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符文组复刻法术也就算了。
这一次，克洛诺斯居然将目标放到了法师的法术书上。
“只是，虽然说法师都需要法术书，但是冰凪姐姐你的法术书在哪里放着呢？平时战斗和施法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不止是冰凪，包括老温斯顿的战斗，实际上要是有机会来一个仔细地回看的话，就也会发现这些对应的问题。
比起正儿八经的术士阿德奇那位老先生，冰凪和老温斯顿这两个大法师，打起来一个比一个狂放，别说翻书和阅读了，就算是停下来顿一顿的功夫都没有。
瞬息万变，形容这两位目前克洛诺斯见识过的最强大的法师的战斗过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在整个过程中，也就确实没有机会给予他们任何一个看书翻书的时间。
而对此，冰霜的智者也是笑了笑，“虽然听上去很扯淡，但是书的外观、造型，还有书里面的记载和提示，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成长和天赋，得到修改的。”
“而它最终能够达到的程度，就是这样……”
一边说着，冰凪也是将那根用作发簪的短棍拔了下来，递到了克洛诺斯的手中。
而在使用者本人亲自一一指出来之后，克洛诺斯才发现，这根作为法器的短棍上那些霜雪图纹下面，还藏着诸多指甲盖大小的符号。
“那些，就是我所准备着的法术。”
如果说，法术书是法师们的小抄，那么很显然，小抄自然就可以根据使用者的熟练程度和技术手段，变得越来越简略，越来越稀少，越来越小和不引人注意。
而到了最后，虽然不能从原理上彻底摆脱掉法术书，冰凪却可以做到，将自己施法的短棍上这么一些符号的组合，就能够提示着自己将整个法术使用出来。
“唔，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呢……”
本来打算复刻一本书的克洛诺斯，最后却遇上了一根不比东方三国的毛笔杆要长多少的短棍，这就让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敲了敲脑袋，有些疑惑地克洛诺斯就转头询问道有关老温斯顿的情况。
如果一位大法师的路子走不通，那就走另一位的吧。
当然，老温斯顿现在还处于严加看管的阶段，克洛诺斯自然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违背禁令，前去询问其本人的。
就算没有这个禁令，老温斯顿也早就已经被上上天人布下的暗手，将思想和意志压制到了一个基本上不存在的状态。
现在完全就是一个脑子废掉了的，不比儿童好上多少的状态，想必也不可能问出来什么。
幸好，对于这位老对手，冰凪也算是有着足够的了解。
所以，继续询问冰凪另外一位大法师的事情，才是克洛诺斯现在可以做到的事情。
只不过，没交流两句，冰凪就再度第一时间打断了克洛诺斯的妄想。
“你想得太过于简单了哦，不是说将目标换成另外一位就能够方便你去进行复刻的。”
“他的法术书所在，可比我的还要异常。”
虽然说，法术书是法师们的必备。
但是除去准备法术之外，整个施法过程的三要素，实际上并没有对法术书的状态有着任何要求。
因此，无论是挂着、顶着、藏着、掖着，只要作为一种独特的法术合集存在，有着你进行研究和使用的痕迹，并且留存有继续往后面抄写的空白页，那么它就是一本合规合格合理的法术书了。
而依托于这些几乎没有限制的限制，一些极端的手段，就会出现在极端的法师身上。
而老温斯顿就是这种极端者中的佼佼者。
“老温斯顿的手段分成年轻时候和现在两个阶段，不，也许应该分成三个阶段才对。”
“年轻的时候，他研发了一种特殊的墨水，只需要一个命令语，就可以按照他的意愿进行文字和简易图画的形成和组合。”
“而为了避免法术书的丢失，他使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书页。”
“如此这般，一个魔法刺青版本的法术书，就诞生了。”
听到这里，克洛诺斯的眼神也是抽了抽。
已经被图纹覆盖上的身体部分就是法术书和准备部分，而还没有被覆盖的身体部分则是空白页，这确实完美符合了法师对于法术书的基本定义。
但是，为什么非要纹身呢？
就像魔法高炉和魔法手雷，克洛诺斯实际上是将符文刻画在内壁，以此来获得了极大的书写和扩展的空间。
