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铁穹秩序》
七岛市安全局地下车库，积水尚未排干，仍然能没至脚踝。
简依然穿着雨靴打着手电跟在孙鸣航身后，小心翼翼地朝车库西南角前进。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走在前面的孙鸣航突然停了下来，把强光手电对向了西南角。
一辆侧翻的冷库货车车头怼进了墙里，后方冷库的门也脱落了半扇。
大约半个小时前，安全局大楼遭到不明身份武装人员的冲击，这辆冷库货车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冲进地下车库的，只是当时大楼里的留守人员忙于抵御暴徒，无暇顾及此处的异样。
此时上方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冲击大楼的武装暴徒被击溃，孙鸣航和简依然奉命前往地下车库查看情况。
“这是武装人员驾驶的车辆吗？”
简依然交错分别握着战术手电和手枪的双手，瞄准了侧翻货车的驾驶室。
“他们好像把什么东西送进来了……”孙鸣航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车尾，把手电光照进货车的冷冻仓库。
“孙、孙前辈，怎么样？”
简依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此时的恐惧不安并不是装出来的。
孙鸣航背对着她沉默了片刻，用紧张的语气回答道：“糟糕，真的太糟糕了。”
“咦？”
简依然疑惑的声音又尖又细，像受到惊吓的小狗。
“他们把了不得的东西弄进来了……小简，你有没有听说过食人鱼？”
孙鸣航转过身来抬起右手给简依然看，只见一条银色的丑鱼吞没了他两根手指。
简依然原本惊疑不定的表情在看到孙鸣航手上的鱼之后立刻转变了，她用看傻子的眼神对着孙鸣航：“孙前辈，你在搞笑吗？这明明是冷冻保鲜的死鱼，鱼鳞上的霜都没化干净呢。”
孙鸣航哈哈大笑，随手把冻鱼丢开，挠头嘀咕道：“唉，居然骗不到你……”
“这是辆运输海鲜水产的冷库货车么，那……闯进这里纯属巧合？”
简依然绕到了侧翻车辆的侧面，朝已经严重变形的驾驶室内望去。
撞墙之后挤压变形的车头金属框架把司机的身体折成了90度，腰椎处断裂露出的控制线路证实了这是一名仿生人驾驶员。
简依然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她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当发现驾驶室内的人员不是真人而是仿生人之后，自己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是已经习惯性地代入安全局专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后知后觉的简依然暗自懊恼。
她此时的心情很糟糕，一直很糟糕，只不过在孙鸣航面前掩饰得很好。孙鸣航刚才那个有些小丑的行为也稍微帮她调整了一下心态，但影响她心态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所以她的心情好不起来。
在和孙鸣航汇合一同前往地下车库之前，简依然与潜艇上的同伴们进行了一次秘密通讯。
….
通讯是用防卫军的卫星直接转进简依然的外骨骼装甲的，成泰亿报告称顺利接上了余哲森，但现在潜艇上的情况却有些微妙――余哲森对成泰亿等人的身份起了怀疑。
和蒙在鼓里的成泰亿等人不同，简依然一听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不禁懊悔自己一时疏忽大意，竟然忘了叮嘱左隐和卡西姆避开和余哲森见面。
这下真是引火烧身了，她想，余哲森见到左隐和卡西姆多半会回想起那段被因果重置抹掉的经历，自己的身份也有随之暴露的风险。
最坏的情况，此时余哲森在潜艇上已经想通了一切，之所以没有立刻向成泰亿等人发难，只是为了利用他们回到陆地上……
刚才和潜艇通讯的时候，渊与成泰亿都请示过是否要采取激进的手段防范于未然，但她却没能当机立断。
虽然用来劝阻成泰亿他们冷静慎重的借口是余哲森难以对付，不过简依然此时隐约明白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相处共事一场，她已经无法单纯用归临教徒的立场来审视彼此之间的关系。
说起来她既不是教派中纯粹的鸽派也不是纯粹的鹰派，对复兴都市充斥着新奇事物生活的向往是真实的，但对铁穹秩序光鲜表面下暗藏卑劣的嫌恶也是真实的。
【真的要让他平安无事地回到陆地上吗？】
