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想对付顾春，确实是小菜一碟。
    前提是他还能保留现在的地位。
    顾春做事从不给自己留隐患，她早就做好了王建国会无罪释放的准备。
    她拿着录音机去了一趟王建国家里。
    王建国的故事厂里人人皆知。
    他原本是乡下人，二十几年前他来到北城上大学，
    没想到被江家大小姐看上。
    江家大小姐的父母和兄长都是高级干部，
    王建国跟江大小姐在一起，无疑是攀了高枝。
    只是江大小姐身体不是很好，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
    所以后来王建国才把他乡下的侄女，也就是王香秀带到家里养着。
    名义上是侄女，实际上是当做养女了。
    可是，真的只是侄女吗？
    顾春见到了江家大小姐，
    她长得很美，三四十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极好，气质优雅，对待顾春也很有礼貌。
    “顾同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春跟她说话会不自觉放轻声音，
    “你好，江同志，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说王香秀的事情。”
    说到王香秀，江大小姐就皱眉，这个孩子在她身边养了三四年了，但还是一副小家子气。
    虽说是想把她当做养女，但是江大小姐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她理想中的女儿，应该是顾春这样，坚韧又乖巧，待人大方得体。
    “顾春同志啊，王香秀有什么事呢？实不相瞒，他们叔侄在厂里的事情我一直不是很清楚。”
    她好像有点苦恼似的，王建国能力不足，在她父亲的帮助下当了副厂长以后还不够，
    话里话外一直想让她去跟父亲说，让他当厂长。
    顾春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会伤害这个女人，但她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以防王建国利用江家的关系给她使绊子。
    所以顾春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江大小姐说得明明白白。
    从王香秀被徐兰牵连进了公安局，到她出来以后散播谣言，在礼堂闹事，再到她二进宫，现在又进了公安局。
    “江同志，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受到伤害只能找警察帮我解决。”
    “可我现在担心王副厂长会......”
    江大小姐觉得这是王香秀能干出来的事儿，
    虽然她在家里一直表现得很乖巧，但是私底下，总是对家里的帮工看不起，讲话也很刻薄。
    她一直觉得王香秀在她面前的样子是假的。
    “王香秀真是太过分了，你们无冤无仇的，她竟然这样欺负人。”
    说着又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孩子，你放心吧，我和她叔叔不会帮她一起欺负你的。”
    “实在不行我就把她送回她亲生父母家。”
    顾春看她是真心实意地感到愧疚，这才拿出录音机。
    “江同志，你听听这个吧。”
    ……
    “爸，刘长征真要把大学名额给那个顾春吗？”
    “是，他已经写好推荐信了，我本来想把名额给你的，可你现在进过公安局，恐怕是不行了。”
    江大小姐捂住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这对话的两个人，她无比熟悉。
    一个是她的养女，她丈夫的侄女，
    一个是她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
    但她暂时还只是觉得，既然是要把王香秀当养女，叫王建国一声爸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江大小姐一直没有答应把王香秀的户口迁进来，所以王香秀只叫她婶婶。
    只是这对话越听越......
    “爸，我以后可怎么办呐，我被退了婚，以后还能嫁出去吗？”
    “放心吧，只要爸当上厂长，巴结你的人肯定很多，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
    “爸，那你快点搞定江家那个女人，让她那个爸给你弄个厂长职位啊。”
    王建国的声音带有恨意，“我知道，那个女人一直不肯松口，我还得哄着她才行。”
    “爸，你要记得你答应我和妈的，等你把江家收入囊中，就踢掉那个女人，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知道了，我迟早会的，迟早会的......”
    江大小姐已经泪流满面了。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谎言中。
    她的丈夫心里那么恨她，恨江家，还想要对她父母兄弟不利。
    她又气又恨，眼里燃烧着怒火，
    之后又平静了下来。
    顾春静静地看着她，一直没有出声，等着她平复好心情。
    江大小姐就是江大小姐，
    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除了眼眶微红以外，
    头发，衣服，全身都没有一丝凌乱，
    她恢复了优雅的姿态，笑着对顾春说，
    “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真相，你放心吧，王建国不会有机会伤害你的。”
    顾春笑着谢谢她，又说，
    “江小姐，癞蛤蟆咬了天鹅一口，不是天鹅的错。”
    江大小姐被她逗笑了，觉得她真可爱。
    “知道啦，谢谢你，可爱的姑娘。”
    “这磁带能不能借我啊？”
    顾春点点头，“没问题，录音机需要吗？”
    江大小姐家有录音机的，所以最后顾春只把磁带留下给她了。
    她之前在家里已经用空白磁带翻录过一次。
    就算这个被销毁，她也还有另一个。
    -
    送走了顾春，江大小姐带着磁带回了江家老宅。
    让父母和哥哥一起听了那磁带以后，
    全家人面色铁青。
    江大小姐止不住哭泣，“爸爸，妈妈，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引狼入室。”
    她从小就倍受全家人的宠爱，这会谁也舍不得怪她。
    她哥哥拍拍她的肩膀，“妹妹，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王建国狼子野心。”
    她哭倒在母亲的怀里，心里很感动家里人对她的包容。
    也更恨王建国，“爸、妈、哥，我们绝对不要放过王建国。”
    “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一家人见她这么难过，心都疼死了，江父和她哥哥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着刺骨一般的冷意。
    -
    王建国出事了！
    过了两天顾春就从黄秀秀口中得知这件事。
    说是王建国跟他自己的嫂子搞在一起，生了王香秀。
    他哥哥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王香秀不是亲生的。
    王建国被江家赶出家门，又被控告骗婚。
    现在已经进监狱了。
    顾春眼里带着笑意，“罪有应得。”
    黄秀秀点头，“可不是嘛，真是个大坏蛋。没想到王香秀是他亲生的诶，怪不得他不过继她弟弟呢。”
    “你说王香秀知不知道她叔叔是她亲生父亲？”
    顾春摇头，“不知道啊。”
    “诶你知道不，王香秀被判刑了，要去劳改三年，那个刘香也要劳改两年。”
    “这下好啦，厂里人再也不敢乱说了。真是离谱，要不是那些传言，你就能上大学了。”
    顾春摇摇头，她并不想要这个推荐名额，
    “秀秀，我们要自己努力学习，争取自己拿到大学文凭啊。”
    黄秀秀摸摸她的头，“你做什么梦呢，咱们哪还有机会考大学。”
    顾春背着手，高深莫测地走在前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