这样的符文绘制手段就和老温斯顿的刺青法术书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
但是，克洛诺斯可不会为了提高符文组的便携性，而将它们刻绘到自己的身上。
贴身的衣物，短打衬衫等，这才是一个正常思维应该考虑的方向。
如果在战斗中，你已经无法守护这一层的衣服了，那难道换成刺青，就能够更加安全和稳妥，就能够做到也力可回天吗？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可信一些，冰凪也是举出来了一个稍经想象就能回忆起来的例子。
“我想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这个老家伙的手指缺失了很多——对外他都说这是自己在进行危险的魔法事业，或是魔法书籍的整理和解读工作的时候失去的。”
“但据我所知，这些伤残源自于战斗。”
“使用身体当做法术书的载体，那么就要承担着身体被敌人积极攻击的风险。”
“我所知道的情况是，在一次同邻国法师争夺熔岩矿晶矿藏的小规模冲突中，这个老家伙被对面切断了覆盖着魔法刺青法术书的手指部分，最后侥幸逃脱。”
“而在那之后，他就进入了第二个阶段——骨头。”
“雕刻、腐蚀、镂空，亦或是使用特殊的法术和药剂来对骨头表面进行染色……死灵法师都不会轻易采取的手段，这家伙却积极进行着实验。”
只是说着说着，冰凪自己都忍不住一阵恶寒。
而在一旁听着的克洛诺斯，也是双眼彻底放空。
她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用符文组复刻法术书的方法，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听到这么多奇奇怪怪到堪称变态的法术书准备手段？
“关于这一阶段的成型，就不是我道听途说的了，而是我实实在在作为同僚服役的这些年里面，所真正经历的。”冰凪看到克洛诺斯并没有能够从这里面受到启发的样子，也就止住了进一步描述的话头。
“顺带一提，那能够持续腐蚀骨与血肉的酸咒，就是这个老家伙丧心病狂的研究在骨头上准备好法术书的一个附赠产物。”
眨了眨眼睛，克洛诺斯也是想到了狮鹫的惨状。
“那么，第三个阶段是？”
冰凪停顿住了话语。
在反复回忆了同老温斯顿的最后战斗后，她才抱着不确定的话头说道。
“第三个阶段，就是最后他祈求和呼唤，最后取得了上上天人力量支持的那个状态。”
虽然说，那个状态将雷光抽象为武器来进行战斗的场景，实在是不像一个法师。
但是法术的波动是做不得假的，而整个过程中，冰凪也是有感受到，他准备骨骼上的法术部分，在以一种极为激烈的方式进行着准备、调用和更换。
在冰凪看来，最后的这个阶段，简直就不再像是法术书的定义了。
冰霜智者的眼神，逐渐随着追忆而变得迷茫。
“他没有定义什么是书，相反，在上上天人力量的帮助下，他更像是重新定义了什么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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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的冰凪足够详尽的解答之后，克洛诺斯就到一旁去思考去了。
而冰凪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己和老温斯顿都是反面的例子。
倒不是说她作为阿贝斯麾下的一员，不做功出力而是要泼冷水。
主要是因为她作为大法师实在是很清楚，克洛诺斯一上来就触碰到了规则的底线。
这已经不是靠着天赋和才能就能够抵消的程度了。
一上来就询问怎么复刻法师的法术书？
一上来就思考法师为什么不能够没有法术书？
简直就像是在问誓武士的誓言究竟是怎么转化为力量的，在问牧师到底是如何从神明那里获得力量，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直击职业特性的问题，实在不应该作为一个挑战布置给刚刚准备进入此道的新人。
就算她或者老温斯顿其中的一个人，使用的是传统的、更具有代表性的法术书，冰凪也几乎确定，克洛诺斯无法做到复刻。
因为法术书的特点就在于可以进行读和写，以及修改和替换。
比如她的发簪，只要搓一搓就能将那些图纹符号替换成另外一些部分，以此来帮助自己准备好能够使用的法术。
