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左一右错落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沈青姝给他打了个预防针,“时同志,修房子是个大工程,就算你打算搬出来住,也得先在知青点住几天才行。”
虽然心里不耐,但时逾白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沉了沉声道,“我知道了,麻烦你先带我去看看地基。”
看他适应得很快沈青姝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去打听人家的私事,把人往知青点一领,让他自己选地。
时逾白打量了一圈,前院有知青点,他既然搬出来就不想和知青点有太多的交集,后院就两间小屋子,倒是清净,于是直接选了沈青姝屋子旁的一块空地,“就这儿吧。”
他说起话来,嗓音清疏如玉中点点微磁,仿佛清风拂过山岗,沁人心脾。
沈青姝挑了挑眉,这是要做邻居了,没想到没等男主带着发小搬出来,先搬来一个妖孽。
“你想盖哪种屋子?泥砖?红砖?还是青砖?”沈青姝看他很贵的样子提了一句。
她和田宓盖的都是红砖房,比泥砖的更结实保暖,但又没青砖那么造价高。
“和这两间屋子一样就行。”时逾白看了两眼小屋,想到之前的话,挑了下眉,“这是你家?”
沈青姝耸了耸肩,“对啊,新邻居。”
时逾白低笑了一声,抬眉颔首,“麻烦你了新邻居。”
把人送走,沈青姝这才悠哉悠哉回到小家,田宓见她心情颇好的样子,抓了把牛奶糖,凑上前头问道,“支书叫你干啥?”
沈青姝脸色顿时一言难尽下来,顶着糖啧声道,“老头上嘴皮碰下嘴皮,想让我替他兜底,关照我那个毒妹妹。”
田宓眼睛瞪得响铜铃,直接炸了,“他在想屁吃呢,自己带回来的人,不知道怎么安排了,就想到你了,咱又不是捡破烂的。老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谁给他的自信,凭他老,凭他丑,还是凭他脑子不好使。”
没有外人在,田宓说起话来直接跟窜天炮一样,咋咋呼呼,把支书这个小老头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就连他家门口路过的大黄狗也没放过。
沈青姝看她小辣椒鲜活的样子笑了笑。
“那你同意了吗?”田宓骂完一通,抓起她的手臂谨慎道。
沈青姝没忍住rua了一下她头顶上的呆毛,“美得他,想把麻烦往我身上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头盖骨给她掀了。”
另一边,在赵文斌的帮助下,沈青莲也带着她那堆乱七八糟的物资来到了知青点。
经历了沈青姝和田宓的刺激后,钱芳对新来的知青没什么好脸色,可在听到沈青莲的自我介绍后,眼睛突然亮了。
“哎哟,沈同志还不知道吧咱院里也有一个姓沈的知青吧?欸,你们俩名字还挺像,一个莲一个姝,该不会是亲戚吧?”钱芳一双吊梢眼一顿打量,随后惊讶地捂起嘴来。
“她,她是我姐姐……”沈青莲咬了咬嘴唇,垂着头露出半截白嫩的脖颈,像朵颤巍巍的小白花。
这柔弱的样子顿时激起了男人心中的保护欲,张柱看向沈青莲的目光很是怜惜。
钱芳心中翻了个白眼,又是一个妖精,面上吸了口凉气,很是谴责,“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都不关照你一下,她吃香的喝辣的还盖起了小屋,让你孤苦伶仃。”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吴庸是同批来的知青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也懒得搭理她,这矫情的样儿他在大院儿里见多了,老季身边的追求者那么多,他看都看腻歪了。
洗完手和脸,端着一盆脏水泼了出去,吴庸闲闲地拎着空盆,咧着牙,不懂眼色地打岔,“什么时候吃饭啊!”
沈青莲满腹的脏水还没来得及泼出去,就被人打断了技能施法,可抬眼看见吴庸的那一刻心间颤了颤。
能做男主的兄弟,吴庸这身皮囊当然也是顶好的,一头利落的寸头,剑眉星目,嘴角勾起的笑还带点邪气,因为刚洗完脸,还挂着几颗水珠,妥妥的阳光帅气荷尔蒙爆棚的帅小伙,好巧不巧,还是沈青莲的理想型,看得沈青莲春心荡漾。
一时之间,沈青莲脸上像是沾染上了霞光,耳尖通红,咬了咬下唇,娇怯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去。”
不是,做个饭,你脸红个什么蛋蛋?吴庸简直无语了。
赵文斌神色微动,看向吴庸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吴庸简直槽多无口,什么玩意儿!你爱吃屎,别拉着他一起啊,他口味还没这么独特。
中午这顿饭,沈青莲主动帮了忙,可她本来就不是干活的人,做起事来忙毛手毛脚,憋得李红红额角突了突,最后受不了把人赶了出去。
“还以为来个能做事的,结果又是个样子货,娇里娇气的,还不如前头来的沈知青。”李红红嘟囔之间无形又为沈青姝拉了一波仇恨。
沈青莲听得牙痒痒,攥着手指,眼眶微红。
“行了,赶紧做饭吧。”李建民瞪了自家堂妹一眼,就她这张嘴啊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忍不住想扶额。
回过头,李建民就对上沈青莲感激的双眼,心中翻了个白眼,他只是替小叔照顾自家堂妹,又不是为了她。
再说了大队里那么多能干的姑娘他都没看上眼,还能看上她这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红眼怪了?在他心目中,革命战友必须能和他一起奋斗一起进步,才没有心思哄一个娇小姐。
没有得到李建民的另眼相看,沈青莲也不气馁,本来她就是广撒网多捞鱼,能钓一个是一个。
时逾白没有回知青点,在逛完红星大队之后,凭借着一张好相貌顺利跟着大婶打入老乡家里蹭了顿饭,直至晚上才出现在知青院里。
这下钱芳也没心思搭理沈青莲了,时不时地偷偷打量时逾白,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羞涩。
结果得知时逾白也要搬出去住,钱芳愣了愣神,焦急道,“时同志,我们知青点很好的,同志们都团结协作,平日里做饭砍柴都是分工合作可以省不少事。”
她还想同处一个屋檐底下,和时逾白多相处相处呢,不都说日久生情吗。
时逾白拨弄了一下碗里高粱米,眉心微蹙,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我习惯一个人睡。”
这话让她咋接,钱芳尴尬地扯了扯唇。
时逾白没说好与不好,只是眉宇间的那抹不耐迟迟没有消散,在心中叹了口气,认命地捻起高粱米味同嚼蜡地吞下。
必须快点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