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听这特殊的鼓乐,众人便已经知道来者是谁,虽说同是观礼宾客,但心中却难免膈应的紧。
毕竟按照大明律法算,江湖中人不论正邪都没有几个是干净的,上背负的人命不在少数,平最不想和官府中人打交道,免得麻烦上。
当然,如果遇见了,也不会表现出畏惧,只会远远躲开。
陈宇深知这些武林中人对官府的感官,否则也不会常把狗官挂在口头,以表内心的厌恶。
对此,他觉得这些人简直是相当可笑。
金庸老先生书中就有提到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在笑傲江湖这里却都是些草莽之辈,固然不少人的人格魅力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还没有上升到郭靖那样的高度。
他们练武,大多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
一想到待会儿将要发生的事,陈宇心中就不几分玩味。随即就看到刘正风已然换上一崭新的锦缎长袍,匆匆从内堂走了出来,而后来的众在人见到了正主后纷纷高声道和,可刘正风却略一拱手便快步向门外走了过去。
没过会儿,就看见他恭恭敬敬地陪着一名穿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一众武林人士本以为前来的这位也是震慑一方的高手,可仔细一看,只见他双眼昏黄,一脸酒色之气,明显就是可不会武功的,还被掏空了体。眼中的鄙夷之色自然也就流露了出来。
“圣旨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陈宇心中轻声念叨一句后,那官员就从边衙役手里接过一个明黄色卷轴,朗声唱道:“圣旨到,刘正风接旨!”
此话一出,一众不明所以的江湖人士纷纷吓了一跳,神色也开始变幻个不停,更有者已经将手按照了兵刃上,目露凶光。就连五岳剑派中人同样变了颜色,冷眼相待,除了岳不群还维持着翩翩君子的模样外,就再也难以看到其他维持镇定的武林人士了。
然而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刘正风撩起下摆就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微臣刘正风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据湖南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公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臣刘正风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正风再度叩首,恭敬接过圣旨。
起之后,刘正风又和官员好一顿寒暄,随后有让弟子送来大大的一份厚礼。待两人对饮了三杯清酒,直到鼓乐之声再次响起,那宣旨官员转离去,院子里才传出连绵的议论之声。
“这刘正风也是江湖一方大豪,怎么如此趋炎附势?”
“狗皇帝只是给他封了一个芝麻绿豆点大的官职,就表现的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种种作态十分麻,着实丢了我江湖儿女的脸。”
“可不是!还拿出那般多的金银贿赂对方,实在可悲!可叹!可恨!”
“这么看来,他这顶官帽子必然也是花钱买来的,只是不知花了多少金钱才得到巡抚保举,真是丢尽了脸面!也不知莫大先生有何感想。”
……
听着众人的议论,陈宇心底嗤笑,目中的鄙夷也更加浓郁了。
这些所谓的侠客,嘴上一直数落着刘正风的种种不是,可自己脸上的羡慕嫉妒恨却怎么也藏不住,看似就宛如恨不得取而代之一般。
这就是人,毕竟谁不知做官的好处?
不过这些人议论归议论,但也还不敢当作主人的面说这些,眼见刘正风送走宣旨官员归来时,便纷纷住嘴起连连道贺,而后又再度归席落座,只不过到了现在,很多人已然没了继续吃酒的兴致,于是这满满的一桌菜肴就便宜了陈宇,吃的好不舒坦。
当然期间也有人向陈宇询问着些事,顺带打听着对方的来历,毕竟这格格不入的道袍着实扎眼。
他们自问走南闯北见识不凡,也与各大道家门派中人有过接触,但却始终想不起哪家门派服饰是以杏黄为主,也从未见过有穿这种服饰的武林中人出现过。
“诸位还是快吃些东西吧,否则稍后就只能望而叹之了。”陈宇埋头啃着鸡腿,说话间还有些含糊不清,并没有告知自的来历,任由他们胡乱猜测去。
“这位道长,你……”
坐在陈宇边的男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内堂中的刘正风忽然走了出来,面向大众朗声笑道:“各位前辈英雄,各位朋友好汉,大家远道而来,是给我刘正风天大的面子,在这里刘某感激不尽。
兄弟今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任何事,历经先前的那一幕,相比诸位都已经知晓了缘由。刘某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官儿。
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都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得奉公守法,以保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
从今往后,刘正风正式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若愿意改投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友做个见证。以后各位前来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就不过问了。”
说完又是一躬到底。
有着先前接圣旨的举动,在场众人基本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了,对此也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别人一心做官,看不上江湖的这些事,也是强求不来,总之今过后,武林中就再也没有这号人物了。
届时陈宇还听到有人在嘀嘀咕咕道:“什么五岳剑派,什么侠义人士。我看都是狗!这一有升官发财的机会,还不是眼巴巴的向那些狗官磕头行礼,如此行径,哪里还配侠义二字?”
而且那人的小声嘀咕,还得到众多的认同,只是由于声音不大,没有传的太远罢了。
不过总的来说,整个院子都是安静无比,全都默默的看着这位昔的大侠,不言不语。
刘正风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继而继续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予武艺,然未能光大衡山门楣,实乃惭愧。故此从今往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途,绝不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之路。死于江湖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绝不过问!”
“可惜…可惜……”
这时下首走出一人连连摇头,只是没人知道他在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