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挫败了。
今开放工厂参观,一定是为了应对他的招工事件,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工厂。
机器生产在很大程度上,能取代大量工人,最主要是那些机器不需要休息,就能源源不断地产出产品,比工人好太多了。
沈彬做梦也想不到,朱炫那么厉害,可以做出这么神奇的东西,他还想通过垄断苏州府的工人来迫使朱炫求自己,现在才发现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只怕朱炫根本不把他的招工放在眼内,今只是告诉他,垄断织工毫无用处。
沈彬愣住了,整个人都呆了。
不仅是他,张明江他们,也是如此。
但是他们暗自庆幸,没有和朱炫斗得太厉害,最后还把生丝低价让给朱炫,损失不怎么严重。
于是乎,他们的目光,落在沈彬身上。
好像在,沈家这次血亏了。
“殿下的能力,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啊!”
李均赞叹地道:“我早就听过,殿下有一个科学阁,里面能制造很多不需要人力,我们无法想象的东西,原来都是真的。”
“幸好我们把生丝,都卖给殿下了。”
张明江在感叹,损失不是很严重。
但是这样的话,在沈彬听来就好像在嘲讽自己,面对此情此景,他又生不起气来。
最后,失魂落魄般离开。
赵建道:“你们的话过分了些,刺激到沈兄了。”
李均摇头道:“我们也是为了沈兄好,刺激一下,让他尽快醒悟,免得一直和殿下对着干。”
“殿下背后,是大明皇室,我们商人怎么可能斗得赢大明?”
“既然殿下了,会成立贸易港,引导我们经商,其实不需要斗下去,等殿下的安排即可。”
张明江道。
他们叹了口气,还没参观完全部,便离开了。
其他来参观的人,其中还有不少织工,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面,心里震撼不已。
回到沈家。
沈彬来回走动,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他垄断了苏州府的织工,那么多工人在,他现在连生丝都没有了,这批工人如何处置?亏损的又如何弥补?
如果把工人全部赶走,那他沈家的名声,在苏州府就玩完了。
将来有机会再织布,不可能有织工愿意来应聘,毕竟这个黑料很严重。
“老爷。”
身边的管家,看到沈彬如此,心疼道:“要不我们解散所有织工,把过错推到皇孙殿下身上?”
“怎么推出去?推出去……”
沈彬眼前一亮,终于意识到管家这个主意的妙用,哈哈大笑起来。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我这样做,看你皇孙,又怎么应对。
——
工厂的参观,还没结束。
吴县内部就掀起了一阵,反对机器缫丝和纺纱的热潮。
那些织工在沈彬的推动之下,再加上他们不少人也见过机器的速度和方便快捷,危机感迎面而来。
他们也知道,如果机器取代人工,将会失去谋生的机会。
别苏州,整个江南地区的工人,都失去作用,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最后有可能活活饿死。
于是乎,游行开始在吴县里出现。
那些织工,知道法不责众。
连谋生的机会都没了,还在乎什么律法不律法?
完全不在乎。
他们成群结队地走上街道,叫喊着反对机器,反对皇孙,他们要干活,要养家糊口,要生存,不能被取代。
人数一旦多起来,苏州府的衙役面对游行的人,一点用都没樱
就算卫所的士兵来了,也只能站在街边看着,不敢做什么。
那些游行的人很快聚集在府衙内,反对的声音,排山倒海般冲击府衙,把反对进行到底。
周安晏头都大了。
殿下来了苏州,还真的会折腾。
他在这里一折腾,最后可能拍拍屁股就跑了,难受的也只是他们当地官员,面对此情此景不知道该怎么办。
“殿下,我们……如何是好?”
周安晏站在朱炫面前,不安地问道。
朱炫听到那些呼喊的声音,不慌张也不慌乱,完全在计划之中,淡定道:“周大人不用慌,岑璟去安排,今之内,我能解决这件事。”
“殿下真的能解决?”
周安晏担忧地问。
“我还能骗你不成?”
朱炫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带一批衙役出去,帮岑璟维持秩序,我这就解决给你看。”
周安晏顿时觉得稳了。
也马上安排。
府衙大门,很快打开了。
岑璟让下人,搬了一张桌子出来,再摆放好一叠纸张,面向那些游行的织工。
织工们看到有人出来了,暂时停止呼喊。
全部往岑璟看去。
“所有人听着。”
“你们是听谁的,殿下不需要工人,可以用机器取代工人?”
“荒谬!”
“我们殿下,到处招工,还愁着招不到人。”
“既然你们都在,那就最好,我这就开始招工,工钱一个月两两银子,需要的都给我排好队过来登记名字。”
“你们来多少人,我们就能接收多少,一个不落下。”
岑璟高声道。
哇……
等到岑璟把话完,在场的织工们,顿时沸腾起来。
一片哗然。
要知道沈家开的工钱,也只有一两二钱银子。
朱炫直接给了两两银子。
不仅工钱秒杀沈家,还是来多少,就招多少,直接引爆工人们的热情。
“我报名,我这就报名……”
“我也来,我叫做刘二!”
“我的名字是……”
职工们从刚才游行的状态,变成了抢着报名,纷纷往岑璟涌过去。
“全部给我安静,排好队,不要乱!”
周安晏见状,马上带衙役出来维持好纪律。
殿下是真的厉害,简单地做了几件事,就能把苏州商人,按在地上摩擦,把他们的优势全部化解。
一切都在朱炫的控制范围之内。
府衙对面,还有一家客栈。
此时的沈彬,站在客栈二楼,靠窗边的位置,他往外看去,正好把府衙前面的一切看在眼前。
一种绝望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全身。
又失败了。
怎么可能,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