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东南岸,
岸边微风徐徐,众多人围在此,本该是嘈杂一片,可惜,如今只有风吹的响动,众人近乎鸦雀无声,
都在紧皱眉头思索着,看似简单,却怎么也对不上来,就连张瑾瑜的马车内,此刻也静悄悄的,
张瑾瑜愣了一下,这对子,不就是那个什么来着,有着熟悉的念头,琴瑟琵琶,上面都是同样的部首,王字,既要对工整,又要对出含义,这样一来,下联必须是同样的字才行,这就难了,
抬眼瞧了车内,
春禾还有身边的嬷嬷,还是那样,不闻不问,娘娘还有陛下,此时也在琢磨,就连戴权,都摩挲着手思索着,
等了好一会,
戴权摩挲的双手,终于停下来,张瑾瑜以为是戴公公想出来了,面有惊异,问道;
“戴管家,您这是想出来了?”
谁知,
戴权老脸一红,他哪里想出来了,是根本毫无头绪,也不知何人出的对子,从未有的过刁钻,
“侯爷说笑了,这对子,也不知是何人所出,端是刁钻,看似简单,实则是无从下手,对不出,对不出。”
戴权还连连摇手,不过对子还有些意思,八大王,指的又是哪些人?
武皇也在那琢磨了一会,还真是难以对出,八大王一般头面,说的是谁,四王八公还是暗指关内那些关内藩王,看来出对着的人,不简单啊!
“这一个上联,也算是绝对了,想必是哪位山长想出来的,不过如何对,朕,还没有个头绪,玉卿,你觉得呢?”
“皇上说的极是,青莲书院的山长是凌云甫,此人才华横溢,心高气傲,视功名如粪土,才情是有的,”
江皇后对此人略有耳闻,就是因为这个性子,三次拒绝朝廷招录,太上皇一怒之下,朝廷下令,永不叙用此人,后被青莲书院邀请,当了夫子,而后没多久,此人竟然爬到了山长的位子,力压京城其他两位书院,这些事,太上皇时候,可闹了好些日子。
武皇周世宏自然也知晓此事,笑了笑,
“凌云甫,是位奇才,可惜了,洛云侯,你觉得呢?”
忽如其来的一问,
张瑾瑜也不知怎么回答,哪有什么真的清高,无非是待价而沽,不敢苟同,一抱拳,摇摇头;
“老爷,小子不同意娘娘看法,臣,觉得,凌云甫无非是沽名钓誉,想要个官位高的,可能没达到心愿,所以就推辞不受,没想到玩过头了,要是朝廷,按照臣所想,让他入内阁,说不得爬着进来了,”
切,
无非给的不够多,这些读书人,学的一身本事,不就是卖于帝王家,要的就是名垂青史,换成谁这个条件,就算是青湖挡着,游也要游过来。
此话一出,
车内人都看了过来,秦可卿也是美眸流转,郎君还真是,洒脱不羁,
“你小子,竟是胡说,内阁是谁想入就入的吗,再说了,什么叫玩脱了,你解释解释。”
武皇没好气训斥道,这小子,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乱说,
张瑾瑜咧嘴一笑,说实话还不让说了,
“黄老爷,小子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臣不认识什么凌云甫,想来朝廷招录他做官,无非给个七品,这还第一次,第二次,那自然是要高一些,六品也就顶天了,他又给拒绝了,朝廷这样给面子,他都不要,第三次,说不得就给了他八品,天下读书人多了去了,想做官的读书人,怕是能围着京城城墙站一圈,他必然不可能去,骑虎难下。”
这就是张瑾瑜的解释,俗话说给脸不要脸,只能被羞辱一番,事不过三,就是这般样子,武皇见到洛云侯说得轻巧,心里一顿,回想一番,还真是,父皇在位的时候,却是这样做的,所以说,凌云甫可惜了,当时可是给他正六品,坐上一年翰林,直接五品的巡抚外放,没成想此人心高气傲,就此错失机缘,
“就你小子歪理多,今日,那个绝对,你可有眉目?”
“咳,回老爷,有些头绪,不过还没想出来,不过,黄老爷,要是对上来,这银子,拿还是不拿。”
张瑾瑜瞧着眼热,二十万两银子,不拿白不拿,就是娘娘和陛下在身边,这是不是不太好,
“一脸的财迷相,怎么不能拿,对出来你就拿,对不出来,丢人的是你,”
“谢陛下金口玉言,臣这就去了,”
张瑾瑜满脸喜色,一抱拳,就掀开帘子出去,
外面,
几乎所有人都在愁眉苦脸思索着,不少学子考生,一脸的无奈,根本就想不出来,抱怨的不在少数,
“看似简单,实则对不出来,这是绝对啊。”
“必然是绝对,要不然,这二十万两银子,谁都可以拿了,话说,谁出的?”
