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跟随郑崇俭来到秦军大营中,在营帐内,并无第三人。
刘衍道:“郑督可以了,有什么生意,是末将可以参与的?”
郑崇俭笑着道:“我从督师处得知,大军各部即将各自返回驻地。我与贺总兵、李副将要回陕西继续征剿李闯,刘参将也要返回山东了。”
“只是刘参将也知道,秦军苦楚,这是人尽皆知的,我秦军将士虽然骁勇善战,可是装备却很差。就铠甲吧,也只有军中勇士和将领可以装备,普通士兵只有号衣而已。还有火器,秦军将士使用的火器便是三眼铳、火绳鸟铳……”
刘衍笑着摆了摆手,拦住喋喋不休的郑崇俭,道:“末将算是听明白了,郑督想从末将这里买一些兵备,对吗?”
“呵呵,本督就喜欢跟刘参将这样的聪明人聊,痛快!”
刘衍道:“那郑督准备用什么交换,银子还是粮食?”
郑崇俭道:“刘参将也知道,现在陕西的情况非常不好,粮食比金子还贵重,本督拿不出多少粮食的。至于银子嘛,现在秦军的军饷都已经拖欠四个月了,自然也没有银子可用。”
“这么来,郑督是想赊账?”
“不!”
郑崇俭道:“是这样,今日本督分到了四千三百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可以用这些兵丁来换,三个兵丁换一个新军的全套装备,如何?”
刘衍闻言大笑起来,道:“哈哈,如果我没猜
错的话,郑督所的沙场老兵就是左军的那些溃兵吧!”
“呵呵,正是。不过刘参将别看这些都是溃兵,却是征战多年的老兵,只要稍加整顿就是一支劲旅啊!”
“这样的好兵,还是郑督自己留着吧。再者,我新军将士是什么装备?精铁打造的全身甲、头盔、铁手套、铁网靴,精铁燧发鸟铳,这样的装备即便是当年的三大营也不一定比得上,三个溃兵就想换一身这样的装备?郑督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啊!”
郑崇俭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刘参将,本督好言相劝,是真心与你做这笔生意的,就算买卖不成,也不用如此刻薄吧?”
“真心做买卖?郑督如果是真心,那就拿出银子或者粮食,至于左军的那些废物,末将可看不上!”
刘衍对秦军诸人很是看不上,这个郑崇俭本就是一个能力不行的庸才,贺人龙是地地道道的军阀,杀良冒功、失陷友军、违抗军令的事情,干的不比左良玉少。
至于那个李国奇,也是一个角色,没有大本事,就是一个草包将军。
对于这样的人,刘衍也不屑于做什么买卖,原本还想着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却见郑崇俭如此不知进退,正好直接怼回去。
完,刘衍便站起身,道:“郑督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末将就告辞了,请!”
刘衍不理会脸色难看的郑崇俭,直接出了营帐,叫上外面等候的苗绍
等人,回到了新军大营。
“传令各营将士,准备拔营返回山东!”
中军大帐内,苗绍、许铭、陈勋、王越、汪博、张义、沈拓、荀景云、鲍学镇几人闻言,都是欢呼雀跃,众人跟随刘衍千里来援,只一战便解决了张献忠这个大祸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回家,自然心中欢喜。
陈勋道:“大人,是不是杨嗣昌那边宣布命令了?”
“这还没有,不过也就是这几的事了。”
刘衍想了想,道:“杨嗣昌身为督师,有调兵返回的权利,所以咱们就不在这里干等着了,后便出发返回山东,明日我再去一趟中军大营,向杨嗣昌辞校”
“只怕杨嗣昌不会放大人走啊。”
王越看着担忧的从陈勋,随即笑着道:“仗都打完了,杨嗣昌还有什么理由不防大人回去?”
陈勋道:“可是陕西和河南的局面依然很坏,杨嗣昌要是前往那边剿贼,势必不会放大人走的。”
众人闻言也是担忧起来。
刘衍则是很坚定的道:“放心吧,杨嗣昌已经没有机会去剿灭李自成了。”
众人惊诧:“为何?”
刘衍道:“杨嗣昌在战前就已经患病,这段时间病情又加重了不少,我看他已经没有几活头了。”
众人惊骇。
次日,刘衍再次来到中军,在大帐内见到了杨嗣昌。
“这么,刘参将是准备提前回去了?”
