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家伙太猴精了!”
狄云不再穿着厚厚的裘皮大衣,而是换上轻薄的长衫,一边走一边道:“咱们从去年冬天追到今年夏天,还是没能逮住他!”
“小云,别着急,”郑海边走边宽慰狄云,“据抓到的那几个人交代,水猴子身边就只剩三五人了,早晚会抓到他。”
在追捕水猴子的路上,狄云向郑海聊起了他在澳洲的发现与遭遇。
他们船队登陆澳洲的位置与郑海登陆的位置差不多,只是继续向东南航行时,他们的一部分船只在一处珊瑚礁搁浅了,损失了部分船只与补给。
由于澳洲大陆的气候与大明与旧港等地都不同,所以,他们错过了返航的时机,被迫继续在澳洲停留。
在澳洲探险时,有些船员被毒蛇咬伤,有些生了病,部分船员病逝。就连狄云也不小心中了毒,那是在捕抓一只长着鸭嘴的四足怪时中的毒。
“鸭嘴兽?”
“那怪物确实有鸭嘴一样的嘴巴,”狄云回过神,“哥,不会你也见过吧?”
郑海没有回答,盯着狄云:“你抓它做什么?”
“那什么……哦,鸭嘴兽,它看起来挺好玩的。当时,我就想呀,这么有意思的小动物,抓一只回去给小兰,那她一定很开心。可没想到,那小家伙后爪有毒刺……”
“然后,你就被毒刺扎了?”郑海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毒性怎么样?”
“哥,别提了,当时都快疼死我了!”
回想当初被鸭嘴兽毒刺扎伤的场景,狄云依旧心有余悸,眼角流出眼泪:“他娘的,真的疼,前前后后疼了快一个多月。要不因为这中毒,说不定我们就不会错过返航的时机了……”
众人在树林里穿梭,一边轻轻拨开杂乱的灌木丛与各种横生的枝桠,一边小心提防各种蛇虫等毒物。
水猴子生长在旧港,不仅从小水性好,而且因为个子矮,身材小巧,尤为擅长在山林中活动。
一开始,他都能巧妙地避开郑海等人的围追堵截,可如今却发现渐渐无法摆脱身后尾随的跟踪了。
澳洲是一块完全陌生的大陆,这也给水猴子几个潜藏者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
有一次,刚刚摆脱了郑海等人的大规模围捕,水猴子几人在树林里遇到一只几乎和人一样高的蓝颈大鸟。那种不会飞的大鸟十分凶猛,竟主动攻击他们。水猴子等人手忙脚乱地躲避,意外弄出了声响,再次被郑海派出的斥候盯上。
还有一次,他们明明悄无声息地躲过了郑海的跟踪,却因为鸟叫声暴露了行踪,暴露他们行踪的是一群像大喜鹊一样有黑白羽毛的黑鸟。
最近这几天,水猴子的手下只剩下两人,他们三个东躲西藏,却甩不掉后面的尾随者,因为跟踪的斥候里有人牵着一个像土狗一样的澳洲袋狼。
“水猴子,咱们跑不掉了,猎狗会嗅着我的血迹追来,你们走吧,我来引开他们……”
“不,要是被他们抓了,你会被他们处死的。”水猴子拒绝了手下的请求,他仅剩两名手下了,如果再放弃任何一人,那他以后就更难在树林里求生了。
穿出树林,前方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水猴子看到河边有几只袋鼠,它们在小心翼翼地喝水。
“我有办法了,咱们过河,那猎狗就找不到咱们。”
说着,水猴子取出自制的弓箭,对着河边的一只袋鼠射了一箭。
那袋鼠中了一箭,却并不致命,带着木箭跟着其他袋鼠,一蹦一蹦地逃走了。
扫了一眼河面,河水静静流淌着,除了几根浮木,一切如常,水猴子当即低声道:“下水。”
一炷香后,何义宗牵着一个袋狼与十几名士兵穿出树林。
袋狼停留在河边,低头嗅了嗅,却不再走动。
“何疯子,我已做好标记,你这只小狼怎么不走了?”彭以胜询问。
何义宗拉了拉袋狼,无奈道:“毕竟刚驯服,又不是狗,就多担待些吧。”
“疯子,你看,这地上有血迹。”彭以胜指向河岸边的一处空地,众士兵纷纷围过去查看。
拉着袋狼,何义宗让小袋狼嗅一嗅地上血迹,小家伙寻着血迹的气味,再次出发。
追了很远,一直追到傍晚时分,何义宗与彭以胜却发现被骗了,他们追踪的猎物竟是一只受伤的袋鼠。
第二天,郑海追上何义宗他们,却得知水猴子跟丢了,而且,就算郑海派出更多的斥候侦察再也没有一丝关于水猴子的线索,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狄云很无奈:“哥,这下完全没线索了怎么办?”
