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做事一向是认真的。
不过，后来考虑到携带书籍去拜访的不方便，他选择先是带着丹恒一起把有关“浮烟动力装置”的设计图交给了景元，然后才去购买书籍。
之所以只交设计图而没有亲自上手，则是因为应星发现师傅给他的资料里所有步骤都写得非常完全。
只要不是智商有问题，可以说哪怕是一无所知的小白，根据这一套系统的学习资料也能够逐步理解学习。
这恐怕是怀炎师傅以防万一，害怕朱明仙舟不幸遇难断绝传承，还特意准备的如此的详细。
既然如此，在应星整理了这些知识并且完成了设计之后，有底子的工匠只要按照步骤做就绝对没问题，他自然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你想要治疗天缺者……这是好事吧？”
走出将军府后，丹恒没忍住内心的疑惑，提问了起来。
“如果能够得到仙舟的支持，不是更好吗？”
刚刚他们见到景元的时候，明明是有机会提出这个方案的。
以他们和景元的关系，以及应星的能力，仙舟没有理由放弃投资这个课题才对。
“嗯……毕竟如果有官方介入的话会很麻烦，他们能够提供的最大帮助，也就是资源上的支持而已。”
应星虽然一直说自己缺钱，但那也是因为之前要弥补吸金黑洞。
如果正常科研的话，其实他的经费应该是足够……的吧？
想到这里的他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真的不太好开口，毕竟，这其中牵扯到他想要拐来的“大慈树王”——也就是原神里的初代智慧之神。
和仙舟合作，之后对于那位的安排就麻烦了，应星总不见得解释说“因为她在隔壁世界搭建虚空终端成功了所以安排她做负责人”吧？
当然，那是最差的情况。
只要有条件，其实应星梦想研究出来不需要依靠星神或者魔神的权能，就能够连接人体意识的方法。
要不然的话，匹诺康尼就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去祈求【同谐】星神岂不是更快？
不过，如果一定要选一位“神”的话，应星还是觉得大慈树王更合适。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经验，对方的性格和实力都是他所熟知的，更加好打交道一点。
相比较而言，那位同谐星神就不好说了。
“唉，说到底，靠神不如靠人，靠人不如靠己。”
应星摇了摇头，带着丹恒在书店里寻找着能够用得到的书籍。
“最好还是人类自己能够掌握相关技术。”
要不然，只是靠着神明的垂怜，等到哪一天神明不再注视的时候，那又怎么办呢？
“再说，现在的罗浮上，我们也并不认识惊才绝艳的科学家。”
应星认识的几个还不足以推动研究的巨大进步，而他不认识的，那就更难达成合作了。
丹恒其实还是不太理解其中的详细，不过也大致明白了应星的想法。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光是靠你……”
“是我们。”
“好吧，那就是我们两个。”
丹恒无奈摇头，应星实在是有点高看他了，对于这方面的内容他真的不算擅长啊！
研究持明族的传承法术和记忆，还能算是他这个饮月君的传统技能，但是科研方面他真是的毫无头绪。
想想也知道，每一代的饮月君能掌握好治疗术法和战斗术法就已经很不错了，算有多余的精力也会投入到对持明族繁育，以及对曾经龙神的记忆探究中，哪里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
当年丹枫若是真有科研水平，早就一个人单干了，也不至于要去找“应星”一起试图复活白珩。
“只有我们两个未免也太势单力薄了。”
“不会啊，一般来说，大家不都是自己研究自己的吗？”
应星对此感到理所当然，研究这种事情就像是pk，不往往都是几个王者带着一些辅助攻坚吗？
如果找不到同样的王者队友，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带队来的轻松。
“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好在有着超距遥感的存在，通过星际网络或许可以寻求到一些帮助。”
说到这里的时候，应星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些天才俱乐部成员的资料。
他对于这个研究如此有信心，也是因为其实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不依靠星神而实现的类似“意识虚拟空间”技术。
