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此计争取到的时间并不长久,如若再不走,就要被外头那些侍卫给发现了。
戚宁宁都不需要多加思考,就拒绝了女隐卫的营救。
女隐卫着急道:“殿下!您快点儿跟属下走吧,留在这里万一昌隆帝要对您怎么着,皇上可是会心忧的啊!”
戚宁宁十分冷静,尽管待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她还没糊涂到弄不清局面。
“我不走,我觉得父皇他绝对不会做出此事,我若是这时候跟着你们跑了,那昌隆帝会更加坐实宣国联合荆国一起对付北幽的事。
到那时局面更为不利,我现在留在这里兴许还好些。”
戚宁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肯跟女隐卫走,女隐卫急切的不得了,很想一把把人打晕抗走却又碍于身份不敢行此冒犯之事。
外面逐渐传来脚步声,女隐卫频频看向外面,最后怕人发现屋内的异状,只好去把烛火给灭了,在戚宁宁的催促下迅速离开了屋子。
她走时把门给锁上了,一切如常。
守门的侍卫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检查戚宁宁所在的房间,看看人有没有跑。
推开门的时候,戚宁宁刚把食盒盖子给打开,正准备吃饭。
外间的人看到她还待在那里,又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没什么问题后,心才放进肚子里,重新锁好门把守在外。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戚宁宁丢掉手上的筷子,感觉到事情越变越复杂了。
前有宣国不顾两国议和之约去与荆国人合作,后有宣帝派人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把她救出去。
两件事联系到一起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
这几天赫连清下朝之后也没闲着,四处找人打听关于宣国人卧底在北幽军营给荆国传信的事。
这种事不适合往外传,能知道的除了朝中的一些大臣,其余就是天牢里负责刑审的刑审官了。
大臣们能知道的内容也都是由刑审官那边传上去的,中间经好几道手,难保消息不会出差错,真正想知道点什么还得从刑审官身上入手。
但是刑审官之所以能当刑审官,那都是不简单的人物,铁面无私,八方威严,天牢里几百种刑具下能运用的恰到好处。
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花招可多了去了,全凭刑审官的喜好手段来。
刑审官可以说是见死人最多的人,还是那种死状奇惨的。
从来都面不改色,犹如凡间的阎罗王。
想从这样的人嘴里抠出点东西来,除非用些非常手段。
天牢走过一趟出来后,赫连清发现现任的刑审官不仅为人狠辣果决,还是个极会为自己打算的。
现在赫连清没空去关注刑审官的小心思,他一心只想着赶快从所获得的信息里找到些线索。
每天朝会上都有一些人表达对宣国人的不满,这些言语却并没有影响赫连清自身的判断。
他始终认为这其中另有蹊跷,否则也不会挖空心思的去背地里调查了。
他得到的消息和刑审官呈报上去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要说是几乎呢?这里头其实是有一些细节的。
这些细节不会对上头那些金贵的主子们讲,但是刑审官当时在场却是一清二楚的。
那几个宣国人被抓了以后就弄到了天牢里。
依照皇帝的旨意,刑审官需要负责审讯出这几个宣国人的意图。
审讯时,这几个宣国人骨头硬的很,一个个的都不肯招。
后来刑审官一样样刑具用过去,惨叫声开始响起,渐渐的人的心弦绷不住了,就有了动摇的意思。
后面不出所料,有一个人开口,其余人也全都不坚持了。
他们说这次他们一行人来到北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荆国人的刀去杀一杀北幽的狂妄与肆意。
他们要报当初北幽挞伐宣国之仇,狠狠的借这次机会出一口恶气。
消息就是这样,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不过只要那几个宣国人还活着,后续多想想办法也许还有突破口。
只是赫连清没想到他头天晚上去找的刑审官,第二天朝会时,天牢传来消息,说那几个宣国人全都死了,死因是饮毒自尽。
仵作查过了他们的嘴巴,毒药是藏于舌侧下端,平日里外包一层保护衣,必要时咬破外衣就会流出内里的剧毒,将人毒死,一般用于死士的身上。
死士遇到特殊情况,办完事无法脱身却又不想活着受折磨或是从嘴里吐露些什么,就藏着这种毒。
没想到这几个人还是那种死士,坚持忍着伤痛好几天,到了今天齐齐自尽而亡。
赫连崇昌若有所思的时候赫连清也在思索着一些细节。
正当大家都在想这件事的时候,皇后母家的人站出来道:“臣昨日晚上出宫时路过天牢附近看到了二皇子殿下进了天牢。”
此话如同一颗被抛入湖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几层涟漪。
“二皇子殿下,臣等都知道您与那宁乐公主成婚不久,新婚燕尔,自是蜜里调油,感情甚笃,但此事关乎我北幽的安危与尊严,岂能儿戏?”
听听,此人三言两语就给他定了性。
字字句句都表明他是因为和宁乐公主成婚的关系,所以百般偏袒宁乐公主,替她说情,更为了她要掩盖宣国所做的丑行。
为此不惜动用手段将天牢里的几个宣国人弄死,以此来说明此事从未发生过。
好大的一盆黑水就这样泼到了赫连清的头上,泼的猝不及防。
“魏大人!”赫连清厉声道:“魏大人注意您的言辞,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
魏虎毫不胆怯的问他道:“殿下可否告知大家,昨日究竟去还是没去天牢?”
“……”
赫连清知道就算他撒谎也没什么用,赫连崇昌到时候会派人去调查,牢中最起码有好几人与他昨夜打了照面了。
这事掩饰不过去。
“……昨晚我是去了天牢,但去那里只是为了问一下那几个宣国人的口供。”
“问口供?”
众朝臣一阵唏嘘,纷纷对此事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