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虽然粗夯,但人不傻,看着两人穿得不错,小的那个看着像仆从,不像是来偷东西的,于是粗着嗓子问道:“你们二人是什么人,为何天晚还在我家外头探头探脑,究竟想干什么?”
来者正是肖三郎,他带着肖全夜幕时分来熊家找熊春,没想到刚到附近,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抓了起来。
赶紧解释道:“诸位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歹人,特地来此地找熊家大爷,有桩买卖想跟他做,劳烦诸位代为通传。”
原来是来找他哥商量生意的,熊二虎着脸瞪了那个长工一眼。
长工:“......”
熊春闻言,立即迈着步子越到熊二前头,拱手笑道:“原来是有客人上门啊,在下就是熊春,家里人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肖三郎道:“我来得仓促,不曾投帖子,又是天黑,该我有这么一遭,熊大爷不必放在心上。”
“客人真是心胸宽广,请里边坐,寒舍晚饭正好准备妥当,客人不嫌弃就一块用些便饭,有什么事你我边吃边谈。”
“那我就叨扰了。”
熊春领着肖三郎进去,一边吩咐家人准备饭菜,席上肖三郎介绍了自己,熊春还以为对方是个有身份的商贾,没想到只是一个开熟食铺的。
不禁好奇道:“方才肖兄弟在门外说有笔生意要跟我谈,不知是什么生意?”
肖三郎瞥了瞥在场的几个长工,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熊春立即会意,让闲杂人等都出去了。
肖三郎又看着熊二,熊春笑道:“这是我的一母同胞的兄弟,肖兄弟有什么话尽管放心说。”
肖三郎这才点头,说道:“那我就直说了。这次我来找熊老哥,是为了那罗四的事。”
“罗四?”
熊二道:“你莫不是那罗四的人?”
肖三郎摇头笑道:“我是听说了熊老哥和罗四的恩怨,特来找来的。”
“我与罗四的事在府城不算隐秘,只是不知肖兄弟意欲何为?”熊春道。
肖三郎道:“那罗四在府城招摇过市,横行霸道,打压对手,熊老哥难道不想拿回府城农肥的生意吗?”
熊二一听立马就直起身子要大谈特谈,谁知他大哥竟然摇头叹息说:“我们兄弟离开府城多年,早就不似当初的心性,家中父母临终前也嘱咐我们万不可与人争强好胜,只可守着家里一些薄产安稳度日。”
“大哥!”
熊春呵斥道:“二弟,不要口出狂言!”
肖三郎摇头,一边起身,一边微微笑道:“看来是我找错了人,来错了地方。我原听说熊氏兄弟不但乐善好施,还刚直有血性,没想到传言如此不实,今日是我冒昧,打扰了。”
肖三郎起身告辞,带着肖全就要出去。
刚要迈出门槛,就听见后头叫道:
“肖兄弟请留步。”
肖三郎仍然快步往外走,熊春连忙起身,小跑着追上肖三郎,拦着他重新请入席。
“方才是我的不是,请肖兄弟稍留片刻,我兄弟俩还有事要向肖兄弟请教。”
肖三郎看了看熊家兄弟,入席重新坐下。
熊春回主位,对肖三郎拱手道:“肖兄弟见谅。”
肖三郎坐客位,笑问:“不知熊老哥为何前后不一?”
熊春坦然笑道:“不瞒肖老弟说,我们兄弟二人在府城做生意是本本分分,不仅为自己谋利,也为府城的百姓带去了便利,可那罗四仗着有官府撑腰,硬是从我们手里夺了去,还害得百姓怨声载道。我们兄弟二人对罗四早就恨之入骨,无奈他势大,我们只得蜷缩在这一角之地苟且偷生。
方才我只恐你是罗四派来要给我们设套的,所以故作虚言来试探肖老弟的心意,请肖老弟不要见怪。”
肖三郎早就料到了,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初次登门造坊,熊老哥心有疑虑也是情理之中,又怎么会见怪呢?”
熊春好奇道:“我看肖老弟言谈爽利,透着读书人的气质,竟不像商贾了?”
肖三郎道:“我是穷人家出身,未曾读得书在腹中,只家里有个小儿,如今在府学里读书,颇得教谕喜爱,我时常在家听他读书,也熏陶得了几句。”
熊春闻言,肃然起敬:“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小郎君年纪轻轻就进了学,想起我家里那几个顽皮孩子,真是羞煞我了。”
肖三郎道:“我家贫寒,孩子惟有勤学苦读方能挣一条出路,熊老哥家境殷实,人丁兴旺,何愁家业不兴?”
熊春叹息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做生意哪有读书中举的好?”
“你俩别说这么多没用的话了,快说说如何对付罗四才是要紧!”熊二在旁边等着听两人如何对付罗四,听了半天实在坐不住了,就赶紧打断了两人的话。
“看我这兄弟的急脾气,一点也坐不住,礼数全然不懂,还请肖老弟莫要见笑。”
肖三郎道:“熊二哥快人快语,嫉恶如仇,我甚是钦佩。”
熊春道:“肖老弟真是个妙人,若真能扳倒罗四,我必有重谢!”
“罗四恶贯满盈,熊老哥你我也是各有所需。”肖三郎道。
“只是他盘踞府城多年,又有官府撑腰,我们想扳倒他,只怕很难。”熊春道。
肖三郎咳嗽一声,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今天来找熊老哥,若不是抱有把握,也不会贸然来找你们了。”
熊家兄弟立即来了兴趣,俱身子前倾,说道:“肖兄弟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肖三郎随即也前倾着身子,说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肖三郎从郊外回家,就将熊家兄弟的态度说了。
小张氏小心地问道:“这是,成了?”
肖翰点头:“他们放不下府城农肥这个生意,一定会答应的。”
肖三郎点头:“满丰说得对,别看这农肥价钱低,架不住庄户多,谁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被人抢走不恨的?咱们现在就等着那天看一场大戏了!”
周扒皮自从听说肖三郎出去找铺面就留心着,还找了几个房牙子来问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