“对啊,谁出的,算是千古绝对了,”
嗡嗡议论声响起,就连江南书院那边都是一片哗然,后面马车里的三位山长,也是琢磨片刻,皆是摇了摇头,
“还真是凌云甫的手笔,这对子,上下四衬,四平八稳,可就是对不出来,既要工整,又要有含义,啧啧,还真是怪才,”
白鹿书院山长连玉明精通音律诗词,做对子,还真不行,更遑论其他二人陪坐在内,
“连兄说的没错,也不知这些年岁,凌云甫憋出病来了没有,哈哈,”
岳林书院山长程亚夫,哈哈一笑,毫不掩饰,只有司元则摇摇头,这二人,还真是不得说!
外面,
花从云见无人回答,脸上喜色更浓,嚷嚷道;
“诸位,诸位,可有对上来的没有,要是没有,今个可就平手了,诗会提前,不少学子,还有世家公子,已经到了,为了不让诸位为难,此事就过了!”
花从云也想早点结束,虎头蛇尾,还是趁早离去,还想再喊一句,张瑾瑜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喊了一声;
“慢,诸位,你们在此堵着路,浪费那么长时间,如今想这样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既然下了赌注,怎么不让人参与一番,我也出个对子,赌注二十万两银子,你们可敢跟一跟,”
戏谑看向对面两个马车,这是要对面加注了,二十万两银子,三份就是六十万两,这样一来,谁要是对出,那不是发了,
所有人大吃一惊,看向张瑾瑜的方向,跟着起哄起来,
“跟,跟。”
花从云有些不知所措,先是反问一句,
“敢问来者何人,银票又在哪?”
“;哈哈,我乃洛云侯,在此被你们两家堵了好一会,至于银票,这里了,”
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云海钱庄二十万两银票,甩在手上,
也就在这时候,双方马车内忽然,传来话音,一个字,“是洛云侯,有意思,跟,”
像是得了命令,花从云从车内接过银票,有了底气一般;
“好,既然如此,跟了,你出题吧?”
江南书院那边的人亦是如此,也喊了一声“跟”。
“那好,既如此,听好了,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张瑾瑜面带微笑,刚刚的时候,他还真想出了这个绝对对子,所以才有了这一出,不过刚说来,下面一片哗然,这不是刚刚那个对子吗?
洛云侯乃是何意,花从云慌乱间,就问道;
“侯爷,您出的这个对子,不就是刚刚在下说的,乃是青莲书院所提,这两者不是重复了吗?”
“此言差矣,虽说两者看似相同,但是本侯的对子,是难上加难,怎么,应着你们出题,不带别人出的,还是一点,只要能对出来,本侯手上的银票,任何人都能拿,也给你们思考的时间,毕竟是绝对,凡是去燕春楼参与诗会的人,不论何人,都有机会,至于去不成的,现在就可以想了,如若想起来,就在燕春楼门口放三声炮响,喊,对上了,自有人寻你们进去,但不得胡搅蛮缠,可否!”
张瑾瑜其实也没了耐心,反而心底想起一个好玩的事,既然有了绝对,想起这两位世子,话说世家勋贵那么多人,来的可不是这一点两点,最起码座上宾也有那五位世子的位子,
也不知谁在底下,轰然叫好的一声,齐刷刷的,所有人,都在那叫起哄,也让前面二人骑虎难下,
只见二人,也纷纷拿起手中银票,秦雨潇跟着喊道;
“既然侯爷下了赌注,我们江南三书院跟了,凡是能对上对子的任何人,只要对出来,这二十万两银票,毕竟奉上,天下人可见,决不食言。”
眼看着几人都同意,花从云立刻让马车开道路,
“好,既如此,京城三座书院跟了,凡是有人能对上来,不管何人,银票双手奉上,走,”
一声吆喝,
原本拥挤的街道,瞬间变得畅快,两辆车架,随即就缓缓驶离,张瑾瑜也钻进车内,故作样子的在那想着,只是车内人的目光,颇有些古怪,
燕春楼方向不远,
可是这个赌注的事,瞬间传遍半个京城,洛云侯还有六大书院,对赌绝对的事,尤其是六十万两银子的赌注,震惊全城,酒肆,书院,还有茶铺,都在讨论这个八大王的对子,
就连躲在路旁车内的永城殿下周莹,也都满眼好奇之色,话说这个对子是谁想的,
“邹晓,你说这个对子,是不是青莲书院那个鬼才山长凌云甫出的吧,本宫看来,他自己都对不上。”
“主子英明,能出这种千古绝对的,恐怕只有他了,”
“哼,有意思了,走,去燕春楼,想必,我那个姐姐等急了,这一下,绝对热闹,”
随即,
马车缓缓而动,往燕春楼而去,
此时的燕春楼,
早已经宾客满座,前面几个院子,都停满了车架,不说京城世家勋贵子弟,就连那些乡绅豪商,都趋之若鹜,连个下脚空都没有,
张瑾瑜的车架走得快,算是先到了,到了地,柳尘等人先下了车架,让暗卫分布四周,
“侯爷,督公,地方到了!”
“好,先等一下,派几个人,先去门口等着,还有称呼改改,我是管事,身后是管家,快。”
“是,管事!”
