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南屿亲自出面换掉了丧荣请来的律师,让自己请的律师亲手接管游哥的案件。那个律师在众多证据中找到了突破口,证明那个富人其实是后来被丧荣手下的兄弟害死的。等到再次开庭审讯时,以前所有的罪名都被推翻,最后游哥真的无罪释放
坐在听众席一个犄角旮旯里的乔松听到这个喜讯时,紧绷多日的心终于一下子松了下来,最后法官说了什么她也不在乎了,径直起身默默地离开了法院,去兑现自己和南屿许下的承诺
她回到公寓收拾完了行李,把存有所有债款的银行卡交给红姨就离开了
乔延初见到乔松拖着行李出现在家门口时,惊喜万分,“你怎么回来了?”
乔松简单了说了几句后就回房休息了,她把行李箱随意地扔在地上,鞋也不脱直接躺床上
游哥真的没事了!
本来应该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情却让乔松开心不起来,她侧身躺着,不知为何,几滴泪悄悄地顺着眼角滑落,很快沾湿了枕头一角
乔松,为什么要哭呀,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但一点都安慰不了乔松,更让她心堵得慌,潸然泪下
不知哭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她隐隐约约见到有个身影朝自己移动过来,当认出是游哥时,她赶紧喊了他一声,但游哥没有理她,转过身,越走越远
“游哥!”
乔松忽地惊醒,当意识到一切都是梦时,她沮丧地垂下了头,干涩的眼睛又再次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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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狱后,游哥没有和兄弟们去庆祝,而是急急忙忙赶回家去找乔松,然而回到公寓没有找到她人时,他的心直直地往下坠,他逮住红姨就问:“她人呢?”
红姨见到游哥回来了,又惊又喜,“你回来了?乔小姐她走了,还让我把这张卡交给你,说里面都是欠你的钱”边说着,她把银行卡递给游哥
游哥微微一怔,他看着那张卡,无动于衷,缓了缓,忙问:“她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红姨把卡放在桌上,如实交代,“今天一大桌就走了,没说去哪”
游哥眉头紧拧,他双手叉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当红姨问他要吃点什么时,他烦闷地摆摆手,“不用了,我还有事”
说着,他急急忙忙地夺门而出,脑子里快速思索着乔松都有可能去哪些地方
见到游哥慌慌张张的样子,阿进也跟着慌张起来,“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游哥没有回答,直接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边发动引擎边说得很仓促,“我有事出去一趟,别跟过来”
刚说完,车子就已经呼啸而去
整个下午,游哥将乔松都有可能去的地方通通找遍,但结果不尽人意,这让他内心无比烦闷,他点了根烟,靠在车身上静静地抽了起来
灰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慢慢地被风吹散时,乔松的笑容一点一点呈现在眼前
她的笑容仿佛炫目的昙花,照亮整个夜空,又如璀璨的烟花,盛开在最黑暗的天幕,让他痴迷其中。她微微地笑着,没有说一句话,但也使他满心欢喜
夹在两指间的香烟一分一寸地燃烧着,不知不觉就已经烧到了手指那个位置,游哥恍惚出神,没有注意到手上的烟,不小心就被烫了一下,他猛地回过了神,赶紧把烟扔在地上
乔松、乔松……
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就像画了个圈,让他受困其中。奔波了一个下午,他抬起头看天空时才意识到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几只鸟儿从夕阳边飞过,在他心间洒下悠悠的伤情
他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独自一个人抽了很久很久后才准备离开。突然,放在车上的手机响铃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漠然转过脸,继续抽烟
不一会儿,同一个号码再次拨打进来,游哥被搅得心烦意躁,他把烟扔掉,在地上碾了好几脚后才拿过手机接听,“说,什么事”
南屿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吓到了,迟疑片刻,才温声细语地说:“阿游,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一起吃个饭来庆祝一下”
游哥想都不想,直接冷声拒绝,“没空,别来烦我”
南屿忙改口,“那我们一起出来喝一杯怎么样?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都说没空了,听不懂吗?滚!”
刚吼完,电话就被掐断了,游哥把手机扔回车里,粗暴地搓了搓脸后,发狂地尖叫了一声
恰巧有几个人路过,都被游哥的咆哮声吓到了,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一个个的目光都逐渐变得迷惑。而游哥根本不在乎这些,他转过脸,死死地盯着他们看,怒道:“看什么看,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路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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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金的液体在杯中一荡一荡,倒映出一张愁苦的俊颜,游哥呆坐在吧台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半天一声不吭,手下的几个兄弟都担心地看着他,但又不敢说什么
阿进实在看不过去了,他走上前好声好气地劝说道:“大哥,别喝了,我们都在帮你找大嫂,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游哥端起酒杯,轻轻地晃着,若有所思了半天后,一饮而尽,哑着声音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阿进顿了顿,不忍心地实话实说,“还没有找到”
“哐”一声,手里的高脚酒杯被掼在了地上,砸的稀巴烂,游哥骤然发作,勃然大怒,“给我继续找!死了也要把尸体给我挖出来!”
