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过多言语,扶阗所带军士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好手。
有甲胄在身,更是无所畏惧。
顷刻间便呈网状将人群分离,部分人见苏复来真的,根本不敢赌其真假,纷纷抱头下蹲,余下一部分则趁着万一机会朝门外奔去。
利刃入体的沉闷声,鲜血喷涌的水流声,临死时的惨叫声交织。
到底是无法将所有人拦下。
门窗破碎,暂逃生机之人惊恐呼救,不需多时,外面便聚集了一群人。
苏复看着于阗国军士的战斗力,不由轻摇了摇头,到底是小国之人,其战阵配合,出刀之果决,武器之精良,处处逊色大周边军远矣。
若是大周军士,早已顺势追杀而出,乘势杨威,以霸烈手段将外面之人震慑,而不是如此刻一般,畏缩于内,让这些人暂缓生机,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之中。
苏复牵着杨绮南的手,侧头看了眼无声无息跟在自己身后的幸曲。
这位但是真听话。
“这位小兄弟,些许口角之争,你便行此恶事,未免……太仗势欺人了吧!”
外面一个眉间有疤的大汉目光闪烁,心中本来升腾起的心思,随着苏复从里走出之举被按捺了下来。
一个于阗国他不在乎,这脸面毕竟是他们先不给的。
但苏复……和杨绮南这个充满了大周味道的年轻男女,其顾盼之间展露出来的贵气,尤其是杨绮南的美貌,让其清楚,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走出来的人。
“仗势欺人?”苏复一笑,一枚尖角碎银显于手中,内劲吞吐之下,在对面大汉惊骇的目光中飞射出去。
“噗!”
大汉肩膀处涌现一道血花,可他根本不敢呼痛,全身发冷着跪拜下来。
“小,小人有眼无珠!”
“宗师在前,还请宗师大人饶命!”
大汉不知道这般年轻的宗师合不合理,但肩膀上溢出的鲜血做不得假。
劲力外附于武,这可是内家宗师专属之能!
人群哗然,不管懂与不懂之人,全部都面露惊骇的看着这个俊逸若天成的年轻人。
口水吞咽声四起。
这……才叫真的“仗势欺人”!
“我要能快速联络大周的方法,你们谁有?”
“我,我有!”
苏复话音落下,立马有三个人出声走了出来。
这般年轻的内家宗师,不管他身份如何,这等天赐贵人,他们走商的,不怕一路艰苦,就怕一生刀口舔血积累的些许家财,被那些势盛者蚕食。
而一旦他们能攀附上眼前这个年轻宗师的关系,哪怕只是一点,都足以让他们一家安稳余生。
苏复招了招手,闻着客栈内逸散出血腥味,看着眼前无数人敬若神明的眼神,心中躁意稍去。
“跟我来。”
苏复拉着杨绮南走入客栈之中,扶阗想要跟上却被怎么也藏不住惊骇的顾毓拉住。
顾毓与苏复相熟已久,她又与婵寒仙交好,在京城生活了不少时间的她,自己知道,苏复……不该知武,更不可能是内家宗师。
一个……杨袭虎,已经将自己身后那位的部署打乱。
而比杨袭虎更为年轻,聪慧的内家宗师,能有多大影响?
“姐?”扶阗疑惑的看向顾毓。
“停下来……”顾毓低着头道:“苏大人的表现,也是给你我二人看的!”
不管有没有小心思,顾毓都明白,她……面对苏复不会再有反抗之力了!
……
三封密信朝着东南放下而去,苏复从天空上收回目光,回头看着依旧俯着身子的三人。
“说说各自的情况吧。”
三人脸上泛出些许喜意,而后一五一十的说起自己的事来。
他们冒险献殷勤,就是为了身前这年轻男子的一句话,一句让他们可以展现自己的话。
待三人说完后,苏复点了点头,这三人倒也算矮个里面拔高个,行事还有几分底线在。
直到外人全部离去,一直沉默着的杨绮南方才关切的开口问道:“你在那个掌柜身上发现的那个残玉是什么?”
“看到那东西后,你的脸色就好差。”
苏复轻吸一口气,他在组织措辞,想着该不该和杨绮南说。
毕竟,那可是她的舅妈或者舅舅。
“若是为难,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的,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杨绮南心思聪慧,怎么看不出苏复脸上的为难。
苏复搂着靠近的杨绮南,他现在需要有个人给自己一点建议。
“那残玉是绝心道人所留。”
杨绮南先是疑惑,而后便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视着苏复的双眼。
听得此处,他就明白苏复话中何意了。
绝心道人这等大宗师的东西,怎么可能落在那胡俭这等腌臜人手中。
以绝心道人的性子,除了……萧家人外,还有谁可以得其侧目之望。
萧立渊还活着,那唯一的可能,便只有横死的萧云潜夫妇了。
而……这胡俭是卓家的人!
“待,待束楚生产之后,待孩子周岁之后,再……慢慢与束楚说此事吧。”
杨绮南无法揣测萧立渊的心思,但她却记得萧云潜夫妇死后,萧束楚有多悲伤。
一旦确定萧云潜夫妇的死和皇室有关,她真担心萧束楚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苏复却是摇了摇头回道:“他们能对时爷爷下手,就代表……京城里,权争之事,或许已成水火相遇之态了。”
“西域事了,我便回去与爷爷和束楚言明此事。”
“此事到底该如何,不该由我做决定。”
杨绮南欲言又止,那位皇帝舅舅待她不薄,她多少是想为其说说好话的。
可这好话到了嘴边,却只能让她羞愧!
她有何脸面,让苏复去劝一个双亲身死的人冷静些呢!
……
五日后,于阗国外,苏复将脸上面纱揭下,看着眼前一身金甲之人,他目光有些闪躲,低下头与藏于怀中埋首不敢看人的杨绮南对视。
得了,二人这般要将彼此融入身体的模样,可辩无可辩。
“哟!”杨袭虎心忧不再,反而有种野猪进了自己菜园的心疼感。
“这不是我们苏大人吗?”
“被大宗师掳走了,还能抱着个美人回来。”
“来来来,让小人看看,这是哪家的姑娘眼瞎了,找了个口是心非,只知道偷着吃的‘无胆鼠辈’当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