黑塔女士对他非常慷慨，使得他能够观看空间站非机密的大部分信息，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一些天才俱乐部成员的介绍，比起外界谣传的无疑要真实详细的多。
其中有一名席位为#29，名为丝丝喀尔的俱乐部成员建立了元域空间。
元域空间超越了生物种族与多元维度，任何生物只需借助深潜装置，便能够能将神经信号同步到意识网络中，就和现代那些畅想意识进入虚拟空间的全息网络一样。
「创世织网者」丝丝喀尔是蜘蛛，因为种族寿命的局限，在这项技术推广公布之前就逝世，导致了元域空间的意识网络连接被彻底切断，整个元域空间如同冬日寂静。
也是因此，当时人预言的新兴的乐土将取代现实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后来也无人再做到这点。
“真是个有难度的挑战。”
应星并没有想过去寻找对方遗产，毕竟能找到的话早就找到了，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读得懂。
毕竟，丝丝喀尔是蜘蛛，对方记录知识的方法恐怕他并不能够理解。
不过没关系，既然有人能做到，就证明这并非是不可能事情，这无疑让他更加具有信心一些。
“丹恒，你先把这些基础书籍看完，应该就能差不多入门了。”
“这么多吗？！”
饶是丹恒本来就是爱看书的人，但平时智库里阅览材料，和现在被一堆书山淹没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啊！
“这些才能入门……应星，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我觉得以我的水平，就算读完了这些，恐怕也对你的研究没什么帮助。”
“……”
应星闻言沉默，微妙地看了丹恒一眼。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丹恒底子？之前只是为了激励对方一下罢了。
没想到丹恒野心这么大，竟然还真的想帮他推研究进度啊？
“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协助我做一些实验罢了，不过既然你有这个心思……”
“不！我没有！”
丹恒果断摇头，有些纠结地看了眼那堆书山，然后愣了下。
“等等，那好像是关于生物学方面的知识？！”
“嗯，没错。”
应星好笑地看了眼丹恒。
“都说了，我只是想让你在我需要实验的时候，配合一下罢了。你想要解决持明族的生育问题，在我看来与其死磕原来的方法，还不如从别的地方试试。”
“生物学……”
“简单说来，既然魔法没用，为什么不试试科学呢？”
应星对于生物学不算很精通，但是基础的涉猎还是有的。
“你知道持明族无法繁育的原因是什么吗？是因为身体细胞出了问题，还是被诅咒了？又或者，是传说中因为【繁育】命途从【不朽】龙神的命途中撕裂了，所以作为后代的你们才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不能肯定，但是，根据记忆来看，大家更加倾向于第三种可能。”
持明族这么多年以来都致力于解决这个问题，自然也做过很多的猜想，而大家认为最接近真相的就是应星说的第三种。
不过，因为缺乏证据，这个答案并没有论证。
“唔，这只是我个人观点。但是，如果真的是因为星神级别的争夺问题导致的不孕不育，那么，靠着不朽龙神传下来的那些零碎的传承恐怕很难解决问题。”
如果传承还完好也就罢了，可是很显然，持明族并没有能够完整地传承那位龙神的记忆和力量。
“与其在术法上死磕，我倒是建议你试试另辟蹊径看看……比如说用人工孕育，甚至是克隆技术。”
这些技术在人类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是可行的，不过持明族的细胞很显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只能说可以试着尝试一下。
克隆技术运用在人类身上其实是被禁止的，不过，对于持明族这样本身没有繁育能力的种族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出路。
实际上，在应星看来，白露的存在就有那么点儿意思在其中。
“克隆么……这倒是从未尝试过。”
丹恒回忆了下，其他仙舟的不知道，但是他很确定，至少他所知道的持明族里并没有进行过这样的实验。
