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我还想说的是，你们的契合度真的很高。”
    陆昀放下筷子，脸上神色认真。
    “在我那些病人当中，你们是唯一一对成功通过我的仪器神经干扰下苏醒的搭档。”
    陆昀今晚已经是第二次强调这个了。
    戚宁宁都有一种她跟陆青是陆昀手上医学奇迹的既视感了。
    陆青坐在旁边抿了抿唇，垂着头也不知是在听陆昀讲话还是在兀自思考些什么。
    “其他那些病人选的搭档一般都是朋友和亲人，这样的话，我研发的这个仪器才能够更好发挥出最全面有效的作用。”
    不过即便是如此，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仍然不算尽如人意。陆昀苦笑了一下道：“成功率仍然很低。”
    此时，一阵铃声响起，戚宁宁侧耳听到，似乎是陆青的手机响起的。
    他拿出手机来瞥了一眼，跟两人说了一声，自己起身出去接电话。
    陆青这么一出去，陆昀的有些话就比较方便直接跟戚宁宁说了。
    他略微把头往前凑了点，说：“戚小姐，你看你跟我哥先前虽说没有那么熟悉，但是你们却能在最后苏醒，这说明什么？”
    陆昀略带引导性的话给了戚宁宁一些思考的空间，他都这么意有所指了，自己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那些位面当中，许多时候说是她在攻略那些攻略对象，其实又何尝不是攻略对象在攻略自己。
    那些看似危险的情形总能被对方一一化解，包括决定着她是否能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令她琢磨不透又变幻无常的黑化值都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方个人意愿的基础上，愿意配合，那么自然什么都好办，不配合的话，就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在位面里的那些相处不是假的，一切有如实质。
    当她脱离位面世界找回自己的意识的过程中时，她对陆青这个人的感觉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了。
    一起经历过风雨，当每一个位面的脸被她统一到一起并且合成最后完全一模一样的熟悉的脸时，那种感觉更为奇妙。
    现实中他们不曾有过太多交集，而在她突逢意外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却变得格外密切，躲不开，无法忽略……
    陆昀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观察着戚宁宁听完他说的话之后的反应，心里头酝酿着后面的话。
    看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时机差不多时，陆昀抓住他哥不在这里的宝贵空档继续添柴加火。
    “戚小姐，有个事其实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听到陆昀的声音，戚宁宁被迫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来，“你说。”
    “其实……我哥他这几年一直都有关注你的情况。”
    听到这里，戚宁宁心里还会觉得是对方出于挑选演员的需求所以多少会关注外界的一些人。
    但这话陆昀说的又好像有别的一些层面的意思。
    根据刚才陆昀所说的那些话，把它们联系到一块儿，戚宁宁总觉得陆昀今晚上似乎是有什么很特别的话跟自己讲。
    尤其是这时候陆青还不在场。
    心里有了这般猜测，戚宁宁就没打断对方，竖起耳朵接着仔细听后面的话。
    “直白点来讲就是我哥心里一直都很在意你，但他却没对你表达过，但是这次你出事的时候我哥他是真的急了，还记得你在危急时刻打出去的那通电话吗？”
    经过陆昀这么一说，戚宁宁想起来了。
    零星的碎片飞快的聚拢起来，合成一片清晰的记忆画面。
    记忆被拉回到那天，当时她身后是那个失去理智，手持着一把水果刀的疯男人，她奋力去抓自己的手机，给警察打电话。
    但是那时候她已经被捅了好几刀，伤口处的疼痛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处，扯着大脑内的神经都仿佛在突突跳动。
    她好不容易拿到手机，手指却抖得不像话，等她解锁后，到了联系人界面，还没准备拨号，就不小心误触了一个联系人的电话。
    手机反应到通话界面，此时背后的男人看到她的举动已然要扑上来，她要抽出精力来应对后面的危机，拨号界面因此也就没有再被她动过。
    等待对方接听的声音响了几声，戚宁宁趁着袭击的疯男人喘息的空档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陆青”二字赫然显示在上面。
    紧接着对面接通了她的电话。
    戚宁宁心脏跳动的声音剧烈极了，但这也没有掩盖对面传来的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
    可惜戚宁宁没有功夫给出回应，疯男人拽着她的腿将她往后拖行了一段距离。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握紧手机，那大概是她最后的一点可怜希望了。
    已经受了几刀的她，体力都随着疼痛被削弱，那个袭击者是个有着一身蛮劲的年轻男人，并且情绪始终占据着主导他行动的地位，一时间两人焦灼在一起，危机没有消失。
    戚宁宁张嘴呼救，她对着手机，对面应该能听到。
    可因为伤太重，她发出来的都是虚弱的呻.吟和破碎的音节。
    但对面那头的人是足够的细心与敏锐，陆青很快觉察出来事情的不对劲，他询问着对面的情况，却没有得到太好的回应。
    之后更混杂的声音出现，袭击的疯男人听到了手机那边的声音，也不知他是反应到对面那人可能会是警察还是怎么的。
    在他听见以后放弃了继续行凶，转身便上车，把身受刀伤的戚宁宁一个人丢在林子里，然后落荒而逃了。
    在那之后戚宁宁总算是喘了口气，敢松懈下心防。
    不过这时候的她也是强弩之末了，流了太多的血，铺天盖地的黑暗很快就将她笼罩。
    “我哥听到电话那头不对劲就立刻报了警，之后他找人去查你手机的定位，自己驱车前往定位的地方找你。”
    “但是他不知道车上的刹车片被人动了手脚失了灵，等他上路开了一段后没能躲开旁侧下坡路段的一辆中型货车，从而出了车祸。”
    “手术后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却迟迟不肯醒来，我想他出事前牵挂的都是你，而你也同他一样，我便自作主张，让你们共同通过仪器中的波段干扰，刺激你们的神经系统，让你们恢复自我意识，愿意自主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