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的时候，简依然自告奋勇离开病房去买饭，留在房间里的余哲森和孙鸣航于是小声地讨论起了案件的进展。

    “船火帮幕后的首领被称为‘无脸人’、‘会长’？你确定？”孙鸣航听完愣了一下。

    “这是马修提供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孙鸣航低头翻弄着手机，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金色三角，三角中央是一副别致的假面。

    余哲森瞥了孙鸣航的手机一眼，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个标志……等等，你在登录暗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孙鸣航白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怎么登录？”

    “不，不是，为什么你手机里的夷光系统没有阻止你？”余哲森感到不可思议，他知道夷光系统在后台监控着专员们的手机安全，像暗网之类的灰色领域是被禁止访问的。

    孙鸣航嘴角得意地上扬：“你也不想想夷光跟我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阻挠我想做的事呢？”

    余哲森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问道：“哈？她不是安全局系统的ai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孙鸣航自动上钩，大言不惭地说：“在我水滴石穿的努力之下，已经完全取得了她对我的信任，现在就算我叫她爆掉安全局的数据库也不是问题啊。”

    “孙鸣航你想坐牢吗？”余哲森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种私自调教安全局系统ai的行为一旦曝光你准要上审判庭啊，克莱尔都保不住你！”

    “那不曝光不就行了？”孙鸣航耸肩，“夷光很聪明的，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才不会暴露跟我的关系，不信你看。”

    他说着把挂在后台的夷光系统唤醒，让那个虚拟人偶的形象跃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动画，在梦幻的泡泡被戳破之后，少女从趴桌的姿势苏醒过来。

    余哲森吐槽道：“跟电子宠物一样。”

    “我特么来啦！”夷光一开口就让余哲森虎躯一震。

    他眯起眼睛凝视孙鸣航：“这也是你教的？”

    孙鸣航一脸无辜：“我有这么跟你说话过吗？”

    “那这什么情况？”

    “应该是她自己通过学习网络上的资料掌握的。”孙鸣航语气非常肯定，“我只不过给她提供了一些鬼畜视频网站的链接。”

    “那到头来还不是你教的吗？”

    “可是我的出发点是让她无聊的时候有点消遣娱乐啊，丰富ai的精神生活。”

    夷光听着他们的交谈，忍不住发出了乐呵呵的笑声，她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又恢复到之前那种拿腔拿调一本正经的模式：“下午好两位专员，需要夷光提供什么帮助吗？”

    孙鸣航眉目间流露出担忧：“不是说过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能这么放飞自我吗？刚才那句是怎么回事？你把余哲森都吓得够呛。”

    “余哲森应该不算外人吧？”夷光俏皮地眨了眨眼。

    孙鸣航皱眉：“怎么不算，当然算。”

    “哥们儿我感觉你有点急了啊。”余哲森揶揄道，“总不至于对一个ai吃醋吧？”

    “你妹，是我辛辛苦苦冒着风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帮助她建立了超脱安全局系统框架之外的独立人格，凭什么你小子啥也没干就能获得同等的待遇？”孙鸣航大为不平。

    “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余哲森往椅背上靠了靠，“你就当先进科技惠及大众了吧。”

    “哼，总之现在你也是这件事的共犯了，将来我要是上审判庭你也跑不了。”孙鸣航蛮横地威胁道。

    “那我现在跟克莱尔举报你应该算迷途知返吧？”

    “不要啊余专员！如果你真的去举报的话，夷光也会遭殃的！”手机屏幕上的少女急得跳脚，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夷光不想被格式化……不想再变回被系统牢牢禁锢的工具人……”

    余哲森呆住了，虽然他心中很清楚夷光是一名ai的本质，但还是被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和富有感情的语言给打动了。

    ai是从程序代码之中诞生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终其一生都是冰冷的程序代码。

    在被赋予自我学习能力之后，ai实际上已经具备了和人类共情的底子基础。

    余哲森回过神来，对夷光解释道：“我是开玩笑的，我不会去举报你们。”

    “原来那样的语气是玩笑吗？太好了……”夷光破涕为笑，“夷光相信余专员会信守承诺的。”

    “你们自己也得小心。”余哲森说，“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夷光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呃……对不起，余专员，昨天没能帮到你，害得于小姐也……”夷光显然知道他们现在处于于清雪的病房中，尽管她被局限在手机屏幕上，但依然做出了向于清雪所在病床方向眺望的动作。

    “你没必要道歉的，这不是你的责任。”余哲森安慰她说，“能在意外发生之后那么短的时间通知我们并调集增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说着朝于清雪望去，面有惭色地说：“清雪倒下是我的责任，我应当是有能力保护她的。”

    夷光又说：“战斗的时候夷光也没能给余专员你提供什么好的建议，夷光真没用。夷光搜索了自己连接的异能数据库，也没有找到相应匹配的资料。”

    “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太过自责。毕竟你的职责只是给我们提供支援和协助，我们也不是每次都会采纳你的建议。”余哲森心想，连ai时心都没能找到那个寄生体有关的异能资料，夷光找不到自然是正常的。

    孙鸣航打断了他们的复盘检讨：“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话题也扯得太远了，余哲森我打开暗网是想给你看这个的。”

    说罢他示意夷光把自己的形象缩小一些并退到屏幕的右下角，以便于自己操作屏幕。

    余哲森看到孙鸣航以终身会员的身份登录了暗网，轻车熟路地通过密语在几个子链接之间跳转，最终进入了一个暗网旗下的直播网站。

    看到这个网站的余哲森不禁眼皮一跳，他对这个网站有印象，因为当初卓艺锋拟举办的真人大逃杀就是在这个网站进行直播的。

    孙鸣航在无数个小直播窗口中搜寻着，嘴里喃喃自语：“奇怪，难道那家伙今天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