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痛快!”
“哈哈,吴将军,一群土鸡瓦狗也。”
张唐、熊桂两位小将站在吴希奭旁边哈哈大笑。
“不错,这么多年了,我等从未有今日之轻松。”吴希奭站在船头看着正在被大火焚烧的元军战船,转过身对张唐、熊桂说道。
“吴将军,这手榴弹、燃烧弹如此恐怖。听丞相说,陛下的火绳枪数量有限,不知咱们什么时候也能装备一些?”张唐有些眼馋地问道。
“不知丞相那边情况如何?”熊桂在一旁掺和道。
“某听丞相说过,新式火器数量不足,此事恐怕需要到了琼州才能完全展开,但火器害怕雨水,切不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火器上。”
“到了那边我等每日操练不可懈怠。”
“属下明白。”
新式火器害怕雨水,是大家都担心的事情。
元军也不是傻子,一旦知道了火器的致命硬伤,必然要有所应对。
“可有漏网之鱼?”吴希奭想到这些略感失落,便岔开话题问道。
“吴将军,此战,蒙元战船共计二十艘,百多名元军一个不剩,全部歼灭。”张唐、熊桂抱拳回答道。
“传令,仔细巡视一番然后返回南湾,莫让陛下、丞相等着急了。”
吴希奭,南宋末年名将,也是文天祥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
“末将得令!”
张唐、熊桂领了军令,两人通过跳板,回到各自所在战船上。
……
文天祥、张世杰,陈吊眼三人有说有笑。
“想我文天祥,转战东南,从未有过如此轻松。”
“哈哈,丞相所言甚是,这火器啊,只要不遇见风雨,当真恐怖如斯啊。”张世杰在一旁回应道。
将士们喜笑颜开,跟着文天祥他们往南湾赶去。
只有谢洪永率领的五百兵卒,灰溜溜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霜打的茄子——软不拉耷。
一个个低着头往前走,一言不发!
按照计划,谢洪永部提前在鞑子逃亡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准备截击蒙元溃兵。
可等啊等,等的花都谢了。
一直等到战斗结束,结果别说一个溃兵了,连一根毛也没等到。
嗷,也不对。
谢洪永等到了宋军大获全胜的消息以及让撤退的军令……
此时的谢洪永正带着队伍往回走,一路上左瞄一眼右瞅一眼,看看哪地方有地缝,正好钻进去算了。
谢洪永脸色铁青,心中更是不断地咒骂着。
狗鞑子千把号人呢,真特酿的一群饭桶,但凡逃出来,哪怕一个人也行啊。
至少战绩不是零,零蛋,
“特酿的,就算是一群猪也能跑出来一头吧!”往回走的谢洪永看着前面正在打扫战场的宋军,黑着脸,忍不住再次骂骂咧咧道。
……
碙州东南码头边。
“臣文天祥拜见陛下。”
“臣张世杰拜见陛下。”
“草民陈吊眼拜见陛下。”
赵昺看到众人回来,迎了上去。
“三位卿家辛苦了,快快起来。”赵昺虚扶一下,对着三人说道。
“臣谢洪永拜见陛下,臣一个鞑子也没捞着,请陛下恕罪!”谢洪永抱拳道。
“哈哈。”
“谢将军辛苦了。”
“谢将军可是在等鞑子逃命?”
几位朝中大臣纷纷打趣着说道。
谢洪永一脸羞愧,沉默不语。
只有张世杰暗自摇头,叹了一口气,拍拍谢洪永的肩膀,说上几句勉励的话语。
虽然功劳没捞到,但毕竟谢洪永是张世杰的部将,不管不问的假装看不到,总归是要寒了部将的心。
“诸位卿家,不可如此。事出有因,朕已知晓,此事不怪谢将军。这仗以后还有的打,谢将军切不可灰心啊。”赵昺制止了众人的哄笑,安抚着谢洪永说道。
“臣谢洪永,多谢陛下!”
