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各大茶馆的说书人编撰了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后,这皇城脚下大半的人几乎都知道二皇子赫连清是个好龙阳的。
事情发展到这儿,尽管身为一国之君的赫连崇昌再怎么沉稳,也有些坐不住了。
皇室子嗣怎么能有这般不利于皇室声誉的言论传扬在外。
所以赫连崇昌再度听说外面的事以后便勒令各大茶馆不许再让任何说书人进去言说有关皇室中人的任何言论。
简而言之,就是下了个通告,禁止出现违规言论,否则就抓起来蹲大牢,掉脑袋。
帝王的令一下,这些大大小小的茶馆老板通通都把说书人拎到一边耳提面命了一番。
大家就算是再想吃二皇子的瓜,也不可能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吃。
在此之后,众人都收敛了许多,即便是谈论也都是私底下说上两句,再不会拿到明面上说。
与此同时,赫连崇昌和妍妃一起商议起给赫连清纳正皇子妃的事情。
光堵住天底下悠悠众口有欲盖弥彰的意思,还不如用行动来证明。
只要赫连清娶了皇子妃,那么久而久之,外头那些不实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昌隆帝和妍妃一同在那些收集上来的王臣贵胄家中的适龄女子信息册子里做着挑选。
首先就是看家世,被选做皇子妃的人必须要家世清白,门楣合适。
其次就是性格是否与赫连清相合,往后也是共枕眠,相携一生的人,绝不能马虎。
赫连崇昌问妍妃道:“平常雁翎(赫连清的小字)有跟哪位姑娘走的比较近?”
妍妃仔细思索了一阵,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她绞尽脑汁好像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姑娘和自己儿子走的比较近的。
近日外头的那些传言妍妃也有所耳闻,再联想到儿子似乎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和姑娘接触的情形时,她的脸僵硬了一瞬。
自从建了二皇子府后,赫连清就搬出了宫,住在自己的府里。
她这个当母亲的不在儿子身边,有一些事根本都不大清楚具体的细节。
赫连崇昌察觉到妍妃的脸色变化时,又问道:“难道说,一个都没有?”
妍妃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倒也无妨,我们就挑出最合适的,到时候让雁翎见见,看看情况。”
“就依皇上所言。”
此事是为了赫连清好,妍妃并不反对。
她也觉得是时候该在赫连清府里添个知冷知热,贤惠淑德的姑娘帮着她看着点赫连清,顺便让他收收心。
选皇子妃的事就这么被提上了日程,赫连崇昌对其很关注,每当他忙完政事就会在这些名册中考量一番。
终于赶在了春节前,赫连崇昌和妍妃两人一块敲定了三个合适的人选。
赫连崇昌遣人把挑选出的这三人的名册送至赫连清的府上,叫他好好看看。
谁知这名册送到赫连清手里还没给捂热乎就又被还回到他派去的那人手里。
那名出宫去送名册的宫人战战兢兢的回到宫里向赫连崇昌复了命,另外还转述了赫连清还名册时说的话。
“皇上,当时二皇子殿下说,说这三人他都不喜欢,想请皇上暂时不要给他赐婚……”
宫人说完话头都不敢抬,压根就不敢去看赫连崇昌的神情。
赫连崇昌确实很生气,那时的留言闹得沸沸扬扬,自己好心为他挑选了这么三个姑娘,叫他挑一个当自己的皇子妃,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完全不懂自己的一番苦心。
宫人良久没听见皇帝说话,室内也并没有任何动静,他更加忐忑了。
悄悄抬眼看去,只见赫连崇昌坐于桌案前,执笔的那只手高悬不落,另一只手抓在左侧的桌沿上,隐约可见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
皇帝还是动了怒的,只是嘴上没表达出来而已,心里指不定有多生气。
宫人更为谨慎小心的低下自己的头,不敢多看,怕牵连到自身。
赫连崇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里的汹涌怒火,声线平和的说道:“你拿着名册再出宫一趟,告诉二皇子,就说这是朕的旨意,若这名册你送不出去,就不用回来了。”
别看赫连崇昌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其内里包含着的帝王威压是令人难以忽视的。
宫人苦涩的抿抿唇,领命再次出宫。
人到了二皇子府门口时,叩响门扉后,他再度跟随府里的侍卫走进去,只觉身上的压力比一座山峦还要沉重,压的他走的每一步都快要喘不上来气。
见到赫连清时,天色暗沉下来,这位主儿正在后院里看皮影戏。
赫连清端的是优哉游哉,完全不懂这位送名册宫人内心的苦涩。
宫人弓着腰上前向他说道:“二皇子殿下,奴才奉皇上的旨意前来给殿下送名册了。”
说罢他将揣在怀里如烫手山芋般的名册拱手递到赫连清面前。
赫连清连看都没看,轻飘飘丢下一句责怪的话:“本殿下不是说了不要吗?你怎么又来了?”
宫人一副苦瓜脸,为难道:“奴才也是奉皇上的旨意,不敢不从啊,皇上说了,这名册必须得递到您手里收着。”
必须?这个词引起了赫连清的注意力。
他终于把注意力从皮影戏上转到了这个宫人的身上。
赫连清盯着面前宫人弯下去的脊背,心道这人也不容易,不过就是个办差的,他何苦为难人家。
“我父皇都跟你怎么说的,你一一说给我听。”
宫人把皇帝的话复述了一遍给赫连清听,这当中也包括了皇帝说差事不办好,他就别回去的话。
别回去了的这种话可不是什么好话,没把赫连崇昌的事给办好,往往落不到好下场。
宫人把这话说给赫连清听也是希望他听完之后能稍稍怜悯体恤一下他这个可怜人,不要太过为难他。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位主儿不在意自己这等小人物的可能性,他只是抱着一丝希望,盼望事情能有那么一线转机。
赫连清还是把名册给拿了,他并没有为难别人,看别人努力挣扎着去挽回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