里还水汪汪的,任是再硬心肠的人,都忍不住伸手安抚。
师弟这抱猫手法也未免太粗暴了些,傅承疏心中自然知道这是猫妖,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接过抱在了怀里。
仆人很快下去,程晋看猫猫这可怜模样,登时就乐了。
“你又何必勉强它呢。”傅承疏伸手摸了摸猫崽子的下巴,语气倒是带着几分嗔怪。
“我哪有勉强他,你看他也没跑,不是吗?”不得了不得了,师兄看来真的很喜欢猫哎,这就维护上了。
闻言,正搁无殊公子怀里享受顶级撸毛服务的潘猫猫忍不住伸爪子,给猫洗澡,天打雷劈知不知道!然而他的爪子刚伸出去,就被人一把握在了手里把玩。
他后悔了!呜呜呜!就算程酸酸给的再多,他也不该出卖灵魂!
“所以真没考虑修道?”
话题居然又绕回来了,程晋刚要开口否认,猫猫却不淡定了,直接没绷住开了口:“什么?你要修道?难道你瞒着的就是这事?”
你看,有时候谣言就是这么传起来的。
傅承疏的手一滞,随后找了个软垫把猫崽子放上去。
“没有的事,师兄你不要胡乱猜测,再说修道也要天赋的,我都这般年纪了。”
傅承疏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道:“所以如果你年纪小些,就会考虑吗?”
程晋:……唔,如果是十年前知道有鬼妖的存在,我说不定真会考虑。
“真不会,我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这话,傅承疏却是信的:“那就是遇上了棘手的事。”
这下,程晋倒是没否认,但要说棘手,其实也算不上,毕竟王生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而王赤城虽然疯,但远不及老辣的庆恒。
燕道长虽然受了伤,却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伤。
说到底,程晋觉得自己可能就是突如其来的莫名烦躁,又或者说他最近总觉得无名中,有股浅淡的恶意围绕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原本以为是错觉,但这些天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他细思当下,却是风平浪静,黑鹿鹿也并没有奇怪的动向。
“如果觉得危险,就不要回汤溪了。”傅承疏忽然语出惊人。
“怎么可以?”
傅承疏伸手给猫崽投喂了一条小鱼干,才施施然道:“怎么不可以,为兄如今在御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汤溪如今也并不是非你不可,若为兄开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师兄,你这番话听着有点佞臣的味道了。”
“做佞臣有什么不好?”傅承疏见猫崽吃完了,又顺手塞了一根小鱼干过去,“亦安,为兄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光风霁月。”
猫猫抱着小鱼干,默默当着干饭猫,嘤。
这话让人怎么接?程晋只能蒙头干了一杯茶。
“为兄说这话,并不是让你有心有负担,况且你回了京城,老师总归能分拨些精力与你。”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就和缓了起来。
“……师兄为长,就算老师催婚,也催不到我的头上。”
傅承疏就轻轻一笑:“但你惯会惹事,老师揍你,总归得费些力气,你若是再闹出事来,为兄便不拦着老师南下了。”
程晋立刻神清气爽,再没有什么烦躁之意了:“师兄,你可一定要拦住啊,老师也不年轻了,哪能让他胡来啊!”
傅承疏伸手摸了摸猫崽,露出了一个相当兴味的表情。
猫猫:惹不起惹不起jpg。
“夜也深了,我该回汤溪了,猫崽子就先留在师兄这里了。”
傅承疏自然没有拒绝,毕竟是师弟的一番心意,猫妖总归是命大的。
于是第二天,周大儒终于从考试院出来,难得跑大弟子家蹭了顿饭,就看到桌上多了只小猫崽子。
“不得了不得了,你竟还有时间养猫?”
傅承疏只道:“亦安送来的,老师没有收到礼物吗?”
周大儒当即就气上了:“个小兔崽子,有了师兄忘了老师,为师这就回去写信骂他一顿!”说完,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猫猫:……太惨了,程酸酸太惨了[幸灾乐祸jpg]。
就在猫猫假慈悲的时候,傅家忠仆杨会匆匆而来,递上了一封快信:“大人,有一封从皖南发来的急信。”
皖南是周霖的老家,陕西道一事解决后,傅承疏曾经派人去确认周霖之子的安危,如果生活不错,便只留下金银足矣。如果过得不好,就把人带来收作养子。
傅承疏展开信一看,脸色忍不住凝重了起来。
“杨会,你们先出去。”
“喏,大人。”
等屋内仆人散尽,傅承疏才对猫崽说:“你能联系到亦安的,对吗?”
