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业确实不心疼,可苏有妹心疼,拔高了声音叫嚷起来:“你干嘛,这是我和妈补身子的。”
“我瞧着你身体挺好的啊。”苏有业直言直语,宛若钢铁直男,说出来的话气死个人:“有妹,你咋这么小气护食,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说着苏有业摇着头,长叹了口气,把苏有妹气得够呛。
这还没完,苏有业膈应完,又把她当端茶小妹使唤,催促她赶紧给客人端上去,别让客人等久了。
正巧这时,堂屋里苏来福也喊了一嗓子,苏有妹只得跺了跺脚,气鼓鼓地回去。
看着她的背影,苏有业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脚步一抬跟了上去,虽然没有实质性伤害,但是能先膈应一番,那也是不错的。
沈青姝看着冒着滚滚热气的红糖水,挑了下眉,转身和支书寒暄了几句,这才说明来意。
“来福叔,我们来是想跟您商量点事儿,我想给后院通上电,您看方便不?”沈青姝使了个眼神,让时逾白把带来的啤酒放到桌上。
大队里只有极少数人家通了电线,他们想要通电,得从大队部那边接线,还得有批条,才能找电业所的同志。
“你说你,牵个线这种小事儿还这么客气,这咋好意思。”支书一边笑着说,一把把啤酒薅到自个儿身边,那速度可一点不见不好意思的呢。
果然啊,找男人办事儿烟酒才是硬通货,比红糖都好使。
烟酒不离家,支书老头平日里叶子烟不离手,她就猜测过支书爱不爱喝酒,果不其然,支书也逃不过男人爱的烟酒两个玩意儿。
计划经济,酒票稀缺,上头还印着‘就是粮食精,少喝为革命’的宣传标语,就跟现代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一样,支书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过节办事儿的时候才能解解馋。
“我给你写条子,明天就陪你去把这事儿给办了,你记得把钱给准备好。”支书乐呵呵地笑,抬着手示意红糖水:“小沈同志你咋不喝啊?”
“我再放会儿。”沈青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支书这才注意到不合时宜的热气,余光瞪了自家不着调的小闺女一眼。
等沈青姝他们走后,支书还没来得及教育苏有妹,就被苏有业抢先开口。
“妈你可得多教教有妹,哪有给客人倒水,端上来的是滚烫开水的理,这不成心不欢迎人撵人走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没有教养,水都舍不得让人喝一口。”苏有业看似为她好,实则毫不留情上眼药。
原本只觉得自家小闺女不懂事的苏来福,也忍不住怀疑起小闺女是不是故意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她17、8岁了还不懂?
王金花气不打一处,可对上苏来福的视线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腹诽都是冤家。
后院里的小狼在院子里到处撒欢,精力旺盛到不行,沈青姝想撸两把都没找着机会。
正想着要不要拿点肉诱惑诱惑它,就看见钱芳穿着件旧蓑衣直接跨进院子里来。
沈青姝皱了皱眉,想要警告已经来不及了。
小狼虽然才来不久,但已经将后院视作了它的地盘,领地意识极强,只认五个人的气息。
这会儿见有外人踏进它的地界,顿时感觉受到挑衅和冒犯,后腿一蹬,摆出狩猎的姿势,直接猛扑了过去。
“小狼停下!”沈青姝立马发出指令。
虽然讨厌有人不敲门就进院,但钱芳现在肚子里有孩子,万一出了啥事儿,别讹上她!
小狼毛发的整体颜色偏银灰,站在钱芳的角度,压根儿注意不到雪地里的它。
听到沈青姝的声音,钱芳刚一抬起头,就看见一只像狼一样的动物朝她猛扑过来,吓得连退三步,一屁股摔在雪地里。
好在吴庸几个每天都要清扫积雪,堆在院外的积雪够厚,有了缓冲,才避免发生意外。
钱芳看着围着她呲牙咧嘴,嘴里不停发出呜呜警告的小狼,吓得差点没当场撅过去,使劲儿掐自己人中。
两条腿一阵乱蹬,嘴里不停发出惊恐的声音:“狼!狼!”
“小狼回来。”沈青姝朝它招招手,小狼念念不舍地再次恐吓一番,一步三回头地站在她身边,威风凌凌。
钱芳这才发现小狼和真正狼之间的差别,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气愤抱怨:“沈青姝你养狗也不拴起来,差点吓死我。”
“小狼在我自个儿的院子想怎么跑怎么跑。”沈青姝呵了一声,摸了摸小狼的脑袋,摸毛顺,安抚它的情绪。
这才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怼她:“芳姐,我还没说你呢,这狗不懂规矩,人也不知道吗?”
“进来也不知道先敲门,这次是我叫得及时,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小狼你说是不?”
钱芳惊魂未定,还被她一阵奚落,气得胸脯一鼓儿一鼓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钱芳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抿着嘴唇忍了又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怪我这次唐突了。”
她想走近勾着沈青姝胳膊,像女孩子那样套近乎,刚上前一步,就对上保镖一样凶狠的小狼,面皮抖了抖。
“芳姐还有事吗?”沈青姝淡声赶客。
钱芳就没见过像她这么不给人面子的人,良心都喂狗了,她都这么明显了,也不说邀请她进屋坐坐。
沈青姝就是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爱占便宜,才不想搭理她,这人作死迟早的事儿。
要不是为了工农兵大学名额,钱芳恨不得当场撂担子走人,但她有求于人,只能憋着。
刚还连名带姓不客气地叫她沈青姝,这会儿又亲热地叫起她青姝来。
沈青姝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不过她能这么能屈能伸,倒是让沈青姝好奇她到底有啥事来。
“青姝啊,你也知道咱大队因为周利民的关系,今年的先进大队没评上,老乡们别提多伤心了,你也是咱大队的一份子,理当为整个大队考虑考虑。”
“姐听说县里面要开表彰大会表扬你,上面肯定会给你奖励,你看在老乡们辛苦努力一年的份儿上,让领导恢复一下咱大队的名誉呗。”
钱芳把架子搭了起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想得很美,沈青姝要个表扬又没用,还不如给大队里做贡献,她这是站在整个大队的角度考虑,做好事。
压根没考虑过,她的提议有多不合理,沈青姝凭啥要冒着得罪领导的风险,为大队谋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