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把车停在医院大门口，让宋雯先上去，自己去停车场停车。
    宋雯直接跑到奶奶的病房，猛地推开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围着病床对小辞交代病情。
    她赶紧走过去，焦急地问，“医生，我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梁竹看着她，面露遗憾神色，“我刚刚也跟小辞说了，奶奶的病情突发，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所有治疗方案都已经试过了，但是很遗憾.......”
    “不可能，梁医生，我奶奶昨天还是正常的，怎么可能睡一觉就这样了？”
    “姐，奶奶一直在等你来。”
    宋辞在一旁开口提醒。
    宋雯看向仍旧罩着呼吸机的奶奶，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她握住奶奶的手，上面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皱纹。
    奶奶慢慢恢复意识，偏过头，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她。
    宋辞意识到她想说话，替她摘掉呼吸器。
    宋雯凑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奶奶，你会没事的。”
    “孩子......你现在开心吗？”
    她没想到奶奶开口第一句话竟然问这个。
    但宋雯还是点头，“只要您好好的，我就很开心。”
    奶奶的气息很弱，继续说，“我知道你最近有心事，不开心.......奶奶岁数大了，帮不了你，也就没问.......但奶奶希望你和小辞开开心心的，有些事情得尝试过才有答案，不要害怕........你还年轻。”
    “奶奶，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奶奶也就放心了.......”
    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小，宋雯一脸慌乱。
    监护仪开始发出警告，梁竹把宋雯拉开，一群人开始围上去。
    宋雯胸口发闷，快要窒息，几乎喘不上气，视线里都是一群穿着白大褂医生忙碌的身影。
    她的耳边回荡着宋辞紧张的声音。
    “姐？姐！”
    可她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罩住，眼皮越来越沉，然后视线一黑，晕了过去。
    ***
    宋雯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梦里奶奶坐在老家的红房子门口，腿上放着小辞纯白的衬衫校服，拿着一颗白色的纽扣在补。
    奶奶时不时抬头看着她笑，叫着她的名字。
    睡梦中的宋雯也跟着笑，但随即奶奶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她嘴角的笑容凝固，大声地喊奶奶。
    但是奶奶还是消失了。
    宋雯猛地惊醒过来，在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时，仍在大口的喘息。
    “姐，你醒了？”
    宋辞坐在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宋雯看到他猛地坐起来，抓着他的胳膊，问，“奶奶呢？奶奶怎么样了?”
    宋辞眼底泛着红，俊秀的脸庞上笼着浓浓的悲伤和痛色。
    “不会的，不可能的。”
    宋雯要下床，被宋淮拉住。
    “姐，别去了，奶奶已经不在了。”
    宋淮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也跟着拉扯着。
    但是宋雯现在的情况确实不能再动。
    宋雯坐在床边，低低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奶奶她明明一直都好好的......”
    “姐，注意身体，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
    宋雯抬眸看着他，宋辞继续说，“你怀孕了。”
    “我.......”
    宋雯想到什么，抓住他的手问，“宋淮呢？”
    “宋医生一直在处理奶奶的事情，让我过来陪你。”
    “那他.......”
    “他还不知道。”
    宋辞静静地看着她，“所以，孩子是宋医生的？”
    宋雯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小辞，你不懂。”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很高兴，你就不会瞒他，你现在瞒着他，是因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吗？”
    “小辞，我的事情先放在后面说。”
    “奶奶已经不在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你。”
    宋辞打断她的话，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她按躺在床上，“医生让你打完这个针再走动，宋医生刚刚来过电话问过你的情况，他那边走不开，我去帮帮他。”
    她赶紧说，“别告诉他。”
    宋辞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宋辞从病房中走出来，脸上的痛色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辞接起来，受过打击的嗓音格外低沉，“喂？”
    “宋淮.......”
    对面是一个嗓音娇软的女孩子声音。
    “我现在有事，晚点给你回。”
    他正准备挂断。
    对方再度开口，“不用回了，宋淮，以后你不要打给我了。”
    女孩子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冷淡，宋辞皱眉问，“什么意思？”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宋辞握着话筒，嗓音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为什么？”
    “因为我要和林楠哥哥结婚了，下个月我们要一起出国留学，顺便订婚旅行，对不起，宋辞，你以后忘了我吧。”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宋辞迟疑地问，“你认真的？”
    “嗯。”
    宋辞深吸一口气，淡声说，“好。”
    他挂了电话。
    世界瞬间崩塌——
    宋辞一拳打在冰冷的墙面上。
    手背上溢出鲜血，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经过的小护士见状脸色一变，走过来问，“先生，你还好吗？”
    宋辞没有回答她的话，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一步步往前，没有目的地茫然前进。
    奶奶的葬礼办的很简单。
    因为他们也没有什么亲戚，所以来吊唁的人不多。
    宋淮全程陪在宋雯身边，看着她为奶奶的离世大受打击，心疼，却帮不上忙。
    他知道有些悲伤不能代替，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而治愈伤痛的良药就是时间。
    宋辞从殡仪馆出来，仰望天空，天空下着小雨。
    宋淮打算先去开车，经过宋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难过。”
    宋辞没像平时那样回应他。
    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宋淮只以为他沉浸在悲伤中，也没在意，直接去开车。
    宋雯从里面走出来，问他，“宋淮呢？”
    宋辞转身面对她，“姐，你打算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宋雯微微一愣，看了看身后，确定宋淮不在，“这件事我还没考虑好。”
    宋辞静静地看着她，缓缓问道，“姐，我们走吧。”
    “去哪儿？”
    “离开这里，去哪都好。”
    宋雯震惊地看着他，久久无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