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已经彻底懵逼了。这就像你报了个公考班,去上课的时候发现老师竟然是总理,这很惊悚的好吗?
但更令他懵逼的还在后面。
整个流程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除了张世光补充地问了几个小问题,又安抚了他几句,还得委屈他多待几天之外,就没有任何人说话了。
好像他们都是过来凑热闹的,要么其实都是张世光的小号?
不过他的禁足令也彻底解除了。按张世光的说法,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可以在首都的辖区范围内自由行动,只要能联系到他就没问题。
简单几句叮嘱说完,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乔木一脸懵逼浑浑噩噩地起身,完全没搞懂这是几个意思。
张世光人精似的,一眼就看出他此刻一脑门子问题,但也没说什么,直接甩了个眼神让他赶紧滚蛋。
乔木见状,也只好转身向大门走去。
走到一半,观众席后面的两扇门就被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
过道虽然完全能容下两个人,但有好几个人都是大大咧咧走在过道中央,完全没有错身让一让的意思。
乔木也不敢当着一群大领导的面口无遮拦,这种场合,你再吊也得乖乖装小可爱。他毫不犹豫地让到一边,让这些来开会的人先过。
此刻他也缓过神儿来了:刚才那个阵仗,哪是为了他啊?人家就是恰巧要开会,所以顺便见他一面,叮嘱点事儿。
他也忍不住苦笑,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竟然真的以为自己这是无意中立下什么泼天的功劳了,立马就要飞黄腾达了。
既然和自己无关,他也就懒得想了,虽然有那么一捏捏小遗憾,但更多还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放松下来后,他才无聊地打量起这些总部的同事。但仅仅是简单的几眼,他全身的肌肉就不自觉地绷住,甚至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中年有青年,甚至还有几个明显的少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只是挨个往前走,然后随便找个座位坐下。
这群人衣着迥异,气质也各不相同,这方便来说,他们和其他所有上班族或大街上的行人没有任何区别。
真正将他们与后两者区分开的,是他们身上共有的一种耀眼的气质。
那是乔木前世和老总一起参加某个商业高峰论坛时,才远远地从那些行业大佬级人物身上见到的气质:自信!强烈的自信!
哪怕其貌不扬,哪怕衣衫褴褛,哪怕疾病缠身,都遮挡不住的自信!
这些,都是公司的高管和中管?但其中半数都太过年轻了,根本不像啊?
有的人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眼神都没往这边动一下,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有的人则是简单地一眼撇过,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还有的人略显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和他们那种遮挡不住的自信相比,自己实在是相形见绌;和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鸡立鹤群,反向显眼。
正是这种巨大的反差,才一瞬间激活了他沉寂多年的自尊心。甚至在他自己还未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本能地昂首挺胸,做出反击。
这种明明自己没有犯错,对方也没有恶意,更什么都没做,偏偏自己和对方待在一起,就会受到伤害和打击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当这样的人有大几十个时,更是如此!
那种感觉,简直让他窒息!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出现在此地都是巨大的错误的念头。
正别扭着、敏感着、对抗着,他就在队伍末尾看到了米一。
米一显然也看到了他,还对他的出现表现出了惊讶。不过对方还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快点出去。
此刻的乔木,已经被这种无形的伤害刺激出了逆反心理,又哪里会因为这个仅有三面之缘的女人一个手势,就乖乖离开?
他继续昂首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一个个陌生的同事从他身边经过,直到米一经过他身边时,才若无其事地笑着打招呼:“又见面了,米工,你们这是开什么会啊,这么大阵仗?”
米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住脚步直视他的双眼。那眼神中的意味,似乎她直接刺穿了他的衣物、皮肤和骨骼,刺入他的大脑,将他此刻的小念头小心思看了个通透。
这种被对方一眼看透的感觉,反而令他感到羞恼。
“战斗类p10及以上紧急会议。”米一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令他瞬间回过神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刻意压低声音的话语就跟着传来:“还想过消停日子就立刻出去!这几天都别来总部!”
那严肃中饱含警告的语气,让乔木不自觉地一个哆嗦。
他完全不明白这个警告是什么意思,但对方的认真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的身体完全不经大脑的同意,也顾不上什么自尊之类的事情,就径自向外走去。
或者说,并不是米一的语言有什么魔力,而是他相信了对方的警告。是他身体的避险本能,替他暂时宕机的理性思考做出了决定。
才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一个年轻、轻佻而又满是好奇的声音:“米工,什么好东西啊,这么藏着掖着?小男朋友?原来你好这口啊。介绍一下呗,也让王老师死了这条心。”
乔木心中一紧,他并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这话的语气和内容,无论怎么听也没什么恶意,仅仅只是调侃而已。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心脏已经开始抽紧。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似乎是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而米一为了帮自己,也被自己连累了。
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但身后米一还没说话,麦克风中,一个陌生的中年声音却响彻整个礼堂:“谷月,你又皮痒了是吧?!”
乔木一把拽开门就钻了出去。回头看去,自动合上的大门内,主席台上,那位副总裁正对着麦克风,像班主任训小学生一样,训斥那个名叫谷月的青年。
关上的大门将声音彻底堵在礼堂内,也将清静还给了乔木。他使劲吐出一口气,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低头看向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双手:那群人,一个两个还没什么,但几十个同时出现,那种令他思维都近乎停滞的压迫感,实在太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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