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协调也不行，老是翻船，这样下去怎么赢得了！”苏弘继续指点江山。
    “这就没办法了，重在参与嘛。”苏离摊了摊手。
    “那哪行，争的就是这口气啊。”苏弘急道。
    这阵子，因为龙舟赛，几个村子的人气氛都有些白热化了。
    训练的各种设备，安排上，高端材料的碳纤维桨，安排上，各种后勤也是面面俱到，甚至请了教练来负责训练。
    只能说，为了争个头名，已经是各显神通竭尽全力了。
    听完苏弘的解说，苏离只好哭笑不得的附和着。
    “哎，你看你看，我们村的龙舟又要翻了。”苏弘突然指着河道大喊。
    苏离转头望去，
    只见河道上，中间的龙舟突然倾向左侧，龙舟上的人手忙脚乱地压着右侧也无济于事，很快龙舟就整个倾覆。
    龙舟上的人纷纷落水，懊恼不已。
    然而不仅是中间的龙舟，左边的龙舟，上面的人似乎是太关注中间翻覆的龙舟，自己的龙舟竟然也失去了平衡，没一会儿就跟中间的龙舟一样，双双翻到了水里。
    只有右边的龙舟稳稳地向前行进着，很快抵达了终点，欢呼声响了起来。
    岸上的苏弘唉声叹气。
    这样的水平，别指望能拿第一了。
    “或许不是人的问题呢。”苏离意有所指。
    “你是说龙舟和桨啊，不会不会，每年我们都是用一样的。”苏弘摇摇头。
    苏离微微一笑，他说的可不是这些。
    而是水里的东西。
    刚刚两条龙舟倾覆的瞬间，他很清楚看到水下一道青光，扫中了龙舟一侧，才使得龙舟失去了平衡。
    水下有什么？
    苏离好奇心大起。
    不过现在大白天，不好一探究竟。
    “走吧，回去了。”苏离转身离开。
    苏弘载着苏离回到苏离的家。
    这是一栋自建的两层楼房，围着一个院子，院子里有水井，种着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没人打理使得枝叶横生。
    苏弘嘱咐苏离有需要就去找他，随后便离开了。
    苏离关上院门，把怀里的汤圆放下，任它在院子里乱窜。
    他走进房子里。
    几年未住的屋子到处是厚厚的灰尘。
    如果是以前的苏离，肯定要头痛了，但现在嘛，
    苏离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房子中间凭空起风，这股风吹过每一个角落，卷起所有的灰尘聚拢在一起，随后一股脑投到了院子里的垃圾桶里。
    苏离满意地拍了拍手。
    搞定。
    苏离走过一间间房间，屋子里墙上家具上到处留着自己童年生活的痕迹。
    他走到卧室，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默然良久。
    “哗啦。”
    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苏离循声出去一看。
    是汤圆从院子里跳进了厨房的窗上，年久失修的木窗直接让它踹了下来。
    窗框上，汤圆睁着晶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苏离无奈叹气。
    猫养得跟哈士奇一样，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给我过来。”苏离手一招，把汤圆从窗户上抓下来。
    随后打开左手手心处的空间开口，拿出玩偶，塞过去。
    “玩这个，别拆家了。”
    僵硬着表情的玩偶，绝望的被汤圆叼在嘴里。
    汤圆兴奋地叼着自己的专属玩具，窜到院子里的树荫下，两三下窜上高大的桂花树，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里。
    苏离无奈地笑了笑。
    ......
