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的暗人自然早遍布在京城各家各户的各个角落,所以傅定若要打探哪家的哪个人的消息,自然也容易。
傅定不但知道云家公子有和那顾二姑娘结亲之意,也还知道广阳侯府徐家也有此意。
听说不管是广阳侯府的徐三公子,还是云国公府的云四公子,在京中适龄待娶的儿郎中,都是炙手可热的存在。那丫头倒是个香饽饽,竟被这么多名门公子看上了。
不过再回想着那日相见时的场景,记起了她那张脸来,傅定不免也觉得情有可原。
“顾家虽已不成气候,但那丫头容貌不错,加上又有几分机灵劲儿在,令徐三云四等人折在她的石榴裙下,也正常。”
傅定负手,立在窗下,看着窗外挂于树梢之上的一轮弯月,不免思念起北地的亲人来。
他自幼在北地长大,早习惯了那里的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如今来到京中,见得多了京官士大夫们的纸醉金迷和铺张浪费,傅定不免也觉得这京中的规矩也该换个人来重新定一定了。
跟在傅定身边的,身份比较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肃王府谋士温客衍,另一个则是武功高手耿余。
耿余抱着把剑笔挺立在傅定身侧,闻声朝一旁温客看去,和温客衍交换了个眼神。
温客衍略略倾了下身以示恭敬之意,只听他说:“京城的女子自是要比咱们北地的温柔许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地养出来的女郎个个高大健壮,哪里比得上京中女子温软可人。二公子这样的,也自该婚配个京中世家女。”
温客衍和耿余以为傅定这是贪恋美色了,其实傅定这会儿出神,不过是在思念家里的母亲而已。
他听出了温客衍话中之意,不免冷瞥了他一眼。
“都切莫要有这些心思,大局为重,眼下多分一会儿神,稍稍走错一步路,等着我们的都将是万劫不复。至于温柔乡,美娇娘,待来日父王入主了东宫,尔等都在京中有了官职,还怕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吗?”
温客衍笑:“我等粗鄙之人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二公子您。公子乃尊贵之躯,自该配最尊贵的女子。”
傅定眼下却没这个闲心想这些,如今唯一放于心上的,就是他们父子兄弟所图的大业。
大业若成,一切好说。大业若不成,别说娶媳妇,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少废这些话了,最近京中风声紧,提醒大家,出门行事时多加点小心。”
温客衍耿余立刻严肃起来,齐声应是。
二人正要退下去,傅定突然又将人叫住。
“另外……”傅定明显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吩咐,“了解一下徐霁和云沛的过往,看看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顾家和顾侯对徐、云两家的门第肯定是极满意的,这种情况下,必然不会再深入了解一下二位公子品性。很多时候,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所以,若日后那顾二姑娘真和这二位中的一个定亲了,也还是提前帮其了解下人品的好。
如此,也算是报答一番她那日的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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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公府云家也看上了二姑娘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顾侯府。
本就为徐家看中顾明棠而没看中顾明芍一事,顾明芍母女很是不甘心。现在又多了个云家,这母女二人自然更是心中不平。
素来很是能稳得住的邵氏,近来也很明显的开始着急了。
先是因被顾呈砚冷落几日,邵氏便夸张的以撞柱自残的方式来争取复宠。之后,又因顾呈砚选择了逃避,没能帮她们母女争取到去云家赴宴的机会,邵氏又忍不住发脾气摔东西。
再到现在,得知云家也有意求娶顾二后,邵氏更是再次露出了本性来。
似乎忘了上次说脏话骂人时被家主抓到了一样,邵氏这次又在女儿面前骂了起来。
“小贱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竟有这样的好运气。看她那副贱人样,想是背地里勾引男人了。小小年纪,可真有手段,实在叫人佩服得很呢。”邵氏说得咬牙切齿,眼里更是寒光四射。
顾明芍的心态却有些崩了,早委屈的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娘,这下可怎么办?我被困在了这宅子里,出不了门了。我若一直出不去,又怎会遇到好的姻缘?老夫人不帮我,父亲帮不了……我可该怎么办?”
“你不要在我耳边嚎丧了,哭得我头疼,烦人得很。”
顾明芍却不听,只继续哭。
邵氏手里自然还有一张牌,那便是徐霁的母亲乔夫人。想到后,邵氏紧凑在一起的眉眼渐渐舒展开,她脸色好了很多。
“半路杀出个云家来,倒也正好。那小贱蹄子命好,云家的就让给她吧。如此,徐家三郎就是你的了。”
顾明芍本很气愤云国公府也看上了顾明棠,她自觉自己哪哪儿都比顾明棠好,所以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那些人都瞎了眼睛,非都看中了顾明棠。
可听娘说,有云家的横插一脚后,徐三哥哥就会是她的了,顾明芍自然极是高兴。
“娘快去找乔夫人,就告诉她顾明棠是怎样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让她劝一劝徐老夫人,不要再弃了明珠而只选个死鱼眼珠子了。”
“这还要你教?”因近来诸事不顺,邵氏再不能如往常一样心平气和,连带着对女儿都没了耐性。
顾明芍嘟了嘟嘴,心里不高兴,但也没敢说出来。
邵氏平时很会笼络身边的下人,极会以给好处来收买人心。加上,她又生了大公子顾昇,若无意外,这大公子就是日后的家主了。
所以,愿意一心为邵氏办事的,也大有人在。
邵氏不似岳氏,身为一家主母,想见另一家的当家夫人,直接递了拜帖送过去就行。
邵氏是妾,是去不得正式场合的,更是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入广阳侯府。所以,她也只能另想法子见乔氏。
邵氏找了身边可信之人蹲守在徐家门口,先是差人去打探了下如今乔氏的喜好。在得知她常会差人去一家古玩字画铺子后,便让人去那家铺子那里蹲乔氏的人。
这日,乔氏身边的丫鬟又来替自家夫人买字画,才买好出门,就被一个一脸笑意的陌生妇人拦住了去路。
那妇人正是邵氏派来的,只见她一脸笑意,十分客气的先朝面前丫鬟行了个礼,然后才自报家门。
“谁?”那丫鬟是乔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很是有些体面在。
听来人竟报是宁安侯府姨娘身边的人,丫鬟也是难以置信,一时竟瞠目结舌起来。
一个姨娘妾室,便也敢拦她的路?拦她的路,自然就是拦夫人的路。
别说是宁安侯府的姨娘了,就是宁安侯夫人,也未必有这个资格拦见她家夫人。
嬷嬷听出了丫鬟语气中的轻蔑之意,于是又再报了邵氏身份。
“我家姨娘同贵夫人乃旧识,当年都在闺阁中时,略有些交情在。”嬷嬷说。
“你家姨娘……同我家夫人闺阁时相识?”丫鬟一脸费解的样子,“你家姨娘是谁,你又可知我家夫人是谁?”
那嬷嬷便说了当年邵家还未倾覆时,邵氏也乃名门千金。
丫鬟听后便笑了:“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也知道当年邵家还没倾覆。我家夫人不是同你家姨娘有交情,她只是同当年的邵小姐有点交情而已。如今邵小姐不复存在,那所谓的交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我家夫人是什么身份,也容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攀交情?”撂下这些难听话后,那丫鬟直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