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被青龙大街横分成东西两片。余哲森和褚月曦抵达北白鹭快餐店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快餐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这附近只有一个治安监控，拍到了井乡明在12点40分离开。”余哲森此时就站距离快餐店不足20米的监控底下，这是一个十字路口，监控画面拍到井乡明往西片区走了。褚月曦问：“之后他就没有再在监控底下出现过？”“对。”“那他应该没走远。”褚月曦推测。井乡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并不具备反侦察素质，不可能在之后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旧城区的治安管理条件虽差,但像青龙大街这样的主要道路路口都是配有治安监控的，小路和巷道里则有随即投放的治安协助机器人。所以褚月曦根据井乡明在离开北白鹭快餐店之后再未出现在监控画面中这一点，可以推测出他活动的大致范围。余哲森拿着手机，把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连成一张网。他说：“井乡明应该就在这张网所包含的区域内。”“他现在是处于半梦半醒的梦游状态吗？”“也许吧，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敢于旷工以及对安全局违约。”余哲森一边检索这张网所包含的区域内的建筑一边回答道。天衡百货商厦、海风之都大酒店这两栋高层建筑首先引起了他的注意。褚月曦看到他在手机地图上标记了这两栋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商厦和酒店？”“这片区域唯有这两座高层建筑,其他都是街面上的小商铺，排查难度有天壤之别。”“但如果井乡明用个人账户进行消费的话,马上就会被夷光发觉的吧？”余哲森看了她一眼：“所以海风之都大酒店暂时可以不管,那里应该不会放没有消费的闲人进去。”“那我们去排查商厦？”“人手不太够。”余哲森摇摇头。天衡百货商厦有12层加两个地下层，排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调取商厦内的监控也不现实，这种民用监控没有人脸识别能力，想要精准找到井乡明同样很困难。“他太太的电话你留了吗？”余哲森问。“留了。”褚月曦点头。“打电话再问问她，井乡明有没有什么愿望。”“愿望？”“对，问问她井乡明平时有没有什么生活的愿景，比如挣到钱了想要干什么或者带家人去哪里。”褚月曦明白了，走到一边去给井乡明的妻子打电话。余哲森再度打开了异能者论坛，找到那篇自己收藏的帖子，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想看看帖主有没有更新。按下了“只看帖主”的按钮，他直接拉到了帖子最底部。id“十七岁浪客”的帖主最后一条更新内容是两个小时前。“今天是本周最后一个工作日，我在上午面试了三家公司，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也许我要度过一个忐忑的周末了。”底下有人用调侃的语气回复了他：“为什么不去找魇先生呢？让他卖给你一个顺利入职的美梦。”余哲森皱了皱眉，在心中思考“魇先生”的异能究竟是什么。这吴大志给他讲述的异闻故事里，没有魇先生这个名字，只有一个贩梦的神秘人。而且吴大志所说的神秘人主要是帮忙潜入他人的梦境，似乎重点在于猎奇或者窥探隐私。但论坛上这位“十七岁浪客”和他们要调查的井乡明所遇到的魇先生的能力更像是帮他人制造一个梦境。都是与梦有关的能力,但性质却是不同的。之前他先入为主地认为魇先生和贩梦神秘人是同一人，现在却不免产生了怀疑。“我给井太太打完电话了。”褚月曦从边上走过来，“她说井乡明曾经答应带儿子去打电玩。”“这附近有电玩城吗？”“有，天衡百货商厦12层就是一个电玩娱乐中心。”线索重新浮现，两人立即动身前往天衡百货商厦。电梯门在商厦12层打开，嘈杂的动感音乐刺激着他们的鼓膜，动次打次的节奏鼓点响个不停。这是工作日的白天，电玩城的生意不是很火热，兑换游戏币的服务台后站着一位短发收银小姐，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职业微笑。“这是个仿生人吧。”褚月曦低声说道。余哲森看着也像，这种百货商厦里使用批量生产的仿生人当服务员是很常见的，但现在他们没穿装甲，不方便去检测。“欢迎光临，两位需要兑换游戏币吗？”收银小姐微笑着询问道。褚月曦出示了带着安全局警徽的证件：“安全局执行公务。”收银小姐脸上保持着雷打不动的微笑。这种就是只设定了商务ai的仿生人无疑了……褚月曦看向余哲森：“我们进去看看？”“等等。”余哲森让她先别急，“井乡明如果在里面的话，他肯定会兑换游戏币的。”但他已经检查过了让夷光跟踪的井乡明个人账户，并无新的消费信息。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服务台的宣传单上。一条醒目的信息引起了余哲森的注意。“特别童趣活动……”褚月曦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宣传单上的内容。这家电玩城正在举办促销活动，一共有500张面额不等的代币兑换劵被隐藏在整座天衡百货商厦内的各个随机角落，任何人都可以凭找到的兑换劵在服务台领取相应数额的游戏币。所以井乡明即便不使用个人账户消费也能进入电玩城游玩。余哲森心中的疑虑打消了：“走吧。”街机区域围着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正在一台机器上打格斗游戏。正在对战的两人飞快地操作着摇杆和按钮，神情专注无比，围观的几人则是时不时发出起哄的怪叫。余哲森和褚月曦从他们身后经过，仔细辨认了每一个人的脸，其中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井乡明。“不在这边，往里走看看。”余哲森答应了一声，却停下了脚步，目光重新落在了格斗游戏机的屏幕上。一场对决马上要分出胜负了，处于劣势方的年轻人却突然打出了神奇的连招逆转局面，一套直接将对手带走。突然间从大优势变为落败的黄毛骂了一句粗口，起身让出位置换同伴顶上。险胜翻盘的红毛志得意满地拿出一支烟叼上，并让小弟模样的同伴为自己点烟。“余哲森，你怎么了？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啊。”褚月曦的声音惹来了不良青年们的回头，叼着烟的红毛在看到褚月曦身上的安全局制服时蹦出一声“卧槽条子”。余哲森用手机向他们展示了井乡明的照片：“见过这个人吗？”“你谁啊？”黄毛翘起了二郎腿。“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红毛吐了一口烟圈。“咳咳，不是穿制服的才叫条子。”余哲森撩起夹克的下摆，向不良青年们展示了一下武装腰带上的手铐。一众不良青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见过，不认识。”余哲森点点头。黄毛和红毛似乎准备再打一局，但余哲森却上前按住了他们两人的肩膀：“慢着，我话还没问完呢。”“阿sir你烦不烦啊，说了我们不认识这个人。”“我们也没犯事！”黄毛和红毛的四个同伴围了上来，微妙地形成了包围，把余哲森和褚月曦隔开了。褚月曦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摸向腰侧的警棍。但余哲森却从容地在游戏机前的板凳上硬挤着坐下，对左右的红毛和黄毛勾肩搭背：“我和你们打两局游戏怎么样？要是我赢了你们，你们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那要是你输了呢？”“500sp点。”余哲森说，“我输了我给你们一人500sp点数。”500sp点数！红毛和黄毛眼睛放光。两人争相说道：“我和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