    半夜，月明星稀。
    明亮的月光下，一圈圈波纹荡漾在宽敞河道的水面上。
    一道黑影在水下游弋，吐出一串串水泡。
    突然间，黑影在水下剧烈挣扎起来，哗啦啦的水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黑影挣扎着浮上水面，在月色下露出了真容。
    竟然是一条成人大小的青黑色大鱼！
    大鱼被拉出水面，悬在空中，有力的鱼尾不停拍击着水面，激起阵阵水花。
    “安静一点。”
    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不远处的河道上，苏离怀里抱着橘猫，踩着水面，静静地站在那里。
    大鱼这时才意识到旁边有人，惊慌之下鱼身泛起青光，水面上突起一道水流朝苏离席卷而去。
    见被攻击，苏离不慌不忙地挥手，水流立时好像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墙，哗啦一声摔回河道里。
    苏离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到青黑色的大鱼旁边，绕着它走了一圈。
    他一边打量一边啧啧有声。
    “建国后不许成精啊，你这不是违规了嘛。”
    怀里的汤圆看到面前的大鱼眼睛顿时瞪得浑圆，扭动着身体想跳过去，却被苏离抓得死死的。
    看见苏离的靠近，大鱼的鱼嘴一张一合，苏离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孩童似的稚嫩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声音十分惊慌。
    苏离扬了扬眉，
    竟然是个孩子。
    “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苏离饶有兴致地说道。
    “我就是我，不是什么东西！”大鱼拍打着尾巴喊道。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苏离换了个问题。
    “我一直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啊。”大鱼有些生气。
    一直在这里？
    苏离有些惊讶。
    这条鱼虽然声音如同孩童一般，但实际上成精时间应该不短了，少说也有一两百年。
    一直在这里的话，难道老家这条河道一直都生活着这条鱼精？
    是的，这条鱼充其量只能算精怪，还够不上妖这个等级。
    但这个世界元气匮乏，苏离一直以为即便有妖精灵怪这些非人生物，也只可能存在于远离人类社会的深山老林或者海洋深处。
    没想到老家这条不大不小的河道里就有。
    “你在这里有多久了？”苏离还有些不相信。
    “我一直在这啊。”大鱼稚嫩的声音重复道。
    苏离挠了挠头。
    虽然是个精怪，但这鱼好像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苏离只好不厌其烦地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大鱼的经历。
    这才知道，原来这条鱼以前就是生活在这片地区的水域里，在交错的几条河道里巡游往返。
    但是几十年前，苏离老家这里建起了水库，把这条河道截流了。
    大鱼被水库阻挡，滞留在了这一段河道里，无法离开，只好一直在这里生活下来。
    啊，这样深究起来，还是人类对不起它，把人家好好的水路拦截了，关在了这里。
    “所以你才怨恨人类，在河里害人？”苏离皱了皱眉。
    “我没有害人！”稚嫩的声音立刻反驳道。
    见大鱼撒谎，苏离没有生气。
    只是拎起怀里的汤圆，放到了大鱼的身上。
    “汤圆，请你吃鱼。”苏离笑眯眯地说道。
    突然收获了美食的汤圆被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得晕头转向，喵喵叫着在鱼身上打滚，不知道该从哪里啃起好。
    “不要吃我！”突然遇到天敌的大鱼惊慌失措，大叫起来。
    苏离无动于衷。
    直到汤圆和大鱼友好相处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把依依不舍的汤圆重新抱到怀里。
    “现在该说实话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害人！”稚嫩的声音哇哇大哭。
    苏离顿时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
    “咳咳。”苏离把莫名的负罪感清走。
    “我白天还看到你掀翻了这里的龙舟，你还说没有害人。”苏离高声喝道。
    “龙舟？”大鱼愣了楞，才明白苏离在说什么，顿时委屈极了，“那明明是你们让我做的！”
    什么？
    轮到苏离愣住了。
    大鱼抽抽噎噎地解释起来。
    原来大鱼虽然被困在了这段河道，但它生性天真烂漫，并不对此感到沮丧，而是随遇则安地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在河道生活了几十年，它也没有惹出什么事，反而平时看到有些人不小心落水，还会救一救。
    听到这里，苏离神情有些诡异。
    大鱼继续说下去。
    慢慢几十年过去，大鱼已经救过不少人，这条河道失足落水的人几乎都平安无事，河里有水神的说法渐渐深入人心。
    虽然已经是现代，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每到逢年过节，附近有些村里的人都会到河岸拜祭水神，供奉一些吃食到水里，大鱼也欣然接受。
    苏离心里干笑了一声，
    他想到了这里确实有祭拜水神的传说，不过这些传统的习俗，他离开太久，几乎忘光了。
    然后就到今年了。
    一个参加了龙舟赛的村子，在祭拜水神的时候诚恳地希望水神保佑他们村独占鳌头。
    祭拜的人一直念念叨叨一直念念叨叨，在河道里游弋的大鱼不由得听进了耳朵里。
    毕竟吃人嘴短，这种举手之劳，它随便掀一掀水流，便可以做到了。
    然后就发生了白天河道上的事。
    听完大鱼的叙述，苏离沉默了一瞬。
    妈呀，这都是人类的锅啊。
    回过神来，他干笑地解开了束缚住大鱼的妖力，稳稳地把它放到了水中。
    “呵呵，一场误会。”
    被苏离放开回到水中的大鱼，尾巴一甩就想逃到下方水域。
    苏离连忙一招水，把大鱼连着周围的水一起提到了空中，一个巨大的水球悬浮在空中。
    大鱼震惊地在水球中左冲右撞，都逃不出这个水球。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苏离连忙出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