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其实不必妄自菲薄，至少咱们现在知道了差距嘛，知道了差距，还有追赶的可能。”
“你想一下，这世上还有多少人，他连这差距都认识不到，还活在自我之中，觉得自己是聪明人，那样的人，不是更可悲吗？”
黄道周听了这话，脸上的戚然稍微淡了一点。
是啊，是啊。
他至少能认识到差距，可有些人，连太子殿下到底有多伟岸都不明白。
就像李自成，他如果真的认识到了太子殿下有多么强大，这一场仗，他可能就不会打了。
只是可惜，他以为他足够重视足够高太子殿下，但实际上，他看到的，只是太子殿下展露的冰山一角而已。
“是啊，咱们至少还有追赶的可能，至少认清了差距。”黄道周苦笑着说道。
宋应星说道：“好在太子殿下是咱们这边的，要是太子殿下是李自成，是北边的建奴，宋某怕是会绝望。”
黄道周都不敢想象这一幕，如果真是那样，师弟刘理顺可能会在第一时间抹脖子，他黄道周想不到破局之法，也会绝望的第二个抹脖子。
不过还好，还好。
“黄大人，此物实在是太过精巧，所以出了问题，大明能够维修的人不多，可以说都是大明的瑰宝，我就给你两个，一旦船遇到了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找他们两个。”
黄道周点了点头，他的确需要这样的人，不然船要是有什么问题，哪怕整个船队有上万人，但同样都会抓瞎。
“好了大人，基本上已经看明白了，咱们回到甲板上去吧。”宋应星说道。
黄道周自然没有意见，又跟着宋应星回到了甲板，在这个过程中，黄道周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有一些恍惚。
站在甲板上吹了吹风，这种情绪才慢慢消失。
“其他十九艘船，黄大人要一一验视吗？”宋应星问道。
黄道周摇了摇头，这船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还能坑他不成？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船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要是真的去验视，很有可能会得罪眼前的这人。
这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类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们以后可能会有一个极为帅气的名字，叫大国巨匠！
“不必了，交割完毕，我就离开了。”黄道周说道。
宋应星自然是不无不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交割吧，这船自有一套班子，掌舵、水手、船长……有他们在，这船的运行，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们都会听命于大人。”
“只是有些简单工作，需要大人自己去找人，比如烧锅炉的人。”
黄道周感慨不已，这船当真厉害，以前的船都很简单，是个人都会开，可太子殿下这蒸汽轮船，就不是一般人能操作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船就算摆在李自成的面前，他的那些智囊宋献策、李岩、牛金星等人，连这船都开不走。
“有心了宋先生。”黄道周道谢道。
宋应星摆了摆手道：“太子殿下早有安排，和宋某没什么关系，黄大人如果要谢，就谢太子殿下。”
黄道周当真就朝着南边的皇宫，叩谢了太子殿下。
又过了一阵，这战船的交割程序总算是弄完了。
“黄大人，一路顺风！不要堕了战船的威名！”
“如若做得不错，以后这些船里面，会有应星号！也会有道周号！”
黄道周听得心里面激昂不已，这种可以说是划时代的大船，竟然会有一天用他的名字来命名吗？
“定不负太子所托！定不负此船神威！”
说罢，两人见礼，黄道周转身进入了其中一艘蒸汽轮船之中。
与他一起来的随军将士，自然被他安排在了锅炉房之中，锅炉房有师傅，会指点他们应该怎么做。
其实就是拿着铲子，不停地往锅炉里面丢石炭。
很快，船就开始动了起来，黄道周突然想起了什么，再不顾自己的仪容，直接撒开丫子狂奔。
很快，他就一路向下，来到了战船的最下方。
他想看看，这蒸汽机在运转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机器轰鸣，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噪音，就像是山海经里面的某种巨兽，发出了极为强烈的嘶吼。
庞大的机器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行，这一幕落在黄道周眼里，极其震撼！
他运用着刚刚宋应星教给他的道理，分析着船能动的逻辑，他观察着那些石炭发出热量，将那些水变成蒸汽，观察着这些机器运动……
果然，不是什么神迹，没有什么仙法加持，就是石炭发出的火光，被太子殿下利用了。
的确像是一只巨兽，但这只巨兽，其实是被太子殿下驯服了的巨兽。
如果说眼前的蒸汽机是一头山海经里面的巨兽的话，那太子殿下，就是真的神仙。
不是神仙，但更似神仙！
“大人，这里嘈杂，您身体金贵，还是去上面吧！”一旁的下属劝说道，打断了黄道周的思绪。
黄道周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锅炉工人，看着锅炉里面的红火，就像此刻的大明一样。
想到这，他有些高兴，说道：“今天是这些船第一次出航，所有人都给一钱银子吧，算是讨个好彩头。”
“是，大人。”
黄道周吩咐之后，就往上走去。
到了甲板上的时候，他看着那硕大的烟囱，想着这些黑烟，会不会冲撞这些山水神明？
但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冲撞个屁。
他站在甲板最前端，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下方的船身将水给破开，那船身破开水的速度，似乎非常的快？
真快啊，这他娘这个船真的这么快？
好像当真是如太子说的那样，这船一日可行六百里？
他转头看去，第二艘船发动，其次是第三艘，第四艘……首尾相接，这幅场景，可以说是壮阔到了极点。
连带着他黄道周的内心，也变得波澜壮阔起来！
他就是要带着这样一支船队，去建功立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前面五十年活得不够精彩，接下来，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而随着船从这封禁的内湖走出，出现在江面的时候，南直隶附近的所有人，几乎都全部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