张瑾瑜抱怨一句,就是不长眼,怪不得那么久还是个千户,那个什么马梦泉,都已经是副指挥史了,掀开帘子先下了车架,看下四周,还别说,整的还真好,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院中挖了一个池塘,养了不少金鳞在里面,有雅兴,
见着没什么异常,还有身后街道上,那热闹的车队,马上就来了,遂伸出手指,敲了敲门框,
“老爷,公子,到了!”
“好,”
武皇捋了捋衣袖,在戴权搀扶下,下了马车,随后是秦可卿春禾先下来,最后是娘娘一人,
人一下来,武皇还好说,面目波澜不惊,想必以前来过,倒是皇后娘娘,那眼神四下打量,燕春楼近乎五层高度,实属罕见,并且回廊四展,雕梁画栋,气势斐然,乍一看,不比宫里的差,
“看着就喜庆,没成想,香雪那丫头,还真会打理此地,”
看着娘娘夸赞,张瑾瑜不禁好笑,想来现在娱乐那么少,凡是有些钱财的,不都来青楼听听曲子,解解乏,只要能把青楼开起来的,哪个不赚银子,就是能不能开起来的问题。
“倒也是,进去瞧瞧诗会怎么办的?”
武皇眼神,就落在张瑾瑜面上,
“呃,老爷,公子,里面请着。”
说完,
让了一下,把怀中请柬拿了出来,领头就走了进去,门口接待管事接过请柬一看,面色一惊,立刻吩咐身边小厮,
“快,侯爷上座,三楼有个包厢,另外,在二楼宴席主位,也留一个位子,”
“是,管事。”
小厮点头哈腰,赶紧跑了过来,
“侯爷,这边上楼,有个包厢,安静一些,另外二楼的位子,还给您留着,”
说话间,往右侧一指,原来此地还有暗门,和上次一样,这玩意,搞得神神秘秘的,给柳尘使了眼色,后者会意,亲自带人过去瞧瞧,确保安全后,回来禀告;
“并无异样。”
“那就好,前头领路,宁边,赏。”
“是,侯爷,”
一锭碎银子抛过去,小厮满脸笑容,身子弯的更低了,
张瑾瑜回过头,指了指前面的大厅,只见一楼的位子,搭建了一处高台,上面请了戏班子,在此唱戏,台下围了一圈的人看着热闹,并且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梯子,顺着台子连接二楼,就在台子身后,那几处厢房早已经拆掉,换成宽敞的大厅,并且相对设下,一排排那种矮桌子,还有蒲团。
一看见这些,
张瑾瑜嘴角一抽,腿有些发麻,明显是长公主的设下的偏好,
“黄老爷,此地高台,应该就是比划诗会的地方,至于二楼,想来就是那些山长坐的地,三楼以上,尽是包厢,”
“嗯,看着倒是不错,人也多了许多,说来,朝堂不少官员是不是经常来此。”
武皇抬眼望了望四周,人来人往不说,奢靡至极,朝廷国库,日益紧张,没曾想,京城百官,如此逍遥自在,这心底,如何不怒,
戴权有些苦笑跟在后面,堂内一眼望去,不少熟悉面孔尽在此,想来陛下是有心思了,
“呃,黄老爷,别人来没来,小子哪里知晓,反正小子是从不来此地的,要不是上次想来查案,也不会和禁军有冲突了,”
张瑾瑜抱怨了一句,心底还在猜测,谁又被陛下惦记了,早不来晚不来,被抓个先行,
“算了,上去。”
想着今天的诗会,来就来了,等往后日子,让皇城司好好查一查,也就是武皇落了话,一群人这才上了楼,入了三楼的包厢,临窗户的位子,摆上一张桌子,打开窗户,正对着下面的高台,一目了然,好地方,
“黄老爷,您请,位子恰好,”
转头看向小厮,吩咐上一些茶点过来,眼见着娘娘和皇上落了座,张瑾瑜这才拉着秦可卿,陪坐在下,
宁边和柳尘等人,则是在屋内候着,也就是这个时候,屋门被打开,陆续有丫鬟端上茶点,
“侯爷,您要的东西都送到了,若如还有吩咐,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行了,下去吧,”
“是,侯爷。”
小厮极为有眼色,招招手,一群丫鬟缓缓退下。
“皇上,尝尝此地的金茶,说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气味香甜,色泽明黄,所以京城人都这么叫。”
张瑾瑜端起茶碗,给几人到了茶水,戴权依例用银针试了毒,无误后,才多了一嘴;
“侯爷,你怎会知道此茶是从西域传来的?”
戴权也有些纳闷,此茶稀少,侯爷怎会知道?
“那还不好说,有些人拿着此茶到处炫耀一圈,谁不知道。”
张瑾瑜笑了一声,说的这些,就是指教坊司那些老鸨,吹牛都吹上天了,武皇心中一动,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味道尚可,但也比不上中原的,
“哦,竟有人向你炫耀,想来也不是吹嘘,味道尚可,”
就在此时,
燕春楼外,炮竹声想起,六大书院子弟,纷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