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睁开眼,第一时间就被洞外的光线刺到了,他半眯着眼,熟悉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女孩依靠在洞口墙上,望着洞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还没有所动作,坐在洞口的女孩竟就察觉到了他的醒来,扭过头来,微微一笑:“醒了?”
苏二五愣了一下,嗯了一声后,问道:“你......一晚上都没睡?”
“是啊,不然要是没人醒着看守有人偷袭怎么办?”
尽管言之有理,但经过一整天的劳累且还不入睡,显然这也不是能轻松做到的事情。他从依旧坚硬冰冷的“床板”上爬起来,动了几下有些酸痛的筋骨,然后说道:“那你睡吧,我帮你看守。”
“好。”
白日梦并不矫情,应了一声后便进来洞中,倚墙而睡,竟是迅速入眠了,看样子的确是很累了,只是一直在苦苦支撑。
苏二五吁了口气,坐直身子,作打坐状,运转体内周天。尽管身体尚未恢复到全盛状态的一半实力,但起码精神已经有所恢复,不过最让人担心的该是昨晚留下的内伤隐患。尽管与葛准一战让他看上去伤痕累累,但那都是皮外伤,而跟莫佷的那一战却是自己在力歇时强行使出底牌击杀,因此反倒是留下了内伤。
他本能地运转着周天,并下意识看向了那静谧入睡的女孩,哪怕是在这等荒凉的环境下她仍然身着一袭鹅黄衣裙,不染尘埃,仿若仙子下凡,特别是这位仙子还毫无警惕地在自己面前睡着了。
不过他却知道,即使有着仙子的外表,她依旧怀着一肚子坏水,城府极深,心机多多,也不知道到底以前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在这种年纪就有这种程度的智慧了。
“鹳奴。”
他在心中轻轻地叫了一声这个名字,同时也禁不住想到她为什么会给自己取“白日梦”如此一个滑稽又荒唐的名字,是在自嘲?又或者警醒自己?
他不曾知道,或许这些猜测都是假的,说不定她只是随意而为呢。不管如何,他知道其实他从不了解她,即使她昨夜透露出了一些情报,但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比起她的经历,或许他的确也算是幸运了,无论是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还是被挑中来到这里......说到底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挑中,或者说择人标准不为人知。
以前他知道她只是一个爱捉弄人的、人人喜爱的千金小姐,但细心想来能做到让不分男女都钟情于自己这点其实就很了不起,哪有什么千金小姐能做到这种程度?
尽管他觉得自己有些被这个女孩蛊惑住了,甚至有点......好奇她的过往和更深入的东西,但他却是清醒地明白,像她这样富于心计、渴望上位的姑娘家绝不可能会是自己的良偶,如果执着下去他只会成为在昨晚还被他嘲讽的莫佷第二。
“那什么狗必须死......”他喃喃道,然后收敛心神,专心运转周天。
时间逐渐推移。
到了正午,休息良久的女孩终于醒过来了,她微微睁开眼睛,瞅了一眼在闭眼打坐的男孩,又望了一眼洞外的阳光,随后伸了个懒腰,同时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苏二五缓缓睁开双眼,瞥了她一下,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嗯......”她以指点唇,沉吟道,“去有淡水的地方围观一下怎么样?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
苏二五也跟着同意了,二人于是出发。
走在山坡上,二人一前一后,苏二五并不识路所以跟在后面,看着她轻巧灵活的身法,在勉力跟上的同时问道:“对了,昨晚你给我喝的那些水也是从那些地方抢来的?”
“不是哦。”女孩边回应边踏步而跃。
苏二五微微一怔:“那是从哪里来?”
说到此处,她竟是忽地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要我告诉你吗?如果是你喝之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喝的,如果是你喝之后再告诉你你肯定会留下阴影的,你确定要我说吗?”
苏二五先是不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逐渐黑了下来,不是从淡水处得来的,更不可能是在半夜采摘的露珠......当时还没到半夜呢!而且还需要一晚上的时间!
那么......
水是从哪里来的?
女孩见他似乎有所了然的样子,旋即哈哈大笑着转身而去了,不过在看着那鹅黄背影逐渐远离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因为昨晚他在喝水的时候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所以绝不可能会是......
所以,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心里怀抱着这个疑问,苏二五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随后按捺下这个疑惑连忙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积了些许雨水的小块空地处,周围被树林包围着,最令苏二五惊讶的是,那空地附近还有人在战斗,其中一人还是他最熟悉的李咸鱼,后者正独自跟其余四人打斗着。
苏二五和白日梦二人潜藏在树木上居高临下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内,白日梦见了轻笑道:“你要帮她吗?”
苏二五瞥了一眼下面的情况便收回了视线:“没必要,她一个人能搞定,而且附近还有不少人在潜伏着伺机而动......”他沉思良久,提议道,“我们找一下这附近单人行动的人吧,然后你我联手偷袭搞定。”
尽管二人都没有提过组队的事情,但都默契地认为这是既成的事实了。
于是两人便开始行动起来了。
很快,苏二五就找到了第一个落单者了,那人躲在丛中窥探着李咸鱼等人的战斗,多半也是在坐山观虎斗,除了对自己实力极其自信的人敢于出去外,剩下的都是较弱者或自认为聪明者。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渐渐隐匿起自己的存在感来,尽管他身法不行,但这隐匿自身存在感的招数本身就是干扰对方的五感,哪怕自己站在人家面前估计也会没被看见,但他目前还没修习到那等程度。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了过去。
幸好,直到他来到对方背后,那人都没察觉,于是他霎时间果断出手,一手捂嘴一手化刀劈在后颈上,打晕后他轻轻把那人放在地面上,随后取下号牌,再回头看一眼负责放风的女孩,见后者作暗号示意没问题后,他便悄然离去。
之后,他们俩一直使用着这屡试不爽的方法偷袭落单者,当然也并非每次都成功,但是如果对方已经警觉了的话二人就会相互掩护离开,不打算在单独目标上耗费精力。
在差不多搜寻完所有符合条件的目标后,苏二五沉吟道:“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试试。”
白日梦:“......你还真是越来越像刺客了。”
苏二五:“......”
直到傍晚时分,天色渐暗,两人终于收手了,相比起昨天的惨淡,今天使用这种卑鄙招数果然收获良好,竟是获得了六十余块号牌,二人均分后也每人接近四十块,进入前十名显然已经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过在回到洞穴不久后,苏二五还没歇息足够,女孩竟是用先前的宽大树叶捧着些许淡水进了来,笑吟吟道:“要吗?”
苏二五:“......”
他狐疑地打量着淡然自若的女孩,旋即从她手上接过了树叶,凑近鼻子闻了几下,果然没有异味。尽管由于天色昏暗而看不清水色,但从嗅觉上来说这显然是淡水无疑,于是他再次郁闷问道:“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次她竟是坦白了,笑吟吟道:“外面附近有个岩缝在滴水,是在那里收集来的。”
“......原来如此。”苏二五终于恍然,“那你说什么喝前告诉我我不会喝,喝后告诉我我会留下阴影......”
“难道不是吗?毕竟是从岩缝那里收集的嘛,肯定会有些尘土沾上,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言及此处,她顿了一顿,嘴角笑意更浓了,“或者说......你想到了别的什么不太妙的东西?”
“......”苏二五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