刘衍道:“请督师体谅。眼下山东
各地不但旱情依旧,蝗灾也开始蔓延,末将急于回去率领军民抗旱救灾,以稳定地方。”
“再者山东就在河南边上,末将担心山东的灾情得不到控制,李闯所部会渗透到山东各地,到时候流贼大军就更加难以剿灭了。”
杨嗣昌叹息一声,随即便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杨嗣昌的脸色变得潮红,许久才止住,连忙喝了一口水压了下去。
“唉!本督原本计划,在剿灭了张献忠所部之后,向朝廷讨要钱粮和援兵,然后率领刘参将和秦军各部向北,进军陕西和河南各处,围剿李自成等流贼兵马。”
“可是老夫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无力再统军作战,只好先让郑督率部回陕西,先稳住局面再。”
刘衍道:“督师心系国朝,末将佩服。末将率部回去之后,也会尽力稳定地方,为朝廷效力。”
“唉!看来刘参将是铁了心要走的。”
杨嗣昌道:“其实,刘参将可以留下,或者去河南,只要刘参将看上的地方,本督便可以向陛下举荐,为刘将军单独开一镇,以刘参将为总兵官。待到本督病情好转,咱们再一同出战李闯诸贼,难道不好吗?”
刘衍心中冷笑,杨嗣昌还在做美梦,以为给出一个总兵官就可以把控自己,有新军在手,便可以继续建功立业,让新军将士为他卖命!
其实杨嗣昌不会明白,刘衍的心中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在
即墨营城,刘衍为新军两万八千余名将士分了土地,让他们有了希望,让他们的家人可以活下去。
同时,王家庄和浮山前千户所这两处兵工基地,以及其余各处工坊产业,为新军提供着精良兵备和充足的钱粮供应,这些都是新军战力强大的根本原因。
如果换霖方,刘衍和新军将士便是无根之木、无水之萍,就算把北京城划给刘衍,新军也会越打越少、越打越弱,根本无法长久的保持战力。
于是刘衍抱拳道:“末将谢过督师厚爱,只是即墨营城的百姓全赖末将过活,末将不能弃他们而去,请督师见谅!”
杨嗣昌道:“那好吧,既然刘参将去意已决,本督也不便强留。”
“不过刘参将放心,本督还是会向陛下保举刘参将的,只希望将来有事,刘参将可以伸以援手。”
刘衍道:“请督师放心,末将谨记!”
两后,刘衍率领两万八千余新军将士拔营北归,随即携带的钱粮虽然用去了不少,但是依然装载了一百多辆大车,阵亡的数百将士全部就地火化,骨灰和遗物装车一并带回去安葬。
总兵官贺人龙、副将李国奇前来相送,陕西总督郑崇俭与杨嗣昌都没有出现。
“呵呵,郑督偶感不适,不能前来相送,特命我们二人为刘参将送校”
刘衍看着贺人龙和李国奇,心中暗道:“看来郑崇俭此饶心胸也不大,了几句便不
露面了!”
“呵呵,有劳贺总兵、李副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将来还有机会再见。”
“刘参将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
刘衍随即下令出发,两万八千余名新军将士一营一营的列队出发,辎重和炮营在前,步兵随后,骑兵营跟在最后,大军依次出发,虽然人数很多,但是井然有序,看不出丝毫的杂乱。
贺人龙和李国奇看着开拔的新军各部,眼神中充满了羡慕的神色:“这些都是好兵啊!”
此时,杨嗣昌正躺在中军大帐内,自从与刘衍谈完之后,杨嗣昌的病情便急转直下,仅仅两的时间,便已经不能下床了。
督标营参将守在旁边,只见杨嗣昌拿出一份奏章,道:“将,将这份奏章送往京师。”
“是,督师!”
“唉!人算不如算,卢象升明明已经将刘衍部划给我了,可是我却病倒了,也留不住,真是造化弄人啊!”
次日,刘衍率部一路北上,进入了陕西境内。
此番回程,刘衍并没有按照原路,走湖广、河南、山东的路线,而是选择走陕西、山西、北直隶的路线。
这是因为杨嗣昌收到军报,就在玛瑙山大战的时候,李自成一部突入湖广北部,虽然被官军各部击退,但是湖广北部和河南大部已经被流贼大军彻底糜烂,刘衍率部原路返回,千里之遥得不到半点补给。
反倒不如走陕西、山西、北直隶一线,虽然陕西
和山西境内也有流贼兵马肆虐,但是各处富户纷纷修建坞堡自守,刘衍一路过去,还可以花银子换到一些补给。如此走个几百里路,便进入北直隶地界,大军获取钱粮就方便多了。
可是随着新军各部进入陕西境内,沿途所见却让刘衍彻底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