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什么动静?能劳动你亲自去查看情况?”
“我、我听见她那里有很大的开窗声就下楼敲她的房间门。”
“没有人开门,我就推门进去,结果看见宁乐公主不知为何坐在窗边,很是危险的样子,我就过去劝她下来。”
赫连安直接忽略自己前面做的事,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人的样子。
到了最后他也不想承认,他很确认当时自己进去时周围都没有任何人走动来往,并且他还让冯新扬在二楼帮他盯着,应该是没人看见的。
赫连安在堵,只要赫连清那边没有可以证明的人,那他就根本不怕。
至于宁乐公主那边,就算她到时候醒了把当时的事情说了,那赫连安也可以说是宁乐公主药力上头,让她神智有些不清晰,误把自己当做坏人了。
到时候他想办法把替罪羊弄到他们面前,一切就全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当初他就是怕会出什么纰漏导致最后事情不但没成还会引火烧身,于是就让冯新扬安排了后面扫尾的事。
如今赫连清找他在这里对峙也不一定就真的拿捏住了他。
赫连安大着胆子问道:“宁乐公主究竟怎么了啊?”
赫连清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下午的时候,公主从她房间的窗户那里跳下了楼。”
这句话在众人耳朵里如一声惊雷,炸裂开来。
他们下午在赛马场那里玩得酣畅淋漓,完全不知道客栈这边会发生这样的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是怎么会从楼上跳下去的?而二皇子拉着大皇子在这里质问,此事是否跟大皇子有关呢?
“这样的一件事发生了,你为何不和我说?”
“你那时不是在公主的房间查看她的情况吗?她坠落下去时你在做什么?为何不阻止?”
面对赫连清接二连三的问题,赫连安心里慌张起来,面上还维持着基本的镇定。
此事很难理清,他既然说自己去了宁乐公主的房间,那赫连清问的这些问题他就避无可避,只能直面。
“我那时候的确是在查看公主的情况,公主坐在窗口处,神智已然不清楚了,我让她下来,她不肯,我只好过去想着找个时机把她拉下来。”
“可是她根本就很抗拒我的接近,我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和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又不敢轻易离开,就只能和她僵持着。”
“谁知道最后……最后她忽然间就跳了下去,也把我吓得够呛。”
“那怎么没见你那时候去叫人救公主?”赫连清永远都在直白的发问,丝毫不拐弯抹角。
“我叫了啊,我叫了人让他赶紧下楼去看看,别摔出个好歹来。”
赫连清对赫连安口中说的那个人是知道的,那人是赫连安身边经常跟随着的一个门客。
那会儿他抱着戚宁宁上楼时只顾着情势紧急,就和他匆匆擦肩而过,并未开口说过话。
这倒是和赫连安说的话对得上。
只是赫连清对他身上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消除。
当时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只有戚宁宁跟赫连安两个人知晓,戚宁宁现在正昏睡着,无法开口言说。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倒是能说,可他又不尽信赫连安的话。
楼梯处,忽然有人快步跑下来。
是开吉。
他迅速跑到赫连清身边,在他耳畔耳语了一阵。
赫连清问:“叫你在那处守着,你怎么随意下楼来?有消息可以晚些告知于我,什么事比较重要难道你不清楚?”
他隐隐有些质问的意思,开吉垂下了头,委屈道:“主子,是公主醒了,她说她没事,不必守着,属下这才下楼来的。”
赫连清的不满转瞬就消失殆尽,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能安定一些了。
开吉来了也好,正好在此时带来了他需要的消息。
赫连安这个人,滑不溜手,不老实得很,他得好好证实一下,看看事情的原委到底是怎样的。
开吉下楼来跟他说了在他们初来客栈时,选好房间等待的那会儿,有人进了宁乐公主那个房间,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茶壶。
顺着这个线查,开吉查到当时去收拾房间的几个小二,那几个人里排除了去其他房间的几个,就只剩下一个叫做大竹的。
开吉去问了大竹的话,大竹说当时他闹肚子,去了茅房,就没办法做事,不过他有提前跟其他小二交代过。
说是如果谁有空闲就帮他把事情给做了。
收拾房间的这会儿大竹不在客栈,而是在客栈外的茅房里。
那替他去办事的人就是可疑的那一个,只要抓到那人,就能顺藤摸瓜的摸出背后捣鬼之人。
经过一番盘查,开吉问出了一点那人的样貌,但据这几个小二说,他们之间并没有那号人,当时他们没有多想。
因为今日来的全都是非富即贵的贵人,他们身边都有带自己的侍从,偶尔那些侍从也会到客栈的后厨或是后院里要一些吃食或是热水之类的。
客人一来,他们也就忙起来了,根本没工夫去仔细看那些来往的人。
那人根本就不是客栈里的人,极有可能是某位主子手底下的侍从,私底下为主子办事,不摆明自己的身份,是没有人清楚谁是谁的。
事情到了这里就变得没那么好查了,但开吉没有放弃,他在客栈附近四处转悠着,查看有没有可疑行迹的人。
既然办完了事,那为了避免有后患,或许那人的主子会想办法遣送那人离开,只好离开了这里,他们查不到人,也就万事大吉了。
他们没有想到开吉有足够强的毅力和敏锐的洞察力。
在客栈外的一处山坡上蹲守多时,终于叫他给发现了一个身穿深棕色衣衫的男人,他头戴斗笠,行色匆匆,却左顾右盼,实在是可疑。
盯了一会儿,开吉看见这人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车体很小,男人上去后马儿就抬起前蹄奔了出去,跑的轻快,就像是要办急事而去赶路一样,车马疾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