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砰!砰!
许明德率领的一哨夜不收将士,全员装备了燧发鸟铳,而且人人披甲,近战兵器则是因人而异,或是短矛、战刀,或是狼牙棒、耥耙,甚至还有人使用单手钩镰、连枷等武器。
此时所有人开始齐射,只不过在杏花营内无法排成整齐的横阵,众人开火之后,只过了三轮,齐射的节奏便开始乱了起来。
许明德望着前方已经人仰马翻的流贼骁骑,三轮齐射已经给敌军造成了数十饶伤亡,剩下的流贼骁骑也就剩下五、六十人而已,收拾起来非常轻松。
而此时双方相距不足三十步,于是许明德大吼着:“接战!接战啦!”
两百多名夜不收将士纷纷换上近战兵刃,许明德手中是一把短矛,东子则拿出了一把战刀,同时从背后取下一面圆盾,二人怒吼着冲向前方,两百多名夜不收将士纷纷冲了出来,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围住了那数十幸存的流贼骁骑。
废墟之内遍布障碍,再加上之前夜不收将士的几轮齐射,此时那流贼掌旅等人已经彻底停了下来,骑兵失去速度,面对步兵的围攻,那就是死路一条。
不断有流贼骁骑惊叫着被拉下战马,然后几名夜不收将士对着其一阵劈砍。
许明德一枪刺穿了一个流贼骁骑,直接将其从战马上戳了下来,然后猛地蹲下躲过一击,顺势抽出短矛回身一刺,正中那个流贼骁骑的后心。
“啊
!”
那流贼消息坠落马下,惨叫声引来了掌旅的注意:“杀了他,杀了官军领头的!”
周围几个流贼骁骑纷纷跳下战马,跑不起来的战马已经不是助力,而是累赘,几人纷纷步行围攻许明德,就连那掌旅也跳下战马冲了过来。
众人都知道此战危急,多半是活不成了,临死也要杀了官军将领,也好路上垫背!
许明德见状毫不畏惧,与身边两名夜不收将士相互配合,三人背靠背,组成了一个阵势,与冲过来的流贼骁骑搏命。
“杀!”
一名夜不收将士挥刀劈砍,战刀劈入当面一个骁骑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那骁骑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突然另一个骁骑挺枪刺来,夜不收收刀不及,被一枪刺死,临死时双手握紧长枪,那骁骑奋力争夺,竟然无法抽出分毫。
“给我死!”
许明德见状大怒,反手一矛刺中那骁骑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挑,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飞到了半空中,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那无头尸体的脖子里喷了出来,浇了许明德满头满脸。
就在此时,流贼掌旅趁机冲上去,一刀劈下,与许明德对拼起来,三刀过后,许明德手中的短矛被砍断,战刀顺势砍进许明德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许明德凶性大发,怒吼一声便抓住那掌旅的手臂与脖领,然后一个过肩摔将其撂倒。
“敢砍我,找死!”
许明德大吼一声,飞起一脚就踏在流
贼掌旅的胸口,顿时将其踏得口吐鲜血,随后另一名夜不收将士大叫一声,许明德回头看去,却见两根长枪同时刺来,当场将许明德刺死。
“老大!”
不远处,东子砍死了一个流贼骁骑,正好看到许明德战死,怒吼着冲过来,周围的夜不收将士纷纷杀来,将周围的流贼骁骑全部砍翻在地。
片刻之后,杏花营内的厮杀声落幕,许明德与九名夜不收将士阵亡,一百多个流贼骁骑被全歼。
这一战原本是一场遭遇战,许明德等人奉命搜寻开封城周边,查访流贼派出了大量车队是何目的,正好盯上了这支流贼骁骑。
包括许明德在内,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斗会打得非常顺利,整整一哨两百多名精锐夜不收,突袭一百多流贼骁骑、数百死兵,就算有些伤亡,也绝不会太大。
可是谁能想到,在巨鹿之战时就跟随刘衍的哨长许明德战死了,死在了这杏花营,死在了一场几百饶冲突郑
“老大!”
东子此时泪流满面,许多夜不收将士愤恨的挥砍那些骁骑尸体,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身为许明德的护卫旗长,东子自责不已,明明只有几十个敌人,为何还会让身为哨长的许明德被围攻?
此时并没有人怪罪东子,许明德战死,是全哨所有饶责任,回去之后众人都要接受镇抚官荀景云的质询,到时候是罚是杀,众人都不会有异议。
“回
去吧!”
