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枪响突兀乍起，苏乔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
    下一瞬，她甩开邪煞星冲了过去。
    “……阿瑾！”
    月色下，沈修瑾站在台阶之上，清清冷冷的月光落了他满身，仿佛覆了一层永不消融的雪。
    他手里的枪口冒出淡淡硝烟。
    开枪的是他。
    但无人倒下。
    沈修瑾面前那个干瘦佝偻的老妇，僵硬地扭头，看向自己刚刚还拿着枪的手，枪掉在脚边，而她掌心被子弹射来的余威震得发麻。
    沈修瑾薄唇动了动，“滚。”
    他不杀她，不是因为顾念那根本不存在的亲情，只是因为他不想女人，尤其是一个老得快死的老女人……
    “啧，真可惜……”邪煞星停在苏乔身旁，不无遗憾地感慨，“没能在沈修瑾身上开个窟窿……”
    苏乔反手就是一拳，将他打得一个趔趄。
    她眼底，透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死死盯着那老妇的背影。
    敢当着她的面……杀沈修瑾！
    “你……你这个小杂种！我也算间接给了你这条命！”那老太婆还在气急败坏地咒骂，“你走了狗屎运，被贵人带出风沙岛发达了……你欠我的！你就要把我带出去！！否则，我做鬼都要缠着你！！”
    “想做鬼是吧？”苏乔冷笑着，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行，我现在就成全你！”
    见那老太婆还想捡枪，苏乔三两步冲过去，一脚踹在她脆弱的脊梁骨上。
    苏乔克制着，只用了两成力道，即便如此，还是把那老太婆踹出去三米远。
    她还想上前，手臂被捉住，男人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烫进来。
    沈修瑾抓得很紧，低声说：“别打了，免得弄脏你。”
    苏乔不听，“你松手，看我今天不打断她两条胳膊！敢对你开枪，我看这老东西是活腻了！”
    老太婆趴在地上要死不活地哀嚎，苏乔那一脚踹得她骨头险些散架，她披散着头皮，发缝里透出来的眼神怨毒又恐惧。
    苏乔心里火大。
    “还有脸说你间接给了他一条命……我呸！沈修瑾的命，是他自己挣回来的！以后，他这条命我负责！你算个什么东西？！再让我听见你说她一句，我牙给你打掉！”
    “……我家阿瑾温柔善良不揍你，我可不会惯着你！敢欺负他，我明年清明就在你坟头蹦迪！”
    “……”
    沈修瑾目光始终停留在她那张怒火中烧的小脸上，原本疏冷的眸子，像裂开的冰面，被封住的情绪，一点点溢出来。
    温柔善良么？
    这两个词，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沈修瑾无声地勾了勾唇，在苏乔第三次试图挣开束缚，扑上去揍人的时候，他勾住了她纤瘦的腰。
    “好了，沈太太。”沈修瑾黑眸里溢出淡淡笑意，很认真地说，“我不难过，也不在乎她。”
    苏乔举起五雷符，慢慢放下来，她半信半疑，“真的？你不要装坚强，不爽就告诉我！谁欺负你，我抽他丫的！”
    “……”沈修瑾看进她眼底，那里藏着不为外人见的心疼。
    她好像，很容易心疼他。
    沈修瑾无声地笑了笑，将人拥入怀里，抱得很紧，
    他弯身，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地开口：“沈太太，我的过去已经结束，我不在乎了。”
    他曾经的确渴求过的温暖，家人……一次次被背叛，一次次被伤害，到如今，他已经彻底不想要了。
    因为他沈修瑾，有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