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月的装饰,原有的荆南节度使府装上了代表王权的鸱吻,原有的墙面涂上了黄色的漆,瓦片也换成了琉璃色,看起来有了几分王权的气派,意味着高季兴完成了从节度使到南平王的转变。不过高季兴明白自己国小力弱,百姓生计艰难,他没有大兴土木另建王宫,而是就地取材,把原有的节度使府装饰了一番,新的王府就这样重新面世。
这一天,高季兴正在王府中商议秋收抢割,只见高季明从外而进,高声说道:“臣弟参见王兄!”
高季兴高兴地说:“贤弟来了,快快进来。孤正与农业司的诸位大臣商讨秋收之事,你有何看法?”
高季明刚才从外地回来,所以他有此一问。在高季兴看来,这个弟弟是个不着家的人,天天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高季兴也不管,在他看来,只要弟弟和儿子们平安就好。
高季明拱手说道:“臣弟昨日进城之时,途经西郊,那里的水稻已经丰收,老百姓们可笑开了花。臣弟正要向王兄禀报呢。”
高季兴这才舒缓了脸上的神色,说道:“这样为兄就放心了,我荆州临近荆州,每逢盛夏之时,总会有大洪,幸得今年风调雨顺,大洪没有来,庄稼长势喜人,百姓们终于可以吃得上一顿饱饭了。”
高季明望着哥哥高兴地神色,想着:“古来仁人君子也不过如此!哥哥虽然不识字,却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真是难得。”口里说道:“王兄尽可放心,今年是个丰收之年。”
高季兴连忙对着诸位大臣说道:“尔等快快去看看丰收的情况,看看百姓们的生活。”诸位大臣连忙称是,退了出去。
高季兴目送几位大臣们离开,这才转身看向高季明道:“贤弟说说,这几个月去哪里了?有何大事发生?”没有外人,两人就以兄弟相称。
“哥哥,弟弟这几个月乃是游历蜀地去了!”
“哦?情况如何?”
高季明说道:“蜀军地势险要,实在是割据的好地方,只可惜蜀主王衍贪图享乐,将士们游手好闲,忠臣们徒自关心国事,却又改变不了任何局面,可叹!”
高季兴问道:“几个月前,你我提议陛下讨伐蜀地,现在进展如何?”
高季明回道:“陛下已经派遣郭崇韬和魏王赶赴蓝田大营,伐蜀之战不久就要打响了。”
高季兴惋惜道:“可惜蜀中百姓又要遭殃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高季明眼里闪着光道:“这蜀主王衍真是糊涂,若是哥哥你做了蜀王,真是蜀地百姓之福啊!”
高季兴脸色变了变,说道:“弟弟休要如此取笑我,哥哥知道自己的能耐,能够守好这一座荆州城就不错了,哪里还惦记得上蜀地?”
高季明说道:“试问哥哥,这天下诸王,可有哥哥这般爱护百姓的?”
高季兴想了一会道:“当今天下诸王,都是民贼!恨不得把百姓们抢光才好,哪里还关心百姓死活?”
高季明这才点头道:“正是!哥哥这般忧国忧民之君,不能君临天下,反而让那些独夫民贼坐上了龙椅,岂不是违背天道?”
高季兴连忙举手阻止道:“弟弟休得胡言!大唐皇帝爱民如子,岂敢如此诽谤?”
高季明道:“是与不是,天下人共知。弟弟前来,还有另外一事。”
高季兴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追究,连忙问道:“何事?”
高季明缓缓走向挂在墙上的大唐舆图,指着蜀地说道:“唐军入蜀,王衍必定战败而降,哥哥可曾想过入主蜀地?”
高季兴不敢相信的问道:“唐军六万人,就能击败二十万蜀军?”
高季明道:“兵不在多而在精,郭帅兵力虽少,却全是百战精兵,蜀军未经战阵,又疏于训练,必败无疑。”
高季兴道:“我南平地狭兵少,如何占得了蜀地?弟弟休要妄想。”
高季明摇头道:“哥哥,兵不在多,只要弟弟手下有两万精兵,就能趁着唐军内乱的机会,夺取蜀地!”
高季兴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刚说唐军必胜,怎么这会唐军又会内乱?”
高季明反问道:“哥哥可知陛下为什么让魏王做副帅?”
高季兴如实答道:“不知。”
“这正是祸乱之源!哥哥请想,这魏王乃是陛下长子,岂肯俯首听候郭崇韬的指令?万一这魏王摆架子,郭崇韬如何处理?是按军法处置,还是任他去?如若任他去,这数万大军如何统帅,如若严格办事,魏王的颜面何在?在进入成都之前,两人暂时会压制住矛盾,一旦蜀主王衍请降,不出一旬,两人势必会势同水火!”高季明斩钉截铁的说道。
高季兴问道:“当真?那这蜀地百姓岂不是又要遭受兵灾?”
高季明道:“自然,魏王为副帅,本来就是陛下不放心手下战将,矛盾迟早会激化。”
高季兴道:“那我们机会何在?”
高季明神秘的说道:“弟弟早有谋划,哥哥到时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