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昕下了早朝后,自然又找去了傅定那里。
有关今日早朝之事,曹文昕也都一一细细说与傅定知晓。
说完,不免也还点评了一番顾呈砚的言行:“这个宁安侯,当真连他父兄当年的一半都不如。下官见过胆小的,但却没见过这般胆小的,而且还是男人这般胆小。”
再回想起今日早朝之上,这位宁安侯的行为,曹文昕不免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在触及到傅定投过来的略严肃的目光时,曹文昕立刻闭了嘴,也瞬间收敛起脸上的讥笑。
傅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如此一来,陛下应该就不会轻易下这道旨意了。”
宁安侯府之事,早在朝堂之上吵成了立长还是立贤,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但凡圣上有个什么决策,怕就能酿成一场灾祸来。此刻,陛下对宁安侯府的决定,怕就映射着他对诸地藩王的决定。
哪怕他自己心里压根不是那个意思,别人也会解读成那个意思的。
又或许,是不是那个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举兵入京的借口而已。
如此一来的话,宁安侯府立世子一事,自然就得一直这样晾着了。
就和朝中立太子一事一样。
曹文昕自然也想到了傅定心中所想,所以,附和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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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朝堂上宁安侯府立世子一事,几派人吵得是不可开交。
不仅仅是朝堂上的臣子们,就连各书院的学生们,也都对此有所耳闻了。
考试的这三天顾昇都没回家,只一个人留在书院里。也不见人,日日关自己在房间,没日没夜的睡,甚至连饭都吃得不多。
这三天于他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捱得十分煎熬。
期间,哪怕是章敬遥这个准妹夫来找,他也是不肯相见的。直到三日之后,贡院的门打开,前去参加考试的学子们回了书院。
“顾兄!顾兄开门。”章敬遥又来敲门,顺便告诉他,“徐兄他们已经考结束,都回书院来了。而且,还带了个消息来,似乎是和你们宁安侯府有关。”
本来听前面,说是考试的人已经回来时,顾昇就已经忍不住想出去看看了。后又听说家里似乎有什么事,顾昇再也待不住,便从床上起了来,过来开门。
这三日顾昇虽一直在睡,但其实根本没怎么睡得着过。
也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顿饭。
所以,这会儿出来,脸色青白,眼睛下面更是一片灰色,整个人精神很差。
看着这样的顾昇,章敬遥都吓了一跳。
但因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也就没说别的,只是把方才的话又详细说了一遍。
“我听说是前两日,你父亲宁安侯于早朝之上为你请封世子。但之后很快,你父亲便因此事被御史弹劾了。之后关于这件事越吵越凶,最终吵成了朝中立嗣该立长还是立贤。”
“当然,你们家是没事的。我只是说,如今吵成这样,是因宁安侯为你请封一事而起。”怕他着急,章敬遥自然又挑重点强调了一遍。
可顾昇却显然有些崩溃了。
他忙又急急问:“你说什么?你说我父亲是何时为我请封的?”
“就、就前两日……”其实具体哪一天,他也没听得太明白,反正就知道是最近。
刚刚听他们从京城回来的人说起,他听了一耳朵后,就立刻跑过来了。
可顾昇却跟疯了一样,立刻往外面冲去。
果然,书院里人人都在说这件事。
有些人看到顾昇来,还特意跟他打招呼,问他身体情况怎么样。
但顾昇哪有心情去理会,自然全都漠视了。
原来,父亲是前几天才去为他请封的?难道不是好多天之前就为他请封了吗?
那为什么之前他在书院里,娘特意托人来告诉他,说是父亲已经为他向朝廷请封世子了。且圣上已经答应,不日册封他为世子的圣旨就将抵达侯府。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顾昇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所以,他一刻都等不及,冲出来后就要骑马回家。
章敬遥一路都跟着他,生怕他出事。
见他跑去马厩里,看样子是想要骑马回去,章敬遥立刻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骑马呢?你这几天饭都没吃几口,觉估计也没好好睡,从书院到京城,骑马再快,也得半个多时辰,你体力上怎么受的了。”
“你若真着急回去,我送你。”
说罢,章敬遥去马厩牵出了自己的马来。
见顾昇还在那边,似乎在和自己的马较劲,章敬遥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然后,手夹着他腰,只一提力,就把顾昇扔马背上去了。
章敬遥也立刻翻身上马,然后轻轻“驾”了两声,就打马而去。
路上,章敬遥不敢骑得太快,怕颠着了顾昇。但也不能骑得太慢,怕顾昇会心里着急,等不及。
所以,一路上的马速,他也得控制得住。
本来从书院出发时,就已经是傍晚时分。等到进了京城,又打马至宁安侯府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顾昇早等不及,立刻翻身下马去,一路踉跄着跑府里去。
章敬遥才把马牵到一旁角落里拴好,一转身,就已经不见了顾昇踪影。
章敬遥本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但想到自己如今同顾家的关系,以及顾昇此时此刻的这种状态……他怕是还是跟着进去的好。
所以,安顿好了自己的马,章敬遥立刻也进了宁安侯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