“人工培育倒是有族人尝试过，我记得曾经有一位持明族爱上了一位长生种，为了有个爱的结晶，对方申请试过这项技术。”
不过后来结果毫无疑问失败了。
“看来尝试的人并不多？”
“嗯，比起这些，大家更加倾向于用秘法和禁术解决问题。”
这也算是一种思维上的差异了。
“这么说来，也或许是样本太少了，所以成功率才低。”
丹恒认真思考了起来，毕竟，记忆之中这样的例子并不多。
他能够对那对恋人有印象，还是因为那位男性持明族无论转身多少次，都依然会爱上那个女性长生种，而他们每次相爱，那位持明族都会试图去要个孩子。
“或许可以多尝试几次，改进技术有希望呢？”
以前一直死磕秘法和禁术无果的饮月君，觉得这次试试科学方法也不错。
“还有克隆技术……这是被禁止用在人类（智慧生物）身上的，这会产生很多伦理问题。不过这对于持明族来说倒不是麻烦。”
毕竟，持明族人本来就是没爹没妈没亲戚的，根本不用在乎普通人的顾虑。
“我们之前倒是从未尝试过，但对于我们持明来说，若是能够成功，不算是坏事。”
“看来你接受良好，我还担心你会觉得克隆意识问题呢！”
“怎么会？就算是用的本体的克隆细胞，在经过培育和成长之后也是不同的。再加上后天的经历和教育的不同，自然也会成为不同的人。”
丹恒摇了摇头。
“不说其他，就说持明族每一次转生，其实不就是差不多的过程吗？我们每一次转生后，样貌和身体其实和过去也是差不多的，但是性格和喜好却可能天差地别。”
“说的也是……”
应星拍了拍脑子，这么说来，其实持明族的“轮回转世”还真有些克隆具新生体，然后把灵魂格式化一遍塞进去，重新成长一遍的感觉了。
“我这就去学习！我们去……”
看到了希望的丹恒恨不得马上就开始研究和学习，不过在打开手机，看到列车的家人群里面，星还在玩的时候，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觉得列车上有点危险。”
“那就去工造司吧！那里的工作坊也不错。”
“好。”
反正还只是看书，没到实操环节，丹恒只要求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而已。
至于应星，则是借助了工造司的道具，拆卸随身携带的“虚空终端”。
当时他们从须弥离开的时候是直接传送的，所以被分发的虚空终端也没被收走，他正好拆开来研究一下。
“唔……不出所料啊！有帮助，但是不大。”
应星在拆开机器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实际上，意识传输的技术并不算太难，不论是仙舟的十王司，空间站的黑塔和模拟宇宙，还是匹诺康尼的梦境都有掌握运用方法。
应星自己也是知道大概方法的，毕竟，怀炎师傅给他的备份“应星放生人偶”就是派这个用场的。
“难点有两个——其一，去哪里安放人们的意识？其二，怎么把转移装置做成外接式，而非是嵌入的。”
不过，有了虚空终端的示例，对于外接式意识连接装备应星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任何事情发明出来很难，但是如果只是学习和仿造的话就简单多了。
剩下的麻烦就是，他去怎么搞出一个“虚拟空间”安放人们的意识。
仙舟的十王司把人的意识转移到了人偶上，黑塔的人偶也是同理，而在模拟宇宙测试的时候，黑塔把星和他的意识传入了自己搭建的宇宙中。
但是，黑塔的方法并不可取，模拟宇宙是黑塔为了探究星神的奥秘和宇宙之谜搭建的，对于进入者的要求极高，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至于匹诺康尼，他们依靠的主体是人们的“梦境”，这和对方星球上充满了独特的【忆质】有关，而现在他无法复现对方的操作。
要说在仙舟上找一个载体的话……
应星的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那棵巨大的建木就耸立在那里。
不过下一秒，他直接摇头。
那可是丰饶的“神迹”，先不提会不会污染意识的问题，就说这木头也没办法做承载物啊！
“不对，我不能只局限于仙舟之上……这是在限制自己的思维。”
当初的丝丝喀尔是如何做到让不同星球，不同物种都能够登入‘元域空间’的呢？
那肯定不是某一个星球，或者某一个星系的“特产”，而是在整个世界内都能够做得到的。
应星盯着窗外的建木，虽然不可能用丰饶建木做承载物，但是这棵巨木的样子却让他心头划过了灵光。
“难道说……是【虚数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