阿进被吓得浑身一颤,他连忙答应下来,转身命令手下的兄弟们扩大范围到处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刚说完,尖锐的高跟鞋声突然响起,一阵浓郁的香水味弥漫在空气中,阿进侧头去看,只见南屿一步一步款款走来,他忙拦下了她,歉意道:“游哥今天不方便见你,南屿小姐先回去吧”
南屿甩开了他的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略过他朝游哥喊了一声,声音依旧温声细语,苏苏软软的
游哥背对着她站着,和座冰雕一样冷然,“我不想见到你,滚吧”
“我知道你为什么心烦”南屿站在他身后,自顾自地往下说,“乔松走了就走了呗,她在你身边注定只是暂时留下来而已,不是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阿进连忙挡在南屿面前,岔开话题,“有啥事你就和我说,我帮你转告,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
南屿斜睨了她一眼,鄙夷不屑从眼底漫出来,“谁说我没有事情的?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游哥终于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她,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屿走到他面前,拿过两个杯子,分别倒了大半杯的酒,递给他一杯,“我说过今晚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的,先喝了再说吧”
游哥目光冷淡,一动不动地站着,而南屿也不脑,自己喝了一杯后,悠悠地对他说:“阿游,这一次你能平安出来要多亏了一个人,就是乔松,老实告诉你吧,她和我做了笔交易,只要把你救出来,她就离开”
说着,南屿红唇浅扬,露出一抹喜悦的笑,“没想到她真的很信守承诺,真让人省心”
游哥手臂上的青筋突突地冒起,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双眸泛着骇人的光,厉声逼问:“她去哪了?”
“疼啊”南屿甩开他的手,有点害怕又娇嗔道:“她有手有脚,我怎么去哪里啊?”
“人是你送走的,要是找不回来的话,你别指望逃得掉!”
“阿游,你清醒点好吗?”南屿微怒,一口气说了很多,“她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和她说给她钱让她走,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真的拿钱就走了,而且还是在你出事的时候,这不明摆着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只有我,阿游,只有我还在这里一直陪着你,还花钱请最好的律师把你搞出来!”
游哥根本不领情,愤愤地说:“她是我的人,只有我才有权利让她走还是留!”
他的话让南屿心寒,她一时怔仲,半晌,才痛心地问了一句,“阿游,你在妄想什么?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呀,你怎么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啊?现在我帮你看清了她,她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大上,她就是那么物质!和其他女人一样,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干的那种”
游哥气得浑身颤抖着,他忽地将桌上的酒瓶扫落在地,眼里全是冷峻的神色,他手指着南屿,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如果她回不来,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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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三天三夜,几乎把整个f市都翻了一遍最后都没有找到乔松,联系方式也全部断联了,游哥气得咬咬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底一寒,对阿进说:“去给我把乔延初抓过来!”
“啊?”阿进傻眼了,之前还和自己说不准动乔延初的,现在怎么又变卦了
见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游哥又火了,吼了出来,“你是死人吗?要我请你才能动吗?”
阿进赶紧带人去做,很快,乔延初被五花大绑着押了过来,阿进把他推到了游哥面前,乔延初没站稳,直接摔倒在游哥面前
游哥从位置上站起来,双手插着兜,姿态散漫地站着,不咸不淡地开口问:“你妹妹去哪了?”
乔延初动了动身体,回答:“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
乔延初委屈巴巴又很弱小的样子,但游哥完全不理会他的表情,径直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身上,眉宇间一下子冷了很多,“再问一遍,你妹妹去哪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乔延初很无奈地看着游哥,后者冷笑一声,直接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力道很重,室内都是乔延初痛苦的哀嚎声
游哥从桌上拿了把水果刀,蹲在乔延初面前,拿着刀在他面前晃了晃,慢悠悠地说:“你给我再仔细想想,乔松到底去哪里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子,乔延初心里发怵,但真的不知道乔松去哪里了,他真的很无辜,“游哥,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那天她回家后什么也没说就去睡觉了,第二天她和我说要去出差就走了,具体去哪里出差她没说啊”
“没骗我?”
“真的啊,骗你的话你、你立马杀了我”
“如果被我发现你耍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看他快哭的样子,游哥半信半疑,在他耳朵上狠狠地一揪,随后站了起来,水果刀在他手上飞快地转了几下后,最后一道影子飞射出去,小刀不偏不倚地插在苹果上
游哥转过身,沉声吩咐道:“先把他关起来,一天没找到乔松,一天都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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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荣哥,现在我该怎么办啊?游哥到处在找我呀”
地下室里,一阵又一阵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里面传响,加上周围幽暗湿冷的环境,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游哥被放出来后,就发散兄弟们到处找自己,毕竟曾经自己打着“帮他”的幌子来害他,现在程律师每天过得提心吊胆,实在坐不住了就主动跑来找丧荣想办法
而丧荣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他换了个电压更强的电棒去电击被绑在墙上的一个男子,当被电击的男人叫的越悲惨时,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狞笑道:“让你欠我的钱不还,下次还敢不敢啊?”
