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一手托着册子静坐,隔着窗棂看挂在海棠树梢上的月亮。
“从前的小姐想必也看过这样的月亮。”
“呲…”火折子点着烛芯。
纤纤玉指拨开册子,女书的柳叶笔画在月光下诉说着密密怯怯朦胧不清的私语。
……
小满没有回老太爷的院子,走到老姑奶奶那里。
老姑奶奶果然没睡,对于小满的到来既惊讶又惊喜。
“老姑奶奶还没有睡。”
“人老觉少……”
老姑奶奶慌忙地要泡茶,“没人伺候,更没人来,你看乱糟糟的。”
小满倒抽一口气有些想哭,之前她从未私下里拜访过这位宗亲老奶奶。
老姑奶奶从螺钿柜子里拿出一只漂亮的茶碗,脸上露出一丝光彩,“这只碗白天在日光下,颜色像荷花最盛时的尖色。”
小满看藕粉色茶碗,想象荷花最盛时的尖色,大概是说荷花瓣上最浓郁的色泽。
木瓢从大瓷盆里舀出半瓢水倒进铜壶放在陶罐装的炭盆上。
“天亮了才能去井里取水,刚好够一壶。”
“姑奶奶自己去取么?”
“早就把丫鬟遣散走了,养一个丫鬟比养个孩子还费心呢。”
小满点头,可不,太机灵还会直接把主子替掉。
水冒烟了,老姑奶奶用手帕子垫着提壶倒热水进小紫砂壶,再从紫砂壶里倒茶到藕粉色的茶碗里。
小满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
“这是新茶,断然我是个老东西也不喝陈茶。”
小满又想哭了,茶味清冽,陈茶是什么味道她也不知道。
老姑奶奶忙忙叨叨又从螺钿柜子里捧出一个镶满玉石的木盒子。
“不不不,老姑奶奶我不是,我不要!”
老姑奶奶自顾自打开盖子拿出簪子,“当年为了做一件好首饰,自己画图,亲自盯着工匠做,有一丝不满意一定返工重做,做成了拿在手上一天恨不得睡觉都放在枕头边。”
“既然是老姑奶奶心爱的物件,那怎么能送人呢。”
“谁说要送人了,我要跟它们死在一起。”
小满撇嘴,老姑奶奶还是那个老姑奶奶。
“烧成灰了化在一起。我要带走它们,不然被别人玷污了去。”
“谁会脏了它们!”小满扬声问。
老姑奶奶拦住盒子瞪眼睛,“谁活着谁就会。”
小满起身,算她今天不该来。
“你站住,没规矩的丫头,我做小姐那会儿的排场你做梦都想不到。”
“见都没见过,自是不会梦到。”
“你以为跑出去了,就能摆脱这个家?”小满负气转身,“没想摆脱,只是想瞧瞧外面罢了。”
老姑奶奶脸歪在盒子上,“千两聘金,十里红妆啊,繁华如春梦,一朝醒来……”
小满斜眼瞧老姑奶奶到底是老糊涂的疯子了,何苦来找她说话。
“自我之后这个家再也没有像样的姑娘,一代更比一代贱……”
小满强咽下气,润择还要她给老姑奶奶磕头求联合。啊,呸,不疼惜晚辈的老东西何必尊重。
“尤其那个丫头,被她害的祖坟连根蒿草都长不出来了。”
小满猛转身,拿起藕粉色茶碗摔地上,“你说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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