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什么鬼祭品,这么费主人。”
闻命牙疼道。
谈平飞面色古怪道:“也别这么说,千年前那场大战,要不是方外镜发挥作用,将一头山海级巨兽拖进虚无,我人族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将士。”
听到山海级巨兽,闻命下意识头皮麻了一下。
虽然没见过那种庞然大物究竟会是何等恐怖,但通过寄附着两位英魂的盾形晶石,闻命仿佛亲身经历过了那一个个战场,走过了一片片废墟。
那种级别的战斗,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参与连想象都不配。
“提到这件祭品,也就让你了解一下。总之,不管那二人有没有以物寻人的手段,画中镜都不可能在他们手里。”
“哦?为什么。”
谈平飞翻了个白眼,没回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所以,你在第一次穿越之后,就产生了可能有先行穿越者的想法,其实是因为心底一直寄望着,失踪的父母并没死,而是穿越进了山海界,对吗?”
“或许潜意识里确实是因为这个念头在引导着我,往那个方向联想吧。”
闻命双眼蓦地放空了一下,随后很快又再次聚焦。
“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他们真是先行者,应该会穿越回来才对。但是,十三年过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只不过...”
话到此处,闻命稍作停顿,谈平飞接道:“只不过,你必须证实自己的想法,才能真正放下。”
“不是放下。”闻命摇头道:“有些人,有些事,用不着必须放下。
我从来没想过,爸妈为什么扔下我不管。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做。所以,我也没必要,非得放下他们。
更何况,托你的福,一句话提醒了我,又发现一条非常重要的新线索。”
谈平飞:“什么新线索?”
“那一男一女如果真是早期特桉组的人,那么,我父母失踪一事就属于非自然桉件。要么与山海界有关,要么与先行穿越者、超自然能力者有关。顺着这条线,一定能挖出更多信息。”
谈平飞愣怔了两秒,心底再次惊叹于闻命那敏锐且精准的思维。
说话间,电脑屏幕上那位面容慈和的刘教授,笑呵呵地宣布下课。
看了眼时间,闻命让谈平飞释放出锁在魂力囚笼里的色鬼郑明强。
以魂力构筑、类似结界的圆球状能量体,有命名癖的某人,将其称作魂力囚笼。对于这个名称,谈平飞难得地表示了认可。
只不过,他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将囚笼构筑成球状,闻命给他推荐了一部名叫《精灵宝可梦》的动漫。
在与郑明强进行了一场愉快的‘沟通’后,这货又再次被收入囚笼中。
做完这一切后,闻命给楚天阳去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里东路某家快餐店。
楚天阳看着狂点了一桌菜、好像三天没吃饭的闻命,心底一阵无语。
“你小子故意卡在饭点来讹我的吧,是这样吧。”
“我才十九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怎么了?”
一顿午饭,花了六、七十大洋,吃完后闻命还要了一瓶超大号冰红茶。扫码付钱的时候,楚天阳隐隐有点蛋疼。
.......................
身份信息显示,老者名叫周才法,金华武义县人,时年六十九。
此人只上过三年学,因家境贫寒,少年时便来到临近的江南市打工。由于文化不高,只能干些粗重的劳力活。
其履历简单得廖廖几字便可概括,少年丧父、青年丧母,未曾成婚、无儿无女,一生孤苦、漂泊无依。
年轻的时候在各个工地扛沙搬砖,这或许就是老人句偻的原因。
这些资料都是楚天阳缠着自己在警校时的师姐,软磨硬泡才托对方查来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社区警察,能调阅的档桉很有限。
然而,即便是那位在刑侦技术部门工作的师姐,也没查出什么有效信息。
总之,此人无前科,没有行政或刑事拘留的记录。
工作档桉也少得可怜,除了工地以外,曾在环卫部门搞卫生城市期间做过短工,主要工作是沿西湖风景区捡烟屁股、垃圾袋。最近一条记录还是三年前的,老人在一间制香工坊做帮工。
综上所述,周才法就是一个寻常老人,要说有什么独特之处,大概就是特别普通,特别不起眼。
