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登之围,是公元前200年(汉高祖七年)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今山西省大同市东北马铺山)的事件。
汉高帝六年(前201年)九月,匈奴冒顿单于引兵攻太原,围韩王信于马邑(今山西朔县西北)。韩王信降匈奴,并与匈奴联合南下攻汉。汉高帝七年(前200年)初,刘邦亲率三十余万大军击韩王信,于铜鞮(今山西沁县南)破其军,又于晋阳(今山西太原市南晋源镇)破其与匈奴之联军。
刘邦闻匈奴军屯代谷(今山西繁峙西北),欲击之,派人侦察匈奴虚实。冒顿匿其精壮,故意示弱。汉使十数人连续回报,皆言匈奴可击。刘邦又派刘敬前往侦察,未及还,刘邦即悉发汉军三十二万北上。刘敬(娄敬)回来后,指出匈奴有诈,不可轻易进兵。刘邦不听,亲率先头部队至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步兵未全到。
冒顿单于以四十万精骑围刘邦于白登山(今山西大同市东北),凡七日,汉军内外联络中断,无法相救。刘邦采纳陈平之计,重赂匈奴阏氏,在阏氏劝说下,冒顿解围之一角,汉军乃得突围,至平城与主力会合。匈奴引兵北去,汉亦罢兵,派刘敬与匈奴结和亲之约。
秦汉之际,匈奴冒顿单于杀死其父头曼单于,自立为单于,并且东击东胡,西攻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统一了匈奴各部,逐渐强盛起来。由于中原处于秦末战乱而无暇北顾,冒顿单于利用兵强马壮的优势,收复了蒙恬所夺的匈奴地及朝那(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东南)、肤施(今陕西省榆林市南鱼河堡附近)等郡县,直接威胁到中国北部的统治。
公元前202年(汉高祖五年),刘邦称帝,大封诸侯,其中异姓诸侯王有七位,其中韩王信获封国于颍川一带,定都阳翟(今河南省禹州市)。阳翟地处中原腹地,刘邦认为韩王信封地乃兵家必争的战略重地,担心韩王信日后会构成威胁,便以防御匈奴为名,将韩王信封地迁至太原郡,以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为都。
不久,韩王信上奏,说晋阳离边疆太远,不利于守御,请求将王都迁到更北方的马邑(今朔州),得到刘邦批准。
韩王信与匈奴交战,败多胜少。公元前201年(汉高祖六年)秋季,冒顿单于亲率军队,以10万铁骑围攻马邑,韩王信只得多次派使者与匈奴求和。
刘邦怀疑韩王信暗通匈奴,致书责备韩王信,韩王信担心会被诛,便与匈奴约定共同攻汉,以马邑之地请降。随后韩王信与匈奴挥师南下,攻下太原郡。
公元前200年(汉高祖七年)冬季,汉高祖刘邦亲率大军,出征匈奴,同时镇压韩王信叛乱。随行的主要谋士是陈平、娄敬,将领有樊哙、夏侯婴、周勃等。
汉军进入太原郡后,连连取胜,特别是铜鞮(今山西省沁县一带)一战,大获全胜,使韩王信军队遭到重大伤亡,其部下将领王喜被汉军杀死,韩王信逃奔匈奴。韩王信的将领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拥立战国时赵国后代赵利为王,聚集韩王信的残兵败将,准备再次与匈奴合谋攻汉。
冒顿单于派左、右贤王各带兵一万多骑与王黄等屯兵广武(山西省代县西南阳明堡镇)以南至晋阳一带,企图阻挡汉军北进。汉军乘胜追击,在晋阳打败了韩王信与匈奴的联军,乘胜追至离石(今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再次击败韩王信与匈奴的联军。匈奴再次在楼烦西北集结兵力,被汉骑兵部队击溃。
由于汉军节节胜利,产生了麻痹轻敌的思想。刘邦到达晋阳后,听说匈奴驻兵于代谷(今山西省繁峙县至原平市一代),于是先派人侦察冒顿虚实。而冒顿将其精锐士兵、肥壮牛马等隐藏起来,只显露出年老弱小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派去的使臣十余批回来都说匈奴可以攻击。