猫猫昨天被警告过不要再开口,所以这会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叫他今晚过来一趟。”
猫猫才懒得走鬼道回汤溪,于是他随便找了只鬼去找聂小倩,好在聂小倩今日正好在地府,等话带到汤溪,刚好是晚间时分。
“师兄有急事找我?”
“是潘小安托鬼给我带的信,说让大人今晚去一趟京城。”
……这小猫咪怕不是耍他玩吧。
程晋心中虽是猜度,但到底还是去了。
“需要本座同往吗?”
“……如果是缩地成寸,那就不必了。”好家伙,简直比云霄飞车还要让人头晕目眩。
黑山:“……走鬼道。”
“那走吧!”
黑山法力高强,走鬼道比一般鬼妖要快上许多,很快程晋就再次来到了尚书府。
黑山看着新造的牌匾,叹了一句:“你师兄升官挺快的。”
程晋与有荣焉地点头:“当然,师兄这个年纪就能做到户部尚书,入阁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你呢?”
程晋当然明白黑鹿鹿的话,左不过帝皇权术,不会同时重用他们师兄弟,只要师兄还在,就绝不会有他出头之日:“我当个小官,不也挺好的嘛。”
“不会觉得可惜吗?以你的才能,必不会比你师兄差。”
程晋摇了摇头:“那也太累了,我当初科举入仕,其实从没想过能位极人臣。”如果不是幸运能拜入师门,他哪里能考中探花啊。
黑山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能感知到程亦安话里的认真。
傅承疏已经在书房等了一段时间,程晋一到,他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将急信递了过去。待师弟看完,他才开口:“周霖还在地府吗?”
“当然还在,判官老爷给了他往生的机会,但他决定留下来考阴司。”
程晋思及信上内容,便又道:“这样吧,我先去地府告诉他这件事情,问问他要怎么办。”
其实想想也是,周霖因为以身殉公,死后还有些殊荣,他的儿子周嘉今年不过五岁,父母都没了,如何守得住这份家业。
“也好。”
然而程晋到了地府,还没找到周霖,就被先皇逮了个正着。
皇帝鬼魂不同于普通鬼魂,入了地府后,会有专门的洞府居住,以待他身上天子之气的溢散。否则若是立刻往生,那必然还得投生帝皇家。
先帝在阴间也有小两个月了,却从没见过当日在皇宫说送他去往生的阴差,他到了地府才知道,自己居然被个阴差给骗了。
他气得连找了两个月,可算是把鬼逮着了。
先帝那个气啊,不顾部下鬼的阻拦,当即就冲了上去:“好你个鬼差,竟敢欺骗朕,你好大的胆子!”
部下鬼:陛下!使不得使不得!这根本不是阴差啊!
然而先帝根本没看到部下鬼的眼色,那叫一个怒发冲冠,就差上去自己动手掐脖子了。
程晋:“……你认错鬼了。”
“你长成这样,你以为朕老眼昏花吗?”
部下鬼还在拼命使眼色:陛下,这不是鬼!这是鬼见愁!
程晋看到黑鹿鹿递过来的眼神,终于明白现世报的猝不及防了,但骗都骗了,程某人决定骗到底:“程某还是活人,并非阴差。”
部下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错,陛下,这位程大人在阴间很有名的,他绝不是什么阴差。”
先帝仔细一看,这竟真是个活人:“你是活人?那你为何出现在地府?”显然还是不信的意思。
就在程晋正欲狡辩的时候,周霖……出现了。
“程师弟,你怎么来了?”周霖说完,又看了一眼先帝,“哎哟,陛下也在啊,您鬼体还好吗?”
一出口,就知道是老阴阳怪气鬼了,可见到了地府,周霖对皇家的敬畏都喂了忘川水鬼了。
先帝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你叫他师弟,他究竟是谁?”
以免周霖这张嘴坏事,程晋立刻架走周霖,并且拼命给一旁的黑鹿鹿使眼色,求他拦住先帝鬼。
黑山戏看够了,便伸手拦住了先帝奴仆二鬼。
然而即便黑山拦住了,先帝也知道了程晋的身份,毕竟……程鬼见愁的名号,在地府可是如雷贯耳,程晋能堵住周霖的嘴,却堵不住悠悠众鬼的口。
先帝听完,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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