而老温斯顿早期发明的魔法墨水，其优点之一就是通过命令语就能够方便快捷的修改，不同于传统法师想要修改只能涂白、涂黑，或是贴上覆盖页。
而较为固定的符文组，怎么可能可以做到如此方便快捷的替换呢？
冰凪十分确定，在自己提供了这么多例子，证明了复刻法术书的困难之后，克洛诺斯便绝对不能够搞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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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结果还是出现在了意料之外。
当克洛诺斯端上来一个大圆盘，并且说这是她准备好的法术书的时候，刚刚喝下红茶的冰凪几乎就要将茶水喷到这个东西上面。
“你说什么？这个？”
虽然说冰凪已经为克洛诺斯教学过了基础的魔力引导，也清楚在符文组方面的造诣，她已经超过了自己，那么冒出来什么用符文组为核心制作的东西，却让她无法理解也是寻常的情况。
但是眼前的大圆盘，还是着实让冰凪有些摸不着头脑。
符文组方面的知识，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向了这种自己无法理解的程度的呢？
魔法高炉重新设计的时候，她还可以轻易理解，不过是一个将能量输出用于加热的手段。
魔法手雷复杂了一些，但是经过学习还是可以多多少少分析出来情况，是短时间的充分引燃。
再往后面，魔力爆弹这种可以对抗法师和法术的大杀器出来的时候，就足够让她这种传统的法师感到羞愧。
但是多多少少，这些设计还停留在魔法道具、魔法物品这种概念上。
也就是，私密、个人，简直就像是那种被个人保留下来的，作为大杀器的传家宝那样的存在。
而铁鸟和魔法臂铠就完全颠覆了冰凪的认知了。
前者说明，符文组通过复杂的组合，居然能够支持一个庞然大物按照操控自由地飞行起来，一举从物品跨越到了载具层级。
而后者，则让理论上应该是浑然一体的魔法物品，变成了可以像积木一样搭建的存在。
虽然目前绝大部分被生产和配备出来的魔法臂铠，所封装的法术都是最为基础的火焰箭——伤害稳定，射程较远，消耗较低。
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其余的基础戏法和一环法术，也都在源源不断地进行着生产，为的就是以防止某天出现一个单一属性无法打通过去的克制怪。
“现在看来，你又有我看不懂的新东西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大圆盘，属于哪一类呢？”冰霜的智者紧紧盯着克洛诺斯手中的产物。
在克洛诺斯的几项创造中，冰凪认为它们都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传家宝”类，它们虽然也具有颇多的匠心独到在其中，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像传统的魔法道具一样，是作为一种纯粹的大杀器来使用。
爆了，或是没有爆，而是作为传家宝一样保管好了流传下去，在未来造成伤害，也是可行的。
使用者在它制造出来之后，完全就可以不进行任何的思考，也不需要懂得任何的知识。
魔法手雷，魔法炮弹，以及反其道行之，不是伤害而是防护手段的魔力爆弹这几个，都是属于这一类。
就算是三岁小儿，也可以毫无脑子地使用它们。
这一类造物，同从土里挖出来的传家宝，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另外一类，则是促进思考的新锐类了。
魔法臂铠，需要装填魔晶作为能源，需要更换中间的法术盘来替换打出来的效果，这种模块化设计，会让使用者学习到模块组合的妙用；
铁鸟能够实现飞行，也会让人们意识到，载具也能够是魔法和符文组的触手能够延伸到的地盘，而不是仅限于能够握持在手中的小家子气的物品。
而眼前的大圆盘则属于？
“新锐类。”
克洛诺斯给出了回答。
“我会让人知道，书，不一定是固定的。”
在她双手捧着的时候，大圆盘高速转动起来，而上面的一根探头则在沿着半径来回移动，并且时不时地轻轻按下或是抬起。
而当整个大圆盘停止的时候，出现在大圆盘上的，是一个玄复的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