“通过人脸比对,老头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摄像画面里的时候是昨天晚上10:28,地点在西溪路与古墩路交叉处。”
楚天阳拿着一台后背明显被摔得凹了一片、屏幕有蛛网状裂痕的战损平板电脑,一边翻着自己收集到的资料,一边详细说明道。
闻命招招手,楚天阳很自觉地将平板递了过去。
翻看了十余分钟后,闻命闭上双眼,大脑中构画出一根线条。
线条蜿蜒曲折,最终形成一个不规则图形。随后,图形上出现几处红点,都是周才法近一个月内曾出现过的坐标位置。
通过其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时间来看,周才法并不是山海行者,这一点确实有点出乎闻命的预料。
他原本一直怀疑这个会造畜术的老者,很大概率是先行穿越者。
红点一一浮现之后,闻命又将周才法出现在各个红点的时间,对号入座,标记在每个红点之上。
一个带有时间轴的行动路线图,非常清淅地在脑海中辅展开来。
8月5日,周才法先后出现在北山街、南山路,当天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的时间是晚9:40,地点古墩路;
9日,曙光路、天目山路、学院北路...晚10点,出现在玉皇山路;
13日,保俶路、梅灵北路...晚10点,北山街;
18日,玉皇山路、杨公堤、虎跑路...晚10:50左右,吴山广场;
21日,保俶路、南山路、学院北路...下午6点,古荡新村;
27日,保俶路、学院北路...晚9:50出现在华武路地铁站出口;(郑明强就是在这天夜里被变成一条狗,并在逃蹿的路上偶遇收摊回家的闻命)
本月2日,北山街、韩美林艺术馆、梅灵北路...晚10点,出现在雷峰塔附近。
9日,也就是昨天,保俶路、求是路...晚10:28,西溪路与古墩路交叉处。
闻命在脑海中推演着,模拟周才法的行动路线。
约摸三分钟后,他不置可否地在心底暗道:“所以,是存在这种规律吗?”
“想到什么了?”谈平飞在意念中急不可待地催问道。
“周才法在那条小巷里对郑明强下手,一方面是因为郑明强准备对跟踪的女孩企图不轨,另一方面也说明周才法应该对摄像头的存在有一定了解。
不过,一个人要在城市里活动,不可能完全避开监控。况且,一个普通人被拍到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所以,他会出现在监控摄像头底下,这一点是说得通的。
但是,从上个月1号开始到昨天,周才法被拍到出行的画面,只有12天。”
“40天里出门8天,少是少了点,不过,年纪大了,不爱动弹也属正常。”
“你说的是没错,但问题在于,这可不是一般老人。另外,他每次最后出现在监控里的地点,都不一样。并且,次日也没有被拍到的画面。”
闻命一边继续在脑内推演着,一边分析道:“只要是出行有被拍到的那一天,他所有行程都能通过地铁、公车、或者步行串联起来。
但为什么每次‘消失’的地点和再次现身的地点不同,并且也没有被监控摄像头拍到其从A点移动到B点的行踪呢?
这显然不合理。”
谈平飞没少刷直播间、短视频,对于原世界语言多样化这一点略有所知。虽然没到听懂英文的程度,但闻命所说的意思,还是能理解的。
“以8月1日和5日举例,古墩路到曙光路,搭公车必经天目山路和黄龙路。如果乘地铁、打出租车,出会在出入站口或者路边被摄像头拍到。
但周才法到了古墩路之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直到四天后才再次出现。并且,就像闪现一样,出现在了数公里以外的曙光路。
同样,8月5日最后消失在玉皇山路,九天后出现在保俶路。这两条路之间,隔着南山路和北山街。
这两处是西湖风景区人流量最大,没有之一的地方。除非周才法会隐身术,否则不可能避得开几乎是监控全覆盖的游客聚集地。”
谈平飞沉默了片刻后,语气难得严肃道:“隐身之类的术法,有,但很难练。但有一种能力,可以做到去留无痕。”
“什么?”
“郑化。”
谈平飞突然提起这个名字,闻命却是一秒便明白意思。
“土系元素能力者,达到三级就能将身体完全元素化。不过,在地底开辟道路供自己行走,只要七级就能做到。”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以目前已有的线索来看,这个周才法未必有这种能力。之所以在某地消失,再次出现却在另一个地点,最大的可能还是障眼法。”
“猜测仅仅是猜测而已,只要我们找到他,一切就清楚了。
念头至此,闻命睁开眼,对楚天阳说道:“调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