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电所的所有同志在他俩一进来的瞬间,下意识绷直了身体。
沈青姝好笑地悄咪咪捏了捏他的手指,自家的白菜自己哄。
小干事反应慢半拍的意识到不对劲,眼神在他俩身上滑动了一瞬,闹了个大红脸。
深刻反省自己是否有越矩的举动,回想了一遍,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时逾白很好哄,虽然只是勾勾小手指,那也是战略性的进步。
主动和军方的同志交涉。
具体的情况,在来之前就有所了解,小干事和身旁的同事点了点头,也加入了监管核查的任务当中。
有人监管,邮电所的同志们就和火烧尾巴似的,忙不迭翻找档案留存,都不用谁催促,不到半小时就把这些年所有的证明找了出来。
沈青姝看着桌面上的几大本泛黄的册子,一一翻看对比。
这前十四年,苏大军的汇款经手了两个人,上头签名的字迹所说模仿得很相似,但沈青姝还是分辨了出来。
沈青姝指着开始出现了字迹变动的地方问道:“徐主任,之前邮电所离职的那名员工,是否是在三年前办理的工作交接?”
徐亮瞬间反应过来,“对,前些年知青办大力宣传,没有就业的年轻人就要去农村支援建设,姜海那时候就把工作转让给了他儿子。”
“同志你的意思是说……”
沈青姝点了点头,“时间字迹合得上,苏家旺同志过去十四年间未收到一封信件以及汇款单,恰好又是姜家父子的任职期间。”
“有时候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至于离职,我怀疑是他截取的信里,言明了汇款人将不日返回,所以姜家准备携款潜逃。”
这时候,徐大姐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咋呼,“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姜家的好像今天就要搬家!他家上河巷那边,这几天一直都有动静!”
“我还纳闷儿了啥事这么慌忙,原来是这?同志你们快去抓人!别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公安同志以及两名战士同时冲了出去。
小干事招呼着三个公安直接上了吉普车,沈青姝抄起二狗,夹在胳肢窝下,骑着自行车跟上。
一路风驰电掣,正好赶上了姜家搬家。
巷子里被扫除了一片雪,打包好的织布袋大包小包的摆在过道上。
姜海看到军大衣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和儿子使了个眼神。
姜罗没他爹那么能装,当即眼皮子抖了抖,就想跑,被他爹死死按住。
“给老子有种点儿,人还没说啥,你丫的露啥怯!生怕人不知道你有问题?”姜海警告道。
他边说边若无其事地整理物资,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到他们这群人身上。
这心理素质,够可以。
“你好,请问你们二人就是姜海、姜罗同志,对吗?”小干事在他们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问道。
姜罗眼神飘忽地看他爹一眼,姜海掐了他一把,还装作一脸茫然无知,“啊对我是姜海,同志你们有啥事儿吗?我这摆了一堆东西,不好意思。”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二人涉嫌一起代领顶替案件,有重大嫌疑,请协助我们调查。”公安同志一左一右,站到他俩身边。
“肯定是误会,我们父子俩就是普通老百姓,咋可能和这种事儿有牵扯?”姜海摆着手,勉强地扯出一抹笑。
“是不是误会不是你说了算。”公安冷冷地看着他,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人将他俩扣起来,随即便上前搜查起来。
姜海被大力压下腰,昂起头倔强喊话:“你们要干啥?欺负老百姓了,凭啥动我们的东西!”
姜海急了,眼瞅着这人快要摸到他贴身藏钱的地方,哽着脖子大喊,“来人啊,有人抢劫!”
上河巷有吉普车来,这可是大新闻,巷子里有不少人家探出脑袋瞧热闹,听到姜海的叫喊声,有大娘兴奋地抄起锅铲冲了出来,“哪儿呢?哪儿呢?”
大娘就像瓜田里的猹,那举着锅铲的姿势,和闰土一样一样的。
刚跑近,定睛一看,好家伙,公安!往旁边再一挪,当兵的!
大娘还没落下的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拍着脑门嚷嚷,“哎,我咋忘了锅上还炒着菜!你们继续~”
说完,不等人开口,一溜烟儿跑回院儿里,啪地关上门。
沈青姝:……大娘的紧急避险能力够可以。
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结果正好和刚爬上墙头,探头探脑的大娘对上眼,大娘紧张得一哆嗦,冲她疯狂眨眼。
这大娘怎么可以这么好玩儿,要不是情况不太对,沈青姝差点要笑出来。
沈青姝憋着笑,转过脑袋,把注意力放到姜家父子身上。
正好碰上公安从他裤子里扯出一个大布兜。
沈青姝:……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如果她没看那布兜怕是从裤衩子里掏出来的吧。
没想到内裤里面缝钱兜这种事真的存在,她还以为这是夸大其词的呢。
还没等她再确认一遍,视线就被人挡住。
时逾白修长如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乖,别看。”
沈青姝眼皮动了动,浓密的睫毛轻轻蹭过手心,时逾白心尖跟着颤了颤。
“好了吗?”她问。
时逾白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顿了顿,挪开手,“好了。”
沈青姝偏头看去,小白同志耳朵红了~
同样的又从姜罗身上找出了藏的钱票,这边公安同志快速清点了一遍布兜里的钞票,花花绿绿的一大叠。
“这里一共有六千三百九十二块五毛三。”
“这我钱!”姜海赤红着眼,奋力挣扎。
公安同志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沈青姝抢了先。
三两步上前,二话不说,一个大逼兜子扇他脸上,“老登逼想钱想疯了,你特么一个拿固定工资的,厚颜无耻敢说这是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