简依然听到暗影在自己脑海中询问。
【那样的话你作为专员的生涯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我还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吗？简依然扪心自问，觉得差不多也该收手了。
在搞钱的计划屡屡受影响破产之后，意外收获一艘潜艇让他们这些滞留在复兴都市的教派残党们有了新的选择。
或许离开七岛市去往别处谋求发展是更合适的一条路，简依然最近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我要出于善意地提醒你，远征开拓区所需的准备还远远不足。】
话虽如此，但留在七岛市也不见得在这方面会有多大的进展，因为待在余哲森身边的她实在太束手束脚了，有很多事都没法安心去做。
【既然把他视为阻碍，现在为什么又要冒险帮他？】暗影明知故问，语气带着戏谑之意。
“好聚好散，反正问他借的钱是还不上了，稍作抵偿吧。”
简依然自嘲一笑，“另外也算我一点不自量力的念头，我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教派的转变。”
【那你得和他再见上一面才行，据我所知分手的话最好要当面说。】
暗影前半段的语气依然是调侃的意味，但下一刹那声音转变成了严肃的低吼――【召唤外骨骼装甲！准备战斗！】
与此同时，简依然看到站在冷库门前的孙鸣航被不明物体击中，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
“孙前辈！”
孙鸣航仰面摔倒在十几米外积水的车库地面，双手向两侧摊开，一条腿曲着，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
他被袭击的时候没有穿戴外骨骼装甲，从击飞的距离可以判断出袭击者用的力量非常大，这让简依然不禁怀疑孙鸣航是否还活着。
没有时间纠结太多，她启动武装腰带的光粒子传输，让自己重新穿上外骨骼装甲。
完成武装的瞬间，简依然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车后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做着扭脖子揉手腕的热身动作。
“真是的，死鱼的味道让人受不了。”
那人百般嫌弃地一脚把之前孙鸣航拿来吓唬简依然的那条冻鱼踢开，随后转过头来看向摆好了战斗姿态的简依然。
是仿生人……还是外骨骼？不管了，总之是对方是装甲目标！
简依然作出了判断，拔出手枪的常规弹夹，干脆利落地换上了针对装甲的高威力弹夹。
装甲火控系统辅助锁定对方，简依然连续扣下扳机，在三秒之内一口气打空了整支弹夹。
密集的弹道线几乎覆盖了对方整个前胸要害部位，但却没有一发能够命中。
简依然看到那个人以近乎鬼畜的身法顷刻间躲避掉了所有的弹道，随后朝自己冲来。
她判断已经不够时间切换弹夹，立即放弃手枪转入近身战。
实习外骨骼装甲的拳头和对方漆黑金属覆盖的拳头猛撞在一起，金属摩擦金属迸射出四溅的火星。
【你已经死了。】
脑海中突然传来暗影遗憾的叹息，紧接着简依然看到了不知是真实还是虚拟的画面――正在专心致志和对方比拼拳力的她突然上半身下半身分离，连外骨骼装甲带人一起被拦腰斩断。
画面倒放回转，简依然这才得以看清事情发展的经过――在她自信满满地进入近身战阶段时，对方的身体先行上下分离，下半身腰内升起了一道旋转切割的利刃，伴随着前冲的脚步把她拦腰切开。
什么人会想到这种程度的义体化改造？还是说眼前这玩意儿纯粹就是仿生杀人机器？
简依然的意识回到现实，正是双方拳头全力对撞的那一刻，有了暗影的提前剧透，这一次她早早注意到了对方身体上下分离暗藏杀机的征兆，提前移动避开了旋转利刃。
看着对方形体分离之后的下半身顶着如同竹蜻蜓一样的利刃没头没脑冲向角落，简依然毫不客气地高抬腿把对方抓着自己手腕的上半身踢飞。
对方的上半身被简依然这大力出奇迹的一脚踹向车库天花板，立刻作出应变用双手抓住了天花板附近的管道，像抓单杠引体向上一样把自己固定在上方。
他正打算自鸣得意两句，话语却被擦过耳畔的子弹憋了回去。
简依然在下方不依不饶地抬枪射击。
“呵呵，常规弹药？你是白痴吗？”
子弹击中管道的叮当声打断了他的嘲讽，被打坏的管道难以承受仿生义体的重量，袭击者的上半身在断裂声中往下坠落。
“你才是白痴。”
简依然低声念叨了一句，将一枚红褐色的武技晶片插入武技模块卡槽。
风起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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