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所因为担心天会下雨,从而耽误我们的晚饭,就带着我和老杨到中班的厨房去帮四哥做饭。
有了我和老杨的帮忙后,做饭的速度快了很多。
四哥只管炒菜,很熟练地切好配菜后,往大锅里一倒,‘刺啦’一声,然后就用大铁铲开始翻腾着,一会儿香味就传进了鼻中。老杨也快速地揉着面,每揉好一块面就搓成长条状,用菜刀‘噔噔噔’的切好后,直接就把这种‘刀切子’(直接用刀切好的面块,不再加工)放入笼屉中,然后就又开始揉一块面。韩姨原来在切着咸菜丝,我进来后就把手中的菜刀递给我,吩咐了我一声“小心切到手”后把切咸菜丝的任务交给了我,然后就去帮四哥准备配菜,顺便看看火。
在馒头开始蒸上,我切好了咸菜丝,四哥也把一锅烩菜准备好开始上火烩的时候,严所从外面走了进来。
“开始下雨了,赶不上了!”
这时我也听到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噼里啪啦’雨点落下来的声音。还伴随着‘轰隆隆’的沉闷的雷声,本才下午五点左右的时间,天色就变得暗了下来,天空中随着雷声的轰鸣不时有闪电划过。起风了,雨点变得更急,很快地面的低洼处就有了积水,积水也很快就顺着歪歪扭扭的地面开始流动着。
这是自从我进入看守所以后,迎来的第一个狂风暴雨的日子。
有了我和老杨的帮忙后,虽然加快了做饭的速度,但还是没有在下雨前把饭做好。并且很快外面刮的风就大了起来,伴随着大风和轰隆隆的打雷声,雨点也开始‘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
“等会吧,这种天气应该很快就能过去!”
严所和四哥站在厨房门前说道
“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还是老天爷厉害!”
四哥看着外面说道。
“严指导,老四,你俩站里面点,雨都溅到身上了!”
韩姨在厨房内说道。
严所和四哥在听到韩姨的提醒后,才转身从门口走到了厨房里面。
“严指导,估计晚上那个S人的老汉就送过来了吧!”
“嗯,有可能!”
“你说这老汉都七十了,还能做出这事情来,还有一个才四五岁的娃娃,也能下得了那手!”
听到四哥问严所,旁边的韩姨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哇(北方用在句首的土语:类似难道的意思)像你咧,连个鸡都不敢S!”
四哥听了后,随口就呛了韩姨一句。四哥和韩姨不是两口子,但俩人的关系很熟,经常在厨房干活的时候斗嘴,几乎所有知道他俩的人都习惯了。
外面的狂风,暴雨、雷声、闪电依旧,四哥和韩姨在厨房内则斗着嘴,严所也不再担心天气了,乐呵呵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俩。我和老杨则坐在灶火前,一边看着火,一边看着厨房内斗嘴的四哥和韩姨。现在的场景,像极了一个普通老百姓家里很普通的一刻,温馨和热闹!
“老杨,你说那个老汉送进来后,应该不会再关到咱们号子里了吧!”
我问了一句老杨
“不能了吧,一个号子不可能同时关两个重刑犯的!”
老杨回答道,其实我也知道老杨说的,在看守所,不时就会有重刑犯进来,但一个号子里只能关一个重刑犯是肯定的。
我和老杨坐着说着话,四哥和韩姨斗了一会嘴后,看了眼时间揭开正烩着菜的锅盖,用大铲子翻了翻,用大铲子挖了一块土豆尝了尝
“嗯,好了,把火弄小吧!馒头也行了,时间够了!”
我和老杨听到四哥的吩咐后,把两个灶上的火都用旁边的灰埋了埋。外面的风逐渐小了,雨点也不再那么急,雷声和闪电间隔的时间更长了,就像严所说的那样,雷雨天气应该很快就能过去。
雨点逐渐变小后,我听到有管教踩着积水跑向了进出中班的大门。
“这天气是谁要进来了?”
站着的韩姨看到后嘀咕了一句,我和老杨也站起身,走了几步向大门看去。
大门打开后,郑所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雨还没停,郑所进来后没有停留紧走向办公室,严所看到是郑所进来了,就走出厨房沿着墙边也向办公室走去。
“郑所进来肯定是来安排那个老汉的事的!”
四哥说了一句。
“你甚也知道!”
韩姨在旁边说道
“肯定是,又是星期天,又下着雨的,不是因为那个老汉的事他着急进来干什么!”
韩姨听了可能也觉得四哥说的有些道理,就再没说什么。
“老杨,眼镜,邢飞进来的时候,你俩给上的大链吧!”
四哥突然问道
“嗯,是我俩另外还有两个人!”
我回答道,老杨也‘嗯’了一声。
“趁着饭做好了,给你俩弄点饭菜,在这里先吃了,郑所进来的话,那个老汉就快送过来了!”
四哥急忙说了一声,韩姨听了后,也附和着。
“拿个碗,想吃什么菜了自己动手,我给你俩取馒头!”
四哥说了一声后,就过去晾开了蒸馒头的笼屉,烫着手拿出四个馒头
“一人两个够不够?”
四哥头也没回的问我俩,
“够了,四哥!”正在自己动手往碗里舀着菜的我和老杨赶紧回答四哥
“吃着不够再取!”
四哥又说了一句。
于是,我和老杨就在四哥和韩姨的催促下,在厨房内快速的吃完了晚饭。
雨停了,但严所一直在中班办公室和郑所说着话没有过来,期间我还听到几次手机响起的声音,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能听出来几次都是找郑所的。
因为厨房现在没什么事了,四哥就走到厨房门口,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来看了看我和老杨,眼神有点奇怪,又侧耳听了会儿才转过身来对我和老杨说道:
“老杨、眼镜你俩可真‘命苦’!”
我和老杨听了四哥说的话后,一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心中有了一种预感,听四哥的语气,很有可能是那个老汉送进来后会关到我们号子。
我看了看老杨,他应该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四哥又侧耳听了一会儿,看着我俩说道:
“要给邢飞调号了,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听了四哥说的话后,我和老杨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把邢飞从我们号子调出去,这是在给一会就送进来的那个老汉‘腾地方’,看守所这是要把我们号子当做重刑犯的‘中转号’了。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老杨,他也是一脸的苦笑。
“知道,四哥!”
“这咋一进这些人就给安排到他们号子,不是有那么多的号子吗?”
韩姨也埋怨地说了一句,很同情地看着我俩。
“这就是挨着办公室的‘好处’!咱又决定不了!”
老杨说了一句。
没一会儿,严所从办公室内走了过来
“老杨、眼镜回内班准备打饭吧!”
我和老杨听了后,紧跟在严所身后走出了厨房,走到中班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椅子上坐着的郑所,我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走进了那个宽深的大门洞内。
‘四道门’从内班被小张管教打开,我跟在老杨身后,走进了内班。在我和老杨到厨房窗口处安顿饭菜的时候,严所吩咐我和老杨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后就带着小张管教向内班办公室走去。
这时看守所外面已经传来了警笛声,随后警笛声逐渐变得刺耳起来,最后在看守所的外班戛然而止。
那个老汉被警车送到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