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问道:
“鲍大人,不是说等后续援军到齐之后,在与石定清决战吗?
还有,你让我和德大人的常胜军与常捷军,拿着炸药包去与石定清的警卫营短兵相接,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部队,擅长的是远程火炮攻击,不是肉搏战,要使用炸药包战术,那也该你们湘军上啊。”
萧孚泗当即反驳道:
“戈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湘军,不过是浪得虚名,对于炸药包,新式武器的用法,实在是不熟悉。
再说了,朝廷也没给我们配置过这些装备啊,鲍大人也只用过一次炸药包,还是鲍大人自制的。
朝廷已经跟我们湘军说了,要钱一文没有,要人一个不给,仗还必须打,你说说,就这条件,你还想让我们顶在前面吗?”
鲍超听闻萧孚泗的话,心里非常满意,嘴上却是说道:
“萧大人,慎言,你怎敢在多大人面前,说朝廷的不是。”
李臣典则是继续补充道:
“说朝廷的不是又怎么了,多大人,这两年来,我们为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朝廷又给了我湘军什么?
先进的武器,给了楚军和淮军,精锐的兵源,给了楚军和淮军,就连常胜军和常捷军这种英法雇佣军,也给了楚军和淮军。
我湘军呢?打的是最强的敌人,干的是最危险的仗,拿的是最少的补给,甚至连军饷都没有,朝廷这样做岂不是寒了我湘军的心?”
多隆阿听完萧孚泗与李臣典对朝廷的不满,然后看向了鲍超,说道:
“鲍大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鲍超尴尬的说道:
“萧大人和李大人不过是喝多了酒,一时情绪激动,说了一些醉话,多大人,你别放在心上。
我湘军始终是朝廷的湘军,朝廷即便不给我们钱粮,我们也要为朝廷卖命,朝廷叫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绝无二话。”
多隆阿听后,微笑道:
“好,鲍大人忠肝义胆,那么我现在就下令,鲍大人为先锋,常胜军与常捷军为后应,我的八旗军作为预备队,向石定清发动一次进攻。”
鲍超听到多隆阿的发言,当即变了脸色,说道:
“多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之前与石定清交战数次,我的部队已经伤亡惨重,难以再战,需要休整,还请见谅。”
戈登是个外国人,听不懂鲍超话里有话,有些糊涂,于是问道:
“鲍大人,这两天我看你部霆军,士气高昂,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精神很好啊,你为何说你部不堪再战?”
鲍超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说道:
“戈大人,你一定是看错了,那是我新招募的新兵,不是我的老营。”
德克碑则是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鲍大人也可以把新兵派上战场,让新兵去作战啊。”
鲍超拒绝道:
“新兵训练时间尚短,组织性,纪律性还很差,难以招架石定清那样的悍匪。”
多隆阿说道:
“既然鲍大人所部难以再战,那就不强求了,萧大人,李大人,你们两人的吉字营,可是刚刚到达重庆的生力军,不至于不能作战吧?”
萧孚泗冷笑一声:
“要我作战,可以啊,朝廷欠了我吉字营好几年的军饷,给我把钱粮补上,另外再把常胜军与常捷军的洋枪洋炮,分我一半,我立马出城,与石定清作战。”
李臣典同样说道:
“对,要我们与石定清作战不难,只要有钱有粮有装备,我们立刻出击。”
多隆阿则是怒问道:
“你们吉字营这些年,烧杀抢掠了多少地盘,我大清都没有追究你们的罪过,就是看在你们没有军饷,全靠你们自己搞钱搞粮,如今你们怎么敢要军饷。”
萧孚泗笑道:
“当兵吃粮,当兵拿饷,天经地义,皇帝也不能差饿兵,鲍大人,你说对吧。”
鲍超知道,萧孚泗这话,是要他鲍超表态,表示在这件事情上,鲍超的立场,是和萧孚泗,李臣典相同的。
于是鲍超说道:
“多大人,军队不同于其他组织,当兵吃粮,当兵拿饷,赏不逾时,这是最基本的道理,这些年来,我们湘军没有拿过朝廷的钱粮,打了胜仗,也很少得到赏赐。
这件事情,确实是朝廷有问题。”
鲍超的话一出,就算是表态了,多隆阿看着鲍超,萧孚泗,李臣典三人,也觉得难以与三个悍将硬刚,这三人,可是三头猛虎。
于是多隆阿说道:
“大敌当前,各位,不要伤了和气,我会向朝廷上奏折,请求朝廷把欠你们的钱粮补上。
但是如今,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先剿灭石定清,再谈我们内部的问题。”
此时的戈登和德克碑,哪里还能看不明白,八旗军与湘军根本就不是一条心的,这还剿什么匪?
于是戈登说道:
“各位,多大人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剿灭石定清,我们不可内讧啊。”
萧孚泗笑道:
“既然戈大人深明大义,那么请戈大人打先锋吧,我们湘军会保证戈大人侧翼的安全。”
戈登闻言,尴尬的说道:
“实在是我部,不擅长近距离作战,无法接受这个任务。”
多隆阿看着鲍超,萧孚泗,李臣典,戈登,德克碑几人,心中大为恼火,如今大敌当前,这几人想的不是剿匪,而是保存自己的实力,成何体统。
于是多隆阿说道:
“各位,放心的出战,我向你们保证,此次作战,你们损失了多少人,我双倍补充给你们,损失一万人,我给你们补充两万人,各位不要有后顾之忧。”
鲍超则是问道:
“多大人,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带着你的八旗军,打先锋呢?
你部八旗军,多次完胜悍匪陈玉成,战斗力冠绝天下,我相信只要多大人出马,必定能马到成功,拿下悍匪石定清。”
多隆阿则是摇头道:
“鲍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我部八旗军是督战队,哪有上前线作战的道理。”
多隆阿的八旗军虽然非常能打,但也是满清最后的精锐中央军了,要是打光了,满清中央军对地方势力,就再难压制了,多隆阿岂敢把他的部队拿去和石定清硬拼。
鲍超笑道:
“多大人,既然大家都想保存实力,不如等待后续援军到齐之后,再发动反攻吧,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