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躺在副驾上,任由小白驾驶着一辆造型粗犷的东风猛士越野车和黑魔牛兽潮并肩前进着。
他的脸色如同金纸,肝脏、肾脏和脾脏破裂,腹部一块狭长的破片切断了三四根肠子,从脊椎的侧面险之又险的穿了过去,过量的失血和内脏受损正在被任劳任怨的木行能量修复着。
还好那支残片没有伤了脊髓神经,不然的话,刚刚那一瞬间的机会必定错失,没法顺利逃离,毕竟他已经失去了转换为四阶木行元素使的能力。
即便是这样,破损的内脏和疯狂涌出的鲜血也让林轩的心脏停跳了将近五秒钟。
若不是木行能量一直在维持着微薄的血运给大脑供氧,他整个人早就昏死在那场爆炸中。
不过对于直面两颗巡航导弹,身处毁伤半径之内的血肉之躯,这点伤势真的只能算是小意思,区区皮肉伤。
当时场面极其混乱,林轩千钧一发之际,挑选了最近的一辆载具窜了上来。
虽然东风猛士这车子他还挺喜欢,但是这种充满了攻击性和压迫感的外形,不知道到了下一个聚居点,还能不能和平友好的做生意。
是的,他不打算去和赵三炮等人汇合。
昨日里的那场劫杀不光是有人犯了红眼病那么简单,从各方势力有计划的组织在一起,到对自己路线的一次次干预就可以知道,明显是有人针对自己。
林轩不想在没抓到始作俑者的尾巴时,就再次把自己暴露到人前。
但是如果不给赵三炮一家子报个平安的话,他们指不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连导弹都能弄出来的家伙,林轩实在不敢想象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能量。
于是在稍微修复了身体之后,林轩从空间中掏出一张草稿纸,拿出笔来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地写了几行狗爬一样的字。
将纸张折成一只千纸鹤,屈指一弹,那白色的纸鹤就消失在空气中。
接着林轩便不再思量这些事情,继续指挥着小白将这辆车子从里到外都进行一次大改装,之前的猎犬模式还是有些缺陷,他决定把速度这个短板补全。
宽敞的越野车带着病色未祛的林轩,逐渐脱离了黑魔牛群,带着滚滚烟尘一路向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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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朵烈焰之花于蛮海王身前炸开后,沉闷的爆炸声隆隆传向荒野,没有感受到半点五行之力的荒原异兽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那些目睹了火光飞速掠过的人们,结合着这爆炸声,将那个或是他们亲身经历、或是家中长辈忆人类峥嵘岁月时和他们讲述过的大杀器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
没什么脑子的震惊于赵三炮居然有这种手段,稍微动了点脑筋的明白西陲的天要变了,至于那些凡事会往深处想的老家伙,则是一脸的激动,反倒比那些毛头小子更加狂热。
如果导弹不是仅存的储备,那人类是否能在荒原站稳脚跟?
如果导弹是幸存者能自己生产的东西,那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是否反攻有望?
林轩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人去关心了,他们更担心自己刚刚攀上的高枝儿,也就是赵三炮一伙,在表现出此等超凡的实力后,是否还愿意让自己附于骥尾。
论战斗力,自己这帮乌合之众捆起来也不是赵三炮的一合之敌。
论执行力,钱尘了率领的一众马匪是出了名的铁血之旅,据说没有他们完不成的任务。
而现在,赵三炮一伙连导弹都搞出来了,自己这些小小的马匪和据点还对他能有什么帮助?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想要更多的表现自己以提升个人价值的时候,钱宁儿正和赵三炮凑在一起看一张皱巴巴的纸。
上面的内容不多,大抵的意思就是告诉赵三炮一家子,自己已经脱困,不用担心,也不用派人继续找他,他还活着的消息仅限于能信任的人知道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的内容,他们俩人已经把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林轩脱离危险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张纸是如何突破两三百米的地层,到达这个旧世界遗留下来的军事基地内的。
而且是毫无偏差的突然出现在钱宁儿身前,差点掉进她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中。
无论怎么研究,这都不过是一张白纸,除了上面的笔迹还很新鲜,折痕也并没有压实之外,再无特殊之处。
在面对林轩这种鬼神莫测的手段时,即便是智计百出的钱宁儿也被拉到了和赵三炮一个水平,两个人四只迷茫的眼睛互相看看,只能把这封信怎么来的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嗯……这小子没事儿了就行。”赵三炮故作深沉地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掩饰自己刚刚被那只纸鹤惊到的事实。
钱宁儿没有搭茬,沿着白纸的折痕,重新将纸鹤复原,整理好后塞到了自己随身的小提包里面,盯着眼前十几个操纵复杂仪器台的手下。
“老公,现在发动是不是早了些,我们还可以做更多的准备的。”
钱宁儿罕有用带着担忧和迟疑的语气与赵三炮说话,以往的她都是果决而冷静的。
赵三炮的大手搭在她的腰间,粗犷的声音在这处地下控制室里嗡嗡回荡:
“事到临头需放胆,想要干一番大事,老天爷怎么会让你准备好了再开始。何况就算为了林小子,也不亏这一遭。”
钱宁儿把头轻轻靠在那个让她无比安心的胸膛上,她再次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性格只适合做一个谋士,而不是顶着压力做决断的统领。
不过好在无论是钱尘了还是赵钱,他们的性格在赵三炮的影响下,都能够在面对需要做决定的时候当机立断。
温存了片刻,钱宁儿似乎从赵三炮那里汲取了力量,再次恢复了那个神采奕奕的御姐模样。
赵三炮说的没错,事到临头需放胆,既然已经将这枚暗棋走到了明处,那就要面对接踵而来的窥视与攻击。
钱宁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相应地启动了反制的手段,就看谁的手下更好用,谁的思虑更缜密一筹。
她永远也忘不了赵三炮将她从废墟中刨出来,用磨没了血肉的骨茬手掌抱着自己时所吹下的豪言壮语。
用最硬的拳头打下最大的疆土,才不枉在这人间来一遭。
那身为赵三炮的妻子,她愿意用毕生去帮助丈夫实现自己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