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楼里的人却是莫名松了口气,这就好了,残暴的小魔头要回来了。
就说了吗,直接上手才是娴郡主。
刚刚那般温和的笑着,窝囊的受着,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们擦了擦额头的汗,瞧瞧,冷汗都冒出来了。
“霍惊霜,放开我!”
李庆轩虫子一般在地上蠕动,却是挣脱不开霍惊霜的脚。
霍惊霜却是用折扇敲着李庆轩的头,啪嗒一声。
李庆轩眼冒金花,她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见了本郡主不问好,你爹见了我都不敢这么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啪的一下,又训:“青天白日的,乱吠什么?”
啪又一下:“本郡主是你能调教的,怎么,你对皇伯伯那个位子是有什么想法吗?”
李庆轩一个哆嗦:“你胡说!”
霍惊霜真是恶毒,这是想要他死!
霍惊霜啪嗒又是一下:“我是皇伯伯和皇伯母养大的,教养的,你对我不满意,难道不是对皇伯伯和皇伯母不满意?”
“我满街溜达,抛头露面,又不要嫁给你,你担心什么?”
“就你那个蛤蟆样子,出生时脑子都拉出去了,我能看上?”
越想越觉得脚下的蛤蟆欠收拾,啪啪又是几下。
“跟我讲三纲五常,人伦大义,你如此懂规矩,怎么你们家都是反着来?”
霍惊霜敲着李庆轩的头,大声开讲,颇有点说书先生地架势。
“你爹为了多几个儿子,小妾都二十几个了,去年的红颜,前年的翠玉,前些日子的春阳,草席胡乱一裹送去了乱葬岗,怎么,你家是狼窟吗?”
李庆轩头晕目眩,感觉满头都是火辣辣的。
就连耳朵里都嗡嗡作响,但是他还是挣扎着嘶吼:“霍惊霜你在污蔑!”
霍惊霜轻笑一声,带着深深的嘲讽:“是不是污蔑,你不知道吗?”
“一个左都御史,俸禄这么高吗,那一府的佳人怎么养活的?”
“你家清廉吗,自称高门大户,尽是龌龊吗?”
她的扇子啪啪的拍着李庆轩地头,拍的他眼冒金星。
“你母亲,没有抛头露面挣钱吗?对了,她怎么不悬梁?”
“对了,你母亲养了一个戏子,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你爹知道吗?”
“你爹一个言官,没有道德养外室,城南槐花巷第三户,你爹养的外室,儿子都三岁了。你还以为李家就你一个儿子呢?”
霍惊霜弯腰,折扇拍着李庆轩的脸:“那可是请最好的夫子,教的那是一个知书达理,你啊,不过是一个废棋!”
折桂楼里里外外一片哗然,这,这,这么精彩吗?
这左都御史家比戏本子写得都好看。
“至于你,李庆轩,你为何去游学?”
“霍惊霜你闭嘴,闭嘴!”
李庆轩疯狂挣扎,双手不停的往后面扑腾,想要把霍惊霜的腿拽下来。
他不明白霍惊霜一个满京城溜达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但是现在,他确定霍惊霜知道很多。
所以,他害怕了,他恼怒而涨红的脸此时已经开始变白了。
“到底是为什么出去游学啊?”人群里的人有人等不到答案,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去年冬天,大雪纷飞那一夜,顺天府的门口冻死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女。”
“那雪都把人盖住了,那一路血迹可是从你李府出来的。”
李庆轩侧过头,看着霍惊霜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鬼魅。
他的父亲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正二品,监察百官,在京城,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百官无不客客气气的,就连那些世家公子也很客气。
霍惊霜一个破落的,一文不名的纨绔郡主,怎么敢,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
真的以为这天,她捅得破?
真的以为,那位对她的宠爱那么可靠吗?
“罪魁祸首,可就是你们这位李公子,他打马从人家门口过去,把人家的小女儿掠了,人家父母追赶,被他的随从打死了。”
霍惊霜直起身子,把李庆轩抬起的身子,狠狠的一脚踩回去。
她一身白衣,在众人的眼里却是比一袭红衣的时候,更显得耀眼。
她的眸光冰冷幽深,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
“那个女孩,十二岁!”
她的脚用力的往下,重新踩下李庆轩抬起的肩膀。
也因为这一用力。
李庆轩的衣服被卷上去了,然后就露出身上的斑斑点点。
有人探头看了看,嗷的一声就跳开了。
“他染了脏病,那个青楼里染病扔出去的就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整个折桂楼都疯了。
人群呼啦啦的后退好远,而楼上雅间的几个公子哥夺门而出,以袖遮面,狂窜出门。
“叫大夫,叫大夫……”
众人面面相觑。
霍惊霜却是摸摸鼻子,慢悠悠来了一句:“你们只是喝酒,又没有同用,也没有抵足而眠,怕什么?”
偏偏因为这句话,众人瞬间想歪了。
这眠花宿柳同用可以理解,这抵足而眠……
哎吆,不得了!
霍惊霜看着瘫软在地的李庆轩,蹲下身子,拿着扇子想要挑起他的下巴。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缩回了扇子。
这可是了愿大师题了字的。
真是罪过,都玷污了!
“李庆轩,人不狂不死,你和你爹,显然不明白这个,本郡主忙得很,若不蹦跶到本郡主面前,本郡主真是懒得理你。”
霍惊霜起身,笑眯眯对着一边目瞪口呆的二掌柜说:“太子殿下给本郡主订了四个人十日的饭菜,对不?”
二掌柜盯着那把折扇,悄悄咽了一口口水,点头:“是的。”
“今日,我二人吃了,另外两个人份送入国公府。之后九日的,麻烦结成银子!”
一边抛了个媚眼:“你知道的,我最是爱那真金白银。”
二掌柜双腿颤颤,抓着一旁小二,挪到柜台旁。
一边赶紧吩咐:“给郡主安排雅间,赶紧上吃的,赶紧,额外多加两个招牌菜,给郡主赔罪,怠慢了。”
霍惊霜嘻嘻一笑:“哎吆,还是美人儿懂事。”
美人儿二掌柜欲哭无泪,因为他感觉到凉飕飕的目光。
劲草也回来了,砰的一声放下一个粗陶大碗。
众人一个哆嗦,又来?
霍惊霜倚着二楼地栏杆,笑嘻嘻地扫过楼下:“难道那隐秘不精彩?”
众人频频点头,精彩是精彩,可是……
“请吧,捧个场以后才有更多好戏看!”霍惊霜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一文不嫌少,多了不嫌多,各位尽心!”
哈哈哈,今天又有进帐了!
听着那粗陶大碗里叮叮当当地响声,李庆轩终于缓过神来,明明之前这么高高在上地是他!
“霍惊霜,我要弄死你,我要杀了你,你个贱人!”
他面目狰狞,气得浑身颤抖。
因为太过气愤,他竟然动不了,只能在原地坐着剧烈喘息着。
霍惊霜勾了勾手指:“来,来,本郡主奉陪,不死不休!”
回应她地只有李庆轩,咬牙切齿地:“你,你,你……”
呵呵,陈词滥调,没有新意。
不奉陪了!
偏偏,二楼某个房间里,狼牙很不怕死。
“今日,小的听娴郡主说,她对你没有兴趣,这辈子都会敬而远之。”
悄咪咪的看着风临暗的脸黑了一点,接着笑。
“还说,花好月圆,人美酒香,不好吗?她没事干吗找一个活阎王,她还怕睡着了被剥皮抽筋呢?”
风临暗的脸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