刘邦派刘敬(娄敬)再去出使匈奴,他回来报告说:“两国交兵,这时该炫耀显示自己的长处才是。现在我去那里,只看到瘦弱的牲畜和老弱的士兵,这一定是故意显露自己的短处,而埋伏奇兵来争取胜利。我以为匈奴是不能攻打的。”这时汉朝军队已经越过了句注山,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征。刘邦听了刘敬的话非常恼怒,骂刘敬道:“齐国孬种!凭着两片嘴捞得官做,现在竟敢胡言乱语阻碍我的大军。”就用镣铐把刘敬拘禁起来押在广武县,准备凯旋后进行处罚。
刘邦率轻骑先到达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此时汉朝大军还未完全赶到。冒顿单于在白登山设下埋伏。刘邦带领兵马一进入包围圈,冒顿单于马上指挥40万匈奴大军,将刘邦的兵马围困在白登山,使汉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不能相救。刘邦发现被包围后,组织突围,经过几次激烈战斗,也没有突围出去。之后,冒顿率领骑兵从四面进行围攻:匈奴骑兵西面的是清一色白马,东面是一色青马,北面是一色黑马,南面是一色红马,企图将汉军冲散。结果,双方损失很大,一直相持不下。此时正值隆冬季节,风雪交加,汉军士兵中被冻掉手指头的就有十之二、三。匈奴围困了七天七夜,也没有占领白登。
汉军在被围了七天后,粮食也快吃完了,饥寒交迫,危在旦夕。陈平看到冒顿单于对新得的阏氏(单于的妻妾)十分宠爱,朝夕不离。这次在山下扎营,经常和阏氏一起骑马出出进进,浅笑低语,情深意笃。于是陈平向刘邦献计,想从阏氏身上打主意。刘邦采用陈平之计,派遣使臣乘雾下山,向阏氏献上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于是阏氏就对冒顿单于说:“军中得到消息说,汉朝有几十万大军前来救援,只怕明天就会赶到了。”
单于问:“有这样的事?”
阏氏回答说:“汉、匈两主不应该互相逼迫得太厉害,现在汉朝皇帝被困在山上,汉人怎么肯就此罢休?自然会拼命相救的。就算你打败了他们,夺取了他们的城地,也可能会因水土不服,无法长住。万一灭不了汉帝,等救兵一到,内外夹攻,那样我们就不能共享安乐了。”
冒顿单于问:“那怎么办呢?”
阏氏说:“汉帝被围了七天,军中没有什么慌乱,想必是有神灵在相助,虽有危险但最终会平安无事的。你又何必违背天命,非得将他赶尽杀绝呢?不如放他一条生路,以免以后有什么灾难降临到咱们头上。”
冒顿单于本来与韩王信的部下王黄和赵利约定了会师的日期,但他们的军队没有按时前来,冒顿单于怀疑他们同汉军有勾结,就采纳了阏氏的建议,打开包围圈的一角,让汉军撤出。当天正值天气出现大雾,汉军拉满弓安上箭,从已经解除包围的一角慢慢地走出,才得以脱险。
“白登之围”后,冒顿单于屡次违背汉朝与匈奴所订立盟约,对边界进行侵扰劫掠活动。刘邦尽斩先前进言匈奴可击的十几名使臣,并赦免刘敬,封为关内侯,食禄两千户,号为建信侯。
刘邦为了休养生息,采纳刘敬的建议,要将鲁元公主下嫁匈奴,吕后不答应,日夜哭泣,刘邦改以宗室女为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并派刘敬作为使者陪同前往。此外,刘邦与冒顿单于约定“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命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无离,臣主相安,俱无暴逆。”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汉朝每年送给匈奴大批棉絮、丝绸、粮食、酒等。两国的关系得到暂时的缓和。
七年,匈奴攻韩王信马邑,信因与谋反太原。白土曼丘臣、王黄立故赵将赵利为王以反,高祖自往击之。会天寒,士卒堕指者什二三,遂至平城。匈奴围我平城,七日而后罢去。令樊哙止定代地。(《史记·高祖本纪》)
其明年,以护军中尉从攻反者韩王信于代。卒至平城,为匈奴所围,七日不得食。高帝用陈平奇计,使单于阏氏,围以得开。高帝既出,其计秘,世莫得闻。(《史记·陈丞相世家》)