“辅国公,都怪我,”何义宗双手抱拳,告罪道,“是我没能驯好这只袋狼,这才让他跑了……”
“这不能怪你,毕竟它不是训练有素的猎狗,”郑海拍拍何义宗的肩膀,“你们已经很努力了,再找找,要是找不到,咱们就撤了。”
何义宗与彭以胜再次带人四处寻找水猴子的线索。
狄云问郑海:“哥,要是水猴子抓不到,该怎么办?”
思索片刻,郑海回答:“我抓水猴子是想揪出他背后的幕后推手,若是抓不住,那咱们只能离开澳洲……”
当澳洲还是炎炎夏日时,大明却已经进入寒冷的冬季。
永乐十八年(1420年)九月二十二日,朱棣下诏从明年开始,改京师为南京,改北京为京师。
十一月四日,朱棣下诏迁都北京,命皇太孙朱瞻基与皇太子朱高炽一同前往北京。从此,北京开始成为大明的京师,南京成了陪都。
十二月二十五日,太子朱高炽与皇太孙朱瞻基抵达北京。
“瞻基,这一路北上,你父王和母妃身体可还吃得消?”
朱棣自然知道太子朱高炽不愿意离开南京,因此,他特意命朱瞻基陪同北上。
朱瞻基拱手行礼:“孙儿替父王和母妃多谢皇爷爷关心,孙儿的父王和母妃身体尚好。”
“你父王他,没有抱怨朕?”朱棣再次看向朱瞻基。
“禀皇爷爷,父王岂敢有任何抱怨……”
“那他为何不愿北上?”朱棣有些恼怒,“难道他就只想在南京当个留守的太子?”
“皇爷爷,不是父王不愿意,”朱瞻基连忙解释,“父王他是身体不便,再加上北京这里气候更为寒冷……”
“这些朕都知道!”
“请皇爷爷息怒。”朱瞻基跪在地上,低着头,解释道,“是孙儿有错!”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朱棣走过来,伸手将朱瞻基扶起,语重心长道:“朕迁都是有原因的,这么做都是为了大明。”
“孙儿明白皇爷爷的苦衷。”
“你明白?呵呵,那你说说,朕为何迁都北京?”
“孙儿听说,太祖皇帝就曾想迁都,皇爷爷迁都是遵照太祖皇帝的意思……”
“嗯,这是一点,还有呢?”
“迁都北京,皇爷爷是为了更好地屯兵北方,震慑鞑靼和瓦剌等北方蛮族……”
“嗯,再有呢?”
“还有……”朱瞻基想了想,“还有,迁都北京,可以削弱朝廷中江南士绅的力量……”
“还有呢?”
“皇爷爷,孙儿就想到这么多。”
“嗯,已经很不错了,”拍拍朱瞻基的肩膀,朱棣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其实,在朕心里有一件事,一直放不下。”
朱瞻基没有询问,只是静静地侧耳倾听。
“当年,朕起兵靖难,从金川门进入京师,就是如今的南京,朕本以为可以生擒朱允炆,”朱棣又叹了一口气,“可那天皇宫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朕急忙率兵入宫,然后,你猜发生了什么?”
见皇帝看向自己,朱瞻基接过话:“孙儿听说,建文帝被火烧死了……”
“不!那具被火焚的尸体不是朱允炆的!”
微微张嘴,朱瞻基一脸诧异,他一直以为建文帝已经死于宫中的那场大火。
“当时朱允炆下落不明,朕是故意放出朱允炆死于大火的消息,”朱棣望着南方灰蒙蒙的天空,“可朕知道,朱允炆并没有死,他逃出了皇宫……”
朱瞻基呆若木鸡,沉默不语,这个消息太震撼了。
“朕一直怀疑,皇宫之下有一条通往宫外的暗道,”朱棣再次叹气,“可这些年来,不管朕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条暗道,也找不到朱允炆。”
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看向朱瞻基:“瞻基,现在你明白朕为何要迁都了吧?”
朱瞻基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对了,制衡锦衣卫的办法,你想出来了吗?”
“皇爷爷,孙儿想到一个办法。”
“哦?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