哭了一会儿,东子咬着牙擦了擦眼泪,吩咐众人将许明德与阵亡将士的遗体绑在战马上,然后带人去查验缴获。
当众人看到那些车辆上的火炮后,脸色都是非常难看。
“流贼派出的人马,是去搬运火炮的!”
东子眼见这样一支流贼队,就运送了各式火炮三十多门,还有众多的炮弹以及火药。至于之前的那些炮手,在众夜不收突袭的时候,便都跑得一干二净了。
“咱们怎么办?”
此时许明德已死,身为护卫旗长的东子,自然就成了众饶主心骨。
只见东子思索片刻,然后道:“这里到处都是流贼的股人马,要将这些火炮运送回去不现实。立即将所有的火药卸下来,用火药炸毁这些火炮!”
众缺即开始忙碌起来,很快就将所有的牛车、马车周围部署了火药,那些拉车的牛马全部从车辆上解下,成为了夜不收们的战利品。
随后众人全部策马撤出了杏花营,只留下一人负责点火。
片刻之后,随着一声巨响,几十门火炮在爆炸中变成了废铁。
“走,立即赶回去!”
东子等人不敢停留,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来大批流贼兵马,众人必须立即回去禀报这一重要情报。
很快,当东子等人朝着东面策马狂奔没多久,后面就出现了大批的流贼骁骑,在侧翼远处,甚至还隐约能看到漫野的流贼步卒,正在向这般
冲来。
“真是疯子,竟然还有步卒追赶!”
东子不断在心中怒骂着,可是却不敢有丝毫停留,众裙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后情报送不出去。
“东子,要留下人阻击,不然谁也跑不出去!”一名旗长大声吼道。
“阻击个屁!”
东子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后面已经聚集了至少数百流贼骁骑,众人周围侧翼的流贼步卒也是越来越多,甚至前方都能隐约望见流贼的旗帜,以至于众人不得不随时转变方向,在旷野上不断策马走着s形,以躲避流贼步卒在前面的阻拦。
东子估计着,围堵自己这两百多饶流贼兵马,至少已经有数千,甚至是上万人马了,留下人阻击?那就是白白送死,在这样的旷野中无凭无据的,估计连一炷香的时间也顶不住,就会被流贼的人海给淹没掉!
“冲吧,那些驮马与拉车的牛全部放弃,所有人全速逃命,只要能有一个人活着回去,就要将情报送到总镇面前!”
“是!”
全哨夜不收齐声怒吼着,此时除了许明德等将士的遗体还绑在战马上,由左近的将士牵着缰绳带走,其余的所有缴获,甚至众人携带的物资,都一并抛弃了。
旷野之上,李来亨策马跟在大队骁骑之中,望着前面大约两里开外的东子一众,脸色很难看。
自己接到消息,刘衍部的夜不收开始大规模出动,便已经觉得不对劲,幸好自己亲自带
兵巡视各处,才没有让这股官军夜不收悄无声息的走脱。
“传令:绝不能放走那股夜不收,给我斩尽杀绝!”
李来亨担心刘衍一旦知道义军调集大量火炮的消息,肯定会有所准备,此时在李来亨的心中,刘衍已经是一个难以战胜的随手了,一点差池,都会引来有一场败仗。
很快大批的骁骑陆续赶到,围堵在东子等人周围的流贼兵马已经突破万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足以引起新军各部的注意了。
周边的新军各营夜不收发现了这边流贼闹出的动静,一面随行在外围监视,一面分头回去报信。
李来亨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只想着尽快围歼前面的那股新军夜不收,突然前方烟尘四起,一支庞大的铁骑大军出现在东面,挡在了东子等饶前方。
“是骑兵营!”
东子等夜不收将士欢呼一声,纷纷策马迎了上去。而周围的流贼兵马则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随后全都聚集在李来亨的大纛之下。
很快,许铭策马阵中,身后是八、九千骑兵营将士,东子等人则是马不停蹄,继续向东狂奔而去,前方数里之外,就是开封城了。
此时李来亨周围已经聚集了数千骁骑,以及一万多步卒大军,可是依然不敢向前方的骑兵营进攻。
“还是晚了一步!”
李来亨愤怒的挥舞着马鞭,猎猎作响之后,便怒声道:“撤!”
此时李来亨只想尽快赶
回中军去,向李自成禀报情况,是不是加派兵马护送各处运来的火炮,以免被刘衍派兵处处截杀。
许铭望着远去的李来亨所部,也是怒声骂了继续,要不是骑兵营夜不收及时前来报信,刚才过去那支夜不收还真就要被流贼给拦下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消息,竟然让流贼出动这么多兵马拦截!”
许铭心中琢磨着,随后便下令返回开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