以将军从高帝击反韩王信於代,降下霍人。以前至武泉,击胡骑,破之武泉北。转攻韩信军铜鞮,破之。还,降太原六城。击韩信胡骑晋阳下,破之,下晋阳。后击韩信军於硰石,破之,追北八十里。还攻楼烦三城,因击胡骑平城下,所将卒当驰道为多。勃迁为太尉。(《史记·绛侯周勃世家》)
七年冬,上自往击,破信军铜鞮,斩其将王喜。信亡走匈奴。其与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立赵苗裔赵利为王,复收信败散兵,而与信及冒顿谋攻汉。匈奴仗左右贤王将万馀骑与王黄等屯广武以南,至晋阳,与汉兵战,汉大破之,追至于离石,破之。匈奴复聚兵楼烦西北,汉令车骑击破匈奴。匈奴常败走,汉乘胜追北,闻冒顿居代谷,高皇帝居晋阳,使人视冒顿,还报曰“可击”。上遂至平城。上出白登,匈奴骑围上,上乃使人厚遗阏氏。阏氏乃说冒顿曰:“今得汉地,犹不能居;且两主不相戹。”居七日,胡骑稍引去。时天大雾,汉使人往来,胡不觉。护军中尉陈平言上曰:“胡者全兵,请令强弩傅两矢外乡,徐行出围。”入平城,汉救兵亦到,胡骑遂解去。汉亦罢兵归。(《史记·韩信卢绾列传》)
(樊哙)以将军从高祖攻反韩王信于代。自霍人以往至云中,与绛侯等共定之,益食千五百户。(《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夏侯婴)以太仆从击代,至武泉、云中,益食千户。因从击韩信军胡骑晋阳旁,大破之。追北至平城,为胡所围,七日不得通。高帝使使厚遗阏氏,冒顿开围一角。高帝出欲驰,婴固徐行,弩皆持满外向,卒得脱。(《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灌婴)以车骑将军从击反韩王信于代,至马邑,受诏别降楼烦以北六县,斩代左相,破胡骑于武泉北。复从击韩信胡骑晋阳下,所将卒斩胡白题将一人。受诏并将燕、赵、齐、梁、楚车骑,击破胡骑于硰石。至平城,为胡所围,从还军东垣。(《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汉七年,韩王信反,高帝自往击之。至晋阳,闻信与匈奴欲共击汉,上大怒,使人使匈奴。匈奴匿其壮士肥牛马,但见老弱及羸畜。使者十辈来,皆言匈奴可击。上使刘敬复往使匈奴,还报曰:“两国相击,此宜夸矜见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是时汉兵已逾句注,二十馀万兵已业行。上怒,骂刘敬曰:“齐虏!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军。”械系敬广武。遂往,至平城,匈奴果出奇兵围高帝白登,七日然后得解。高帝至广武,赦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吾皆已斩前使十辈言可击者矣。”乃封敬二千户,为关内侯,号为建信侯。(《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
是时汉初定中国,徙韩王信於代,都马邑。匈奴大攻围马邑,韩王信降匈奴。匈奴得信,因引兵南逾句注,攻太原,至晋阳下。高帝自将兵往击之。会冬大寒雨雪,卒之堕指者十二三,於是冒顿详败走,诱汉兵。汉兵逐击冒顿,冒顿匿其精兵,见其羸弱,於是汉悉兵,多步兵,三十二万,北逐之。高帝先至平城,步兵未尽到,冒顿纵精兵四十万骑围高帝於白登,七日,汉兵中外不得相救饷。匈奴骑,其西方尽白马,东方尽青駹马,北方尽乌骊马,南方尽骍马。高帝乃使使间厚遗阏氏,阏氏乃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冒顿与韩王信之将王黄、赵利期,而黄、利兵又不来,疑其与汉有谋,亦取阏氏之言,乃解围之一角。於是高帝令士皆持满傅矢外乡,从解角直出,竟与大军合,而冒顿遂引兵而去。汉亦引兵而罢,使刘敬结和亲之约。(《史记·匈奴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