鲜血从被电击男人的鼻孔中汩汩涌出,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他垂着头,气若游丝地哀求着,“不敢了,丧荣哥,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准时还钱”
丧荣只是嗤笑一声,让手下的人加大电压,在高压电流的电击下,那个男人再次发出痛苦的嘶嚎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昏厥过去了,丧荣才把手里的电棒扔掉,但意犹未尽道:“妈的,那么快就不行了?真他妈菜鸡”
他转过身,见到惊慌不定的程律师时,很嫌弃地瞅着他:“出来混的那么胆小,还怎么发财啊?”
程律师还是很慌,“毕竟我们曾经要害死游哥,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弄死我们的啊”
丧荣拿条白毛巾擦了擦手,说得很轻松,“我都不怕你怕哥锤子啊,放心,有我在,游哥不敢拿你怎么样”
丧荣的回答像冬天的太阳温暖了程律师的心,他沉吟片刻又弱弱地问:“真的没事?”
丧荣走到一张躺椅旁边,转过脸望向程律师,眉头紧拧,“程律师,你这是在怀疑我?”
程律师周身一惊,忙辩解说:“不是,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呢”
丧荣惬意地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边摇着椅子,说得很轻松,“那你就别害怕了,回家该干嘛干嘛去,钱我已经全部转给你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
程律师“嗯”了一声,拿起公文包走了,刚走没多久,丧荣就朝身后的人做了个割喉的动作,那人点了点头快速地跟了出去,没多久,“砰砰”两声枪响从外面传来,丧荣满意地笑了笑,端起手边的茶杯,一下一下地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啜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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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
好几辆贴着“我爱c市”图标的网约车从窗外缓缓开过,几个乘客们有上车有下车的,反反复复,乔松呆呆地看着,渐渐深思恍惚,为什么会喜欢上这座城市呢?
其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这个城市,或许因为这个城市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原因吧
愣怔时,一位顾客过来买单时乔松才忽地如梦初醒,慌乱中不小心拿错了账单,报错了价钱
那位顾客有点喝醉了,听到自己简单的一顿饭居然消费那么多钱,猛地暴怒,将乔松手里的账单夺过,狠狠地扔在地上,“你这里是黑店吗?我才点了一盘菜,居然收我五百多块?!”
乔松连忙解释原因并道歉,但是那个顾客不依不饶,他大力地拍打着收银台,发疯一样喊着嚷着
他的气势很嚣张,让乔松不禁害怕,她不断地低头道歉,但是那个顾客一直不放过她,甚至把她推到在地
很快,两个人引起了餐厅里所有人的注目,乔松忙从地上爬起,还没有站稳又被顾客推到在地
那个顾客突然被人从身后推开,他一扬起脸,暴怒道:“谁推我啊?找死呀”
“推你怎么了?”丧荣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又伸出去往他的肩膀上推了一把,那个顾客猛地后退几步后,左脚不小心绊倒了右脚,最后整个人摔倒在地
丧荣看了眼这位顾客的消费账单,然后把账单扔到一边,双手叉腰地望着那个顾客,姿态十足的吊儿郎当,“就吃了几十块钱的东西在这里叽叽歪歪的,给你吃龙肉岂不是要上天了?”
说着,丧荣直接掏出钱包拿出几百钱扔在地上,豪气道:“这顿饭算我请,给我立马滚”
那个顾客甩了甩头,稍微酒醒点后,认出站在前面的是之前一直上电视的黑帮老大,瞳孔猛地方放大,吓得不敢吱声了
而丧荣身后的男人看那个顾客傻愣着,上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脸,然后指着洒落一地的钱,朝他大声道:“听到了没有啊?拿着钱赶紧给我滚!是不是还要我请你啊?”
说着,他还往那个顾客身上踹了几脚,那个顾客不敢说什么,慌慌张张地捡起地上的钱仓皇而逃
即使想到之前丧荣和程律师两个人一起对付游哥的事情,乔松胸口骤然闷闷的,但眼下人家帮了自己,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人家说声谢谢
丧荣爽朗一笑,然后问:“你怎么在这里啊?游哥现在到处找你,巴不得把整个f市都掀翻”
大脑霎时一片空白,乔松怔然,沉默片刻,才故作淡定地转移话题,“今天真的多谢丧荣哥了,你们以后来这里吃饭我私人给你们打八折吧”
丧荣从收银台上的一个小碟子里抓了几个花生米放进嘴里,然后拍了拍手,厚着脸说:“别客气哈,我一直对很乐于帮助美女的,哈哈哈”
尴尬症急性发作了,乔松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丧荣开了几句玩笑后就走了,当走到大门口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转过了身对乔松说:“对了,忘记和你说了,你哥好像被游哥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