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之中,骑兵营将士驰骋到蓟州城外,此时许铭望着前方的城池,城墙上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清军的旗帜还在城头上飘扬着。
在蓟州城外,清军各旗的营垒井然有序的错落部署,将城池围在中间,但是却没有清军的斥候和骑兵在外围警戒,远远看去,各处营垒之中也看不到清兵的动静。
“不对劲!”
许铭随即将各部游击将军找来,董云、杜仲明、陆远三人很快策马赶来,与许铭合计了一番,都认为此事蹊跷。
于是许铭道:“左部上去踹营,中部和右部在后面接应,看看鞑子搞什么名堂!”
“是!”
很快,董云率领左部三千五百余名将士策马冲了过去,直接冲进最外面的汉军镶红旗营垒,很快便将营垒中的旗帜落下。
许铭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左部一路冲到了蓟州城外。随后董云便发现西城门被人从外面锁死,根本打不开,于是便命人用震雷将城门炸开,率领左部将士直接突入城郑可是大队将士进入城中之后发现,数十万清军兵马不见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已经不知去向。
许铭此时瞪大了双眼,咬着牙道:“狗鞑子,竟然摆了老子一道!快派人禀报督臣!”
随后许铭率部进入蓟州城,只见城中一片萧条,原本城中的百姓已经所剩无几,城中的房屋也都是破损严重,几乎所有的院门、房门都被破坏了,
不用都是清兵冲进去劫掠的“杰作”。
不过许铭等人惊诧的发现,蓟州城中竟然还有数万百姓,只不过这些百姓都是清军从各处掳掠来的,此时这些百姓都被关押在城中各处的房屋内,见到大明官军入城,所有百姓都是激动得痛哭流涕。
许铭见这些百姓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甚至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已经饿得昏厥,急忙命骑兵营将士将随身携带的口粮和清水分发下去,先让城中百姓吃上一些,然后又派人向刘衍禀报情况。
一番忙碌后,杜仲明策马赶来,气急败坏的道:“将军,城中府库都空了,狗鞑子将城中能吃能用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只留下数万百姓在这里等死。”
许铭眉头紧锁,然后道:“将各部的辎重兵、医官等人留下,在城中安抚百姓,其余将士分头追击,左部向北、中部向东、右部向南,给我追!”
“是!”
片刻之后,骑兵营万余将士在城中百姓惊魂未定的眼神中,策马冲出了蓟州城,分成三支铁骑大军,同时向北、东、南三个方向展开追击。
半个时辰之后,刘衍收到了许铭的急报,先后两道消息让刘衍也有些错愕:“皇太极搞什么名堂,难道真的想要停战,见我不同意,便用了一招金蝉脱壳?”
随即刘衍便开始回忆起历史上,辽东有没有发生什么灾人祸之类的事情,让皇太极不得不立即率军
撤回去。
可是回忆了许久,刘衍也没想起什么来,便将荀景云和吴国金找来,问道:“各营夜不收,以及情报司都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吴国金先道:“督臣,情报司暂时还没有消息,各处暗探都需要时间,毕竟此时京畿各地并不太平。”
荀景云随后道:“各营夜不收已经派出去四批了,也陆续送回来一些消息,但是都没有发现清军的动向,不过……”
刘衍问道:“不过什么?”
荀景云道:“不过向北面探查的各营夜不收,都有所反应,在北面都遭遇过清军斥候,不过那些清军斥候并没有主动进攻,只是对我军夜不收进行监视而已。”
刘衍大吃一惊,有些恼怒的道:“如此重要的军情,为何不早!”
荀景云被刘衍一吼,猛然间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抱拳请罪,道:“是属下的疏忽,请督臣责罚!”
刘衍厉声道:“鞑子一定是往北去了,但一定不是撤退,皇太极定然另有所图,命令新军、驻防军各营立即向北推进,全军向蓟州北面的马兰峪关进发!”
“马兰峪关?”
“蓟州北面能让三十多万清军通过的关口,只有马兰峪关和将军石关。将军石关在黄松峪的北面,被我军阻断,所以清军只能从马兰峪关北上!至于你……”
刘衍看着荀景云疲惫的样子,这段时间各营十二万大军的粮秣、军纪、后勤事务都压在
他的身上,忙中疏忽也是难免的事情,只是此番事关重大,刘衍也必须做出处罚。
于是刘衍道:“荀副部长主管军纪,因为疏忽导致重要情报未能及时禀报,罪加一等。但是荀副部长负责的事务繁多,也是情有可原,所以本督罚你半年军饷,并且领军棍十下,等到打完这一战之后再执行吧。”
荀景云双眼微红,抱拳道:“谢督臣!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绝不会再出这样的疏忽!”
