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赫连清的描述,戚宁宁进行了一番画面畅享。
西府海棠一树花开时,花香随风而至,她坐在树下的秋千上,前后的荡着,偶有落花飘下,一地落红,还有的飘落到她发间,与青丝交缠……
光想想就知道那绝对是一幅美景,等海棠花开,这院落里的景致又会更丰富一些。
待秋千彻底停下来,戚宁宁站起身道:“我很期待花开的那一天。”
“放心,我请了北幽最会栽培海棠花的花匠负责打理这棵树,今年一定能顺利看到花开。”
赫连清指引着戚宁宁继续往前走,按照他带的路,戚宁宁觉得大概还有什么在前方等着她。
左绕右绕的来到一座较矮的黑瓦砖房前,赫连清指着左侧搭在屋顶上的一架木梯说:“走,我带你到屋顶上看看。”
说完话赫连清殿后,让戚宁宁率先去爬木梯,他在后头照看着。
要说以前,戚宁宁这种梯子她是敢爬的,但现在她穿着长裙,袖子也并非窄袖,行动上相对来说就没那么方便。
她提着裙摆踩上梯子的第一节,赫连清在下边盯着,为她“保驾护航”。
有时眼看着踩到了裙摆,赫连清立马就在下头提醒她,并用手揽着她的腰,罩着她不掉下去。
戚宁宁上一节,他就跟着上一节,两人一前一后,后面稳稳的爬上去坐到了屋脊上。
屋脊上不知何时放了两瓶酒,赫连清拿了一瓶递给戚宁宁,自己拿着另一瓶把塞子打开喝了一口。
“尝尝,这是府上刘大厨酿的青梅酒,味道很清甜。”
戚宁宁之前就尝过刘大厨的做的菜,他酿的酒那不用说,肯定也是差不到哪儿去。
打开塞子后,戚宁宁就嗅到了带着淡淡果香的味道,闻着仿佛不是酒,像是果饮一般香甜。
戚宁宁在赫连清期盼的目光下喝了一口,酒液清甜的滋味儿涌向自己的味蕾时感觉心情都随之变得甜蜜了。
“确实不错啊!”戚宁宁紧接着又喝了一口。
赫连清放下酒瓶将手撑在身后,遥遥的望向外面那万家灯火的点点光芒。
在这里坐着的终于不是他一个人了。
曾经他就在想,将来他要娶一个愿意和他一同坐在这屋脊上欣赏万家灯火与漫天繁星的人。
而那个人必须得是他所喜欢的。
这处屋顶是他的秘密之地,每每不开心时他会爬上木梯独自坐在这屋脊上吹着冷风,享受着自己的时光。
他从不叫其他人上来,戚宁宁是头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
得到此殊荣的戚宁宁学着他那样放松自己的坐姿,她发现坐在这屋脊上除了没有那么的安全以外,一切都很好。
比如空气要比下头的更加新鲜,天空也不是被条条框框束起来的一小片,而是开阔无边。
当张开双臂时,戚宁宁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自由的鸟,随时都可以振翅高飞,遨游在天地间。
这是在现代世界里感受不到的自由与畅快。
怪不得赫连清要带她来这里。
“喜欢这里吗?”
戚宁宁如实回答:“喜欢。”
“我也喜欢。”赫连清笑着说:“所以这里是我的秘密地,我只让你上来过。”
“那我很荣幸呢。”戚宁宁对他眨眨眼,有些俏皮。
“有时候坐在这里时会让我觉得跳出了世间,我不是什么北幽的二皇子,我只是我,一个纯粹的我。”
啧啧,赫连清这想法有点意思,他一个古人都能跳出寻常人的思维,到达一个新的层面,了不得。
赫连清说着说着把头转向戚宁宁,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脱离一切世俗的身份,她就是她自己,是天地间最为自由,最不受束缚的人。
赫连清问的认真,戚宁宁思索的也认真。
答案在她脑海里已经很明确了,形成的很迅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原主的心念在其中,好像她自己都还没怎么想,就已经浮现了。
“我想过。”
赫连清紧跟着说道:“如果你不是宣国的宁乐公主,你也不是这世间的任何人,那么你不必承受世间的那些枷锁。”
枷锁……
对于原主来说,和亲这事就相当于是一个枷锁。
“如果我们都不是现在的身份,也许就走不到一起了。”
“是啊,但是没有这种如果。”
“那就是有呢?”赫连清跟她拗上了,好像迫切的要知道她的答案。
“有这种如果的话,你会不会比现在过得要开心?”
戚宁宁内心警铃大作,总觉得这是赫连清在试探自己的内心想法。
倘若她的回答令赫连清感到失望了,他的黑化值也许会有可能提升。
这是戚宁宁内心里的直觉。
其实仔细的思索下来,未来过得好不好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能说了算的,人生无常,任何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前半生幸福安康不代表后半生也能幸福安康。
所以她说:“首先那种如果还没出现,我过得会不会开心那还不好说,任何的选择在当下看来都是前路未卜的,我只选择我觉得可以走下去的那一个。”
赫连清忽然间语速放慢了许多:“那……你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吗?”
戚宁宁讶异的看去,垂挂在天际的弯月播撒下银色的光辉,映照进赫连清的眼底,水润润的。
她看到了赫连清眼中的慌乱和紧张,还有可怜巴巴的一点意味。
“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离开。”
“可是你当时来北幽的路上就有偷偷跑过……”
赫连清无情的揭开戚宁宁的老底。
戚宁宁呼出一口气对他说道:“你也说了,那是当时啊,我那时候还没想通,一个人孤身来到北幽,想想以后再也见不到父皇母后了,心里难免有诸多不舍。”
“然后就一时任性跑了,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无论是为了什么,我都不会再走了。”
她是为了宣国,为了宣国的百姓,总之还不是为了他。
赫连清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又快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