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事已至此，凌曦和也没什么避讳的，坦言道，“我就是要让傅董知道，叶清洛除了拥有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家庭背景，再一无所有，她连身心都是不洁的，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傅氏掌权人的身份，不配做你们傅氏的家主夫人。”
    凌曦和的话说完，车厢里陷入沉默。
    只有车子行驶的噪音在持续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凌曦和再度开口：“不过我现在已经死心了。因为刚才我亲眼看到了，傅董并没有因为叶清洛的过去改变什么，甚至还为了她做出了那样残酷的决定。我接受傅氏对我的制裁，既然最想要的东西注定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那么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我现在仅剩的只有一个好奇……我实在好奇，叶清洛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男人对她如此痴迷。”
    凌曦和话音平静，但依然掩饰不住自己的一身狼狈。
    这是执迷不悟的代价，也是失败者无处宣泄的压抑与无力。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对感情问题的频繁深入思考，让傅景薇开了窍。
    此时此刻，她忽然理解了七叔先前的那句“你觉得谁最不愿意看到叶清洛和我在一起？”
    以及面对她的猜测，七叔不置可否的神色。
    “不是你。”傅景薇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不是我？”凌曦和没懂。
    傅景薇淡淡道：“我七叔说，我七婶和他前夫的照片，不是你找人发的。”
    后视镜里，凌时与凌曦和同时皱起眉头。
    “就算你有意这么做，也找了人。”傅景薇没什么表情地说，“发那个文章的人，也不是因为你的授意。所以我七叔取消与你的合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应该就是单纯地想警告你，与他保持距离，不要再在我七婶面前碍眼。”
    傅景薇的话说得几乎不留情面，不过凌曦和已经顾不上自己那所剩无几的颜面，片刻不等地问道：“那是谁？你的意思是……是楚令研自己想发的？”
    “你果然跟楚令研有联系。”
    傅景薇轻笑了一声，淡淡的，带了点嘲讽的意味，十几年的闺蜜感情在这一刻骤然遍布裂纹。
    “我七叔和我七婶在一起，确实让很多人都非常嫉妒。”傅景薇平静道，“但是在这些嫉妒中，不是所有人的靶心都是叶清洛，也有很多人嫉妒的是我七叔。”
    像是在验证她的话，傅景薇的话音刚落，车子猛然加速。
    两人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
    过了好一会，凌时才松了油门，车子恢复到先前平稳的速度。
    傅景薇盯着驾驶位的方向看了一会，又收回视线，对凌曦和说道：“比如照片上的当事人，我七婶那个拥有过却没有好好珍惜现在追悔莫及的前夫。有些私人的照片，当事人不想给，楚令研也拿不到。所以，你也许好奇错了点，我七叔喜欢我七婶这件事，不是我七婶用了什么手段。真正值得的人，不需要用任何手段，因为她最真实的样子，就是她最大的魅力，哪怕她过去喜欢过别人，哪怕她有过婚史，闪光的人依然会闪光。”
    凌曦和这些年也算是众星捧月的焦点人物，这样的地位，加上自身的骄傲，决定了让她承认一个并不起眼，甚至过去并不清白的女人比自己更有魅力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与其认可对方本身的吸引力，她更容易接受对方是个段位极高的狐狸精，通过不为人知的手段，对方才站上了她努力了那么久却求而不得的位置。
    “还有。”
    凌曦和紧咬着嘴唇，骄傲的心脏备受煎熬的时候，傅景薇继续说道：“我不同意你先前的话，喜欢与嫉妒是人之常情没错，但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去破坏。如果你真的爱对方，爱到对方的心情比自己的心情还重要，那么在你明知得不到的时候，你不仅不会去破坏对方的感情，你还会真心地祝福对方。因为真正的爱，不是强制对方一定要爱上自己，而是希望对方可以得到自己心之所向的幸福，就像……”
    说到这里傅景薇收了后面的话，转而问道：“我说的对吗？凌律师？”
    凌时突然被cue，却并不意外，他笑了笑，委婉回应道：“傅总果然厉害，名不虚传。”
    凌曦和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现实刺痛，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叶清洛差，就连她哥都跟着五迷三道。
    “你是不是想说。”凌曦和破罐子破摔一般，点破道，“就像我哥喜欢叶清洛一样？”
    “不是。”傅景薇微微一笑，“就像……我喜欢楚天阔一样。”
    楚天阔这次是真的受了刺激，大家找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都没有一点消息。
    过了凌晨之后，傅也寒把车停到了就近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楚天晴的状态特别不好，手上全是自己抠出来的坑坑洼洼的血痕。
    所以睡觉的房间，叶清洛在傅也寒和楚天晴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楚天晴一起住。
    房间里，楚天晴坐在床尾处，哭得眼睛都肿了：“清洛，你说我哥到底去哪了？他以前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从来没有这样离家出走过。”
    “晴晴，你不要太担心。”叶清洛一手揽着楚天晴的肩膀，一手帮她擦着眼泪，“天阔哥，再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他只是遇到了点事情，一时间难以消化，所以暂时躲起来了，相信我，天阔哥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他死不了，可是……”楚天晴哽咽了好一会才续上后面的话，“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叶清洛想叹口气，又怕影响到楚天晴，只能忍住，在她肩头轻轻拍打，安抚她的情绪。
    “我哥一定很难过。”楚天晴又重复了一遍。
    “清洛，你知道吗？我哥这个人非常狗，还特别幼稚，我明明比他小那么多，可是从小到大，他很少让着我，有时候甚至还要我让着他，好吃的、好玩的，都要跟我抢。”
    “说话也是，我怼他一句，他必须要回怼我一句，不会让我占到便宜。”
    “可是唯独在我羡慕别人有妈妈，伤心难过，也想要妈妈的时候，他才会有个哥哥样，才会让着我，想办法逗我开心，然后告诉我，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情绪，其实他和我一样，他也会羡慕有妈妈在身边的小孩。”
    “清洛，你说为什么啊？我能看得出来，途兰老师明明是很爱我哥的，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不肯与我哥相认？她到底在顾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