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因果律预测俯视全局，余哲森惊讶地发现他和马修已经陷入了对方的包围，拥有光学迷彩的杀手并不止一人。

    “马修！趴下！”余哲森举臂转身的同时高声下令。

    作为圣纽曼市安全局的精英，马修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他在听到余哲森命令的瞬间做出反应就地卧倒。

    余哲森向前伸展右臂，朝马修头顶甩出了高速旋转的破坏环。

    这是他这具暗夜流火装甲唯一的远距离攻击手段，同时也是一记令敌人防不胜防的杀手锏。

    破坏环从马修上方飞掠而过，在他身后至楼梯连接口一带转了一个来回，空气中突然飘洒出一大蓬血雨。

    被鲜血粘附污染了的光学迷彩无所遁形，一名断臂的杀手以半蹲半跪的姿态显形。

    他被破坏环切下的义体断臂掉落在不远处，断臂的前端赫然是一把能发射炸药箭矢的机械弩。

    破坏环在动力耗尽之前飞回余哲森所在之处，再度套入他手腕上的磁力嵌合器并开始加速。

    “漂亮！你是怎么发现他的？”马修为余哲森的战果感到惊奇。

    余哲森没有工夫解答他的疑惑，因为最先出现的那名杀手在看到同伙潜袭失败之后立刻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那名被破坏环一击断臂的杀手也顽强地站了起来，配合同伙冲向余哲森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这一切都在余哲森的预料之中。

    因果律预测不但为他揭示了两名敌人前后夹击的路线，还指明了潜伏在侧的第三、第四名敌人会利用光学迷彩的掩护展开行动。

    所以对方的举动明面上是前后夹击，实则是十字围杀。

    电光火石之间，破坏环再度脱手掷出，这一次余哲森选择让它做以自身为中心的轨道环绕运动。

    前后夹击的两名杀手被如同卫星一般环绕余哲森的破坏环逼得无法近身，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他们以为的尚未暴露位置的第三、第四名同伙身上。

    然而下一秒余哲森就用完美的走位避开了无形之敌的袭击，顺势收回破坏环的他趁对方失手发愣之际大开大合发动反击，又将两名敌人从光学迷彩隐藏之下打得现出原形。

    最先出现的那名说话文绉绉的杀手此时不禁发出苦笑。

    除了他本人之外，另外三名后发的同伙都在余哲森破坏环的攻击下吃到了苦头，一人失去义体右臂，另外两人的义体也都不同程度地被高周波切割武器砍伤。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我本来是想在得手之后这么说的。”杀手发出自叹弗如的感慨，“但阁下的实力在我们四人之上。”

    尽管四人仍然各据一方保持着对余哲森的四面包围，但连马修都看得出来四名赛博杀手的姿态已经全部转为守势。

    他们的斗志和锐气都在余哲森面前折尽了，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没有灰溜溜的退走，恐怕是出于各自行业内名声的考量。

    “是谁雇你们来的？船火帮的丁四吗？”余哲森威胁般举起右腕，破坏环正在磁力嵌合器上高速旋转，这代表着他随时可以出手。

    赛博杀手们沉默不答。

    “那我只好摘下你们其中一人的电子脑来寻找证据了。”余哲森冷言道。

    这四个人的军用级义体电子脑都有复杂的安全防火墙，余哲森自认做不到在维持正面战斗优势的情况下分心对他们的电子脑展开虚拟攻势。之前能够一举突破苏拉和洁西卡的安全防壁，也是得力于简依然在正面苦苦支撑拖延时间。

    不过和洁西卡和苏拉圣纽曼市安全局专员的身份不同，对眼前这四名赛博杀手余哲森没有投鼠忌器的顾虑，哪怕是将他们的脑袋切下来也无所谓，只要带回电子脑就有办法获得记忆中枢的储存数据。

    “我们是专业的杀手，出任务之前就会清除掉电子脑中关于雇主的信息。”猪嘴式防毒面具的杀手用是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算你把我们四个人的电子脑全部取下来，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余哲森用冷哼来回应，以表示自己并不相信这套说辞。

    他心意已决，不管有没有用，都不可能放这四个人全身而退。

    精神负荷达到极限，因果律预测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但余哲森觉得失去这份优势已经无所谓了。

    对方的伎俩和手段都已经使尽，现在双方明牌对打，凭借暗夜流火外骨骼装甲的性能和无往不利的破坏环，他又有何惧？

    “聂政，断后的任务交给你了。”为首的那名杀手对断臂的同伙点了一下头。

    “放心，交给我。”断臂的杀手毫无怨言地接下了这个使命。

    “‘聂政’？战国有名的刺客么？呵呵。”余哲森视线扫过其余三人，“那么你们仨的代号又是什么？”

    “专诸。”“豫让。”“荆轲。”

    最先出场的那名说话文绉绉的杀手的代号不出意料的是“荆轲”。

    余哲森听罢哂言道：“四大史诗传奇级的刺客难道就你们这么点水平么？”

    代号“聂政”的那名断臂杀手拦在了余哲森面前，他用仅存的左臂打开了自己义体前胸的暗格，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代号“荆轲”的刺客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我对自己今晚失败的检讨，也是对你的忠告，再会了。”

    话音未落，除了“聂政”之外的三名杀手一同后退，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越环形平台的护栏。

    “想跑！”余哲森估计这帮赛博杀手的义体上都装有能够在塔吊钢架上攀爬行动的配件，急忙朝“荆轲”的方向甩出了蓄力已久的破坏环。

    刚刚谈话的时候他已经暗中给破坏环注入了钢燃高温能量，这一次虽然没有之前在天衡百货商厦对付兽化异能者伍仁泽做得那么过火，但注入的能量也足以让破坏环变成一枚高爆炸弹。

    出乎余哲森意料的是，断臂的“聂政”预判了他投掷破坏环的举动，竟然主动横身挡在了破坏环的飞行路径上。

    失去一臂的杀手“聂政”没有本事接下破坏环，他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阻碍，让破坏环在切割自己义体的时候稍稍削减动能和速度。

    然后，他用自己的左手抓住了旋转的破坏环，瞬间整个义体左手便被锋利的高周波刀刃削成碎屑。

    “聂政”这种不要命的做法并不能让破坏环停下，不过这些许的阻滞已经为他的同伙争取到了跑路远离塔吊顶部平台的时间。

    就在破坏环即将把他的身体拦腰切断时，杀手“聂政”的胸前迸射出千万道刺眼的红光。

    余哲森心中一骇，不假思索地张开能量盾挡在了马修前方。

    在义体自爆和破坏环能量爆炸的双重爆破冲击波侵袭之下，暗夜流火装甲的能量盾只坚持了不到0.5秒就化作碎片。

    余哲森和马修一同被气浪冲飞，两人双双撞断环形平台的护栏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