“今日我等暂时撤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打回来!敌强我弱,暂不可硬拼。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要有人在,我大宋就一定能打回来!”赵昺对着将士们做着撤退前最后的动员。
“大宋万胜,大宋万胜!”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而且是毫无压力的大胜。宋军群情激昂,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是的,就如同当年汉武帝那时候的样子,山呼万岁!
士气高涨,再也没有原来那种谈鞑色变的低落。
特别是陈吊眼部,以义军身份坚持斗争,钱粮不足,装备落后,每次和元军作战都要付出数倍的伤亡!
而今天,整个宋军,包括义军在内,无一人阵亡。
即便是倒霉受伤的也是非战斗所致,这在以前那是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
陈吊眼泪水朦胧,七尺堂堂男儿竟然掩面而泣!
作为自发的抗元义军,没有名分,没有钱粮,什么都没有。
其中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赵昺走了过去,拉着陈吊眼的手,把手心放在陈吊眼粗糙的大手上面。
注视着陈吊眼说道:“大举,这些年,辛苦你了。大宋亏欠你们太多,太多了。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
“陛下,草民憋屈啊!”
再回首,堂堂男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水滚滚落下。
一句憋屈,是那道不尽的心酸。
敢问,这些年又有谁在乎过他们的生死?
当百姓需要的时候,南宋朝廷在哪里?
在内斗,在争权夺利!
当百姓危难的时候,南宋朝廷又在哪里?
还是在内斗,还是在争权夺利!
“大举,来我这里也有快一个月了吧,朕一直不曾给你任何官职,可曾怨恨于朕?”
“草民不敢,陛下收留草民数万人,草民不敢有任何奢求,只求能追随陛下左右,为陛下尽一份心力。”
“善,大举,相信朕,朕曾说过不会亏欠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也一样。”
“好了,堂堂男儿岂能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记住!跟着朕,咱们一起打出个太平盛世!”
赵昺看着牺牲时年仅28岁的陈吊眼,注视着这位大宋历史上铁骨铮铮的汉子,从袖里掏出一块手帕放在了陈吊眼的手中。
“草民,陈吊眼,誓死追随陛下!”陈吊眼泣拜道。
对于陈吊眼近万名义军,虽然没有禁军月例高,但赵昺也是给了足额的粮饷,更是妥善安置了义军家属。
此时的义军,从陈吊眼算起没有一个不感念赵昺的恩义。
“誓死追随陛下!”
“誓死追随陛下!”
“誓死追随陛下!”
陈吊眼部下数百名士卒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呼喊。
“登船,出发,去琼州!”
赵昺看了一眼碙洲岛,然后小手一挥,大步向前走去。
碙州南湾,百余艘战船,风帆升起,徐徐启航。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阳光明媚。点点船帆与朵朵白云相映成辉。
远处,几只海鸥迎着海风自由自在地飞翔。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让人心情愉悦。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三个月了,终于撤退了。
嗯,终于跑路了。^_^
仰望天空,赵昺突然想起了后世那一首歌曲《我来人间一趟》。
“一路上跌跌撞撞受过不少伤,
再回首半生已过犹如梦一场。
我望着天空愈发地迷茫,
不知道未来究竟在何方,
一辈子匆匆忙忙虚度着时光,
所谓的诗与远方还只是奢望……”
赵昺站在甲板上,把手伸向大海,朵朵浪花打湿了小手心。
缩回来,水珠不经意间已被夏日的阳光烤干蒸发掉。
细细看去,手心里似乎还有水花的斑斑痕迹。
“唉!”
“哪有什么诗与远方,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诗与远方只是梦想,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生活。”
赵昺叹息一声。
“也许自己真的老了吧,想起了当年夕阳下那一万米的奔跑,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一路走来,披荆斩棘,满是伤痕。终于明白,我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世界知道我们,而是更好的去体会这个世界。”
“人到中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平静的面对生活中的得与失,接受他们的存在,继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