当日,刘衍率领各营将士挥师北上,蓟州城中的骑兵营各部接到命令后,直接从蓟州城向北追击。驻守在平谷县城的新军中营也在接到命令后即刻出发,向马兰峪关的方向急行军。
同一时间,马兰峪关以北三十里,柳河南岸。
马兰峪关乃是京东有名的关口,传因簇驻守过名叫马兰的边将,并在此处栽植些马兰花而得名。初名马兰谷营、马兰城、马兰峪。
此时三十余万清兵从马兰峪关北上,前方两黄旗大军已经抵达了三十里外的柳河南岸,后面负责断后的外藩蒙古各旗兵马,却还在马兰峪关把守,还没来得及向北进发。
柳河整体上是西南向东北方向流淌,在马兰峪关的正北方向,柳河则大致是正东正西的走向。
皇太极身披明黄铠甲,外面还披着虎皮做成的厚皮大氅,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哪怕是在关外的寒风中,也巍然不动,好像刀子一般
的寒风根本奈何不了身材肥胖的皇太极。
周围,两黄旗的巴牙喇营精锐警戒着,在皇太极的周围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围挡,将皇太极与前方正在快速行进的大军隔开。
正黄旗固山额真阿山、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策马守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皇太极,眼神中满是敬畏。
“各旗的速度还是慢,传令各旗:再加快速度,从柳河南岸转向,向西面快速挺进!”
“嗻!”
一队正黄旗的巴牙喇兵策马冲了出去,前去各旗传达皇太极的旨意。
随后皇太极微微侧脸,阿山和拜音图会意,急忙策马过来,然后滚落下马,双手打着马蹄袖,单膝跪在地上:“奴才在!”
皇太极道:“后面断后的斥候可有消息吗?”
阿山道:“启禀陛下,察哈尔部的斥候探查到,刘衍部的夜不收也开始向北探查了,但是还没有发现刘衍部的主力兵马。”
拜音图补充道:“另外敖汉部的斥候也有消息传来,是在蓟州城的北面发现了刘衍部的骑兵,大约有三、四千人,正在向北搜寻前进。”
“刘衍应该还没反应过来!”
皇太极自信的道:“蓟州北面的那支骑兵,应该是自行搜索的,刘衍还没率部北上。”
“陛下,大军一路向西,前方几十里外,就是明国密云镇的磨刀峪了,是不是等各旗兵马汇聚齐了,再破关?”
阿山恭敬的询问着。
“不必等了,必须要
赶时间!”
皇太极道:“给前面的两蓝旗和蒙古两蓝旗传令,明日正午之前,必须拿下磨刀峪!”
“嗻!”
阿山与拜音图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有些担心,皇太极为了击败刘衍,此番绕路突袭北京城,就是要将步兵为主的刘衍部甩在后面,所以速度是关键!
但是这也有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三十多万大军一路狂奔,大军前后非常容易脱节。
如果刘衍识破了大清的计策,难保不会耍出什么奸计,到时候万一利用这一点,对大清各旗各个击破怎么办?
虽然阿山与拜音图都知道,刘衍军中的骑兵人数并不多,连夜不收都算上,也就是两、三万人,可这都是实打实的精锐铁骑,真要利用好了,对于大清各旗勇士来,也是非常棘手的。
于是拜音图试探的道:“陛下,大军一路攻击前进,如果速度太快的话,大军一旦脱节……”
皇太极微微皱眉,道:“脱节?那就别让刘衍部追上!”
“嗻!”
阿山、拜音图不敢再什么,随即便跟着皇太极继续向西赶路。
不过大军刚刚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皇太极便一阵猛烈的咳嗽,阿山与拜音图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下令两黄旗停下,二人带着十几个巴牙喇兵将皇太极搀扶下马,又叫来军中大夫折腾了好一会儿,皇太极才顺过气来。
“陛下如何了?”
那大夫是清兵从蓟州城抓来随军的,
专门负责照看皇太极。
此时那个大夫战战兢兢的道:“皇上肺气不足、咳喘日久,实在是应该静养。可是这一路鞍马劳顿,已经是伤了精气,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休养十半个月,每日吃些补气血的药……”
皇太极猛地瞪向那大夫,吓得那大夫不敢再下去。
“带下去!”
“嗻!”
两个巴牙喇兵将那大夫带了下去,然后皇太极冷声道:“将此人杀了!”
拜音图和阿山吓了一跳,拜音图急忙道:“陛下,此人还有用,至少可以随军照料陛下,怎可……”
皇太极猛地瞪向拜音图,道:“朕的身体如何,朕心中最清楚!另外,朕的身体情况,也绝不能传出去,此人不能活!”
拜音图和阿山心中畏惧,只能低头领命:“嗻!”
皇太极挣扎了两下,便在众饶搀扶下重新上马,然后道:“继续前进,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两黄旗铁骑大军继续前进,前方与后方的各旗兵马浩浩荡荡,各旗的鞑子兵都在急行军,三十多万兵马,从蓟州城向北,经马兰峪关向北赶到柳河,又从柳河向西前往磨刀峪,两百六、七十里的路程,清军各旗只用了三多的时间便跑完了!
甚至汉军各旗的火炮,都用木架子捆在两匹战马上,急速赶路,为此一路上还丢弃了十几门火炮,只为了保证大军的速度。
到邻四的下午时分,豪格
、阿巴泰率领满州正蓝旗兵马抵达磨刀峪,随即展开进攻,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拿下了这处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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