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喝了口凉开水，胳膊互相交叉放到桌上。
“屋里的家具很少……又旧又破，但是卫生打扫的格外干净。”苏泽小声道，“角落那边还有三箱没开盒的啤酒，窗台上是一堆没油的打火机。还有半条七星1……”
五条悟点着脸颊。
苏泽补充：“这家的大人是烟鬼……还是酒鬼。习惯也不好，那些打火机好多都是用了一半就丢在那里的。”
说到这里五条悟就基本明白了。
「经常在家的大人」应该是伏黑津美纪的生母、伏黑惠的继母。
苏泽描述的应该也是那个女人的生活习惯。
从老到要冒油的厨具就能看出，他们生活并不富裕。但即使如此，也花费了相当一部分支出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吗？
他扫过大堆的烟酒。
（注1:七星牌香烟是日本国际烟草株式会社的“扛鼎之作”。单盒价格从十几￥到几十￥不等。）
五条悟虽说看到伏黑惠在提到“父亲”和“母亲”时的反应已经猜到些许，但实际情况却更让人不敢恭维。
五条悟接着看向伏黑惠的背影，道：“惠他……很有当咒术师的天赋。”
“你想让他进高专？”
“不是现在，要过几年……到那时也要先解决他和禅院家的事情。”五条悟小声道。
“这家的大人看起来不像是会留很多钱的样子……何况他们的母亲也消失了。”苏泽组织措辞。
“你想每月给他们生活费？”五条悟单刀直入。
“嗯。”
“你们……”
突然出现在餐桌旁的伏黑惠吓了两人一跳。
专注于谈话的二位竟然都没太注意。苏泽埋怨的看向没有好好发挥六眼作用的人。
五条悟耸耸肩。
苏泽笑着看向伏黑惠。
“……你们果然是黑道的吧？”
“噗——”苏泽把水喷到五条悟身上，他用无下限术式挡住了大半部分。
“咳咳……”苏泽擦嘴，同时递给五条悟纸巾，“惠，为什么这么说？”
他装模作样晃晃手里的盖章文件——虽说这个主要是用来诓伏黑津美纪的。
伏黑惠沉稳道：“你们观察很细致、很快就推断出我家的情况。还有，那家伙的工作似乎也和黑道有关系……”
伏黑惠嘴里的“那家伙”应该指的是伏黑甚尔。
不过你老爸的工作可不是黑道那么简单啊……
苏泽想起了不怎么愉快的往事。
“我听说，黑道帮派会给出事部员的家属发抚恤金。”伏黑惠神色坚定。
苏泽弯着腰勉强笑道：“我们是术师，不是可疑人员……”
伏黑惠有些不信。
苏泽有些苦恼，轻点太阳穴思索办法。接着勾了勾手指，一道白光倏忽从几人身边闪过、直直冲出屋外。
十几秒后，那道白光便串着只蝇头回来了。伏黑惠一时愣住，震惊于眼前异景。
苏泽轻轻弹指，蝇头霎时就被袚除，接着生成枚样式精巧的花钱。
五条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惠，我们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禅院家也好，之后也好，都不成问题。”
他接着道：“就是你要辛苦些咯～你可要好好变强，强到不会被我们抛下——”
他起身推好椅子，再重重揉了揉伏黑惠的脑袋。
苏泽也同时起身，整了下领子道：“情况就是这样，每月我们会寄来些生活费……不会多，但应该够用。”
伏黑惠虽说对他们的话半信半疑，但是苏泽总给他一副稳重可靠的感觉。
哪怕是被叫做“悟”的那个白毛，或许也比他想得更值得依靠。
“好了，我们要走了——”五条悟伸个懒腰。
苏泽从口袋里掏出纸袋放在桌上，甚至还是公务员专用的牛皮纸袋。
他接着又拿出刚刚那枚花钱放在纸袋上。
“这是这两个月的生活费……还有这枚花钱，留给你姐姐当作护身符吧。里面存了我的一记剑势，或许能用到。”
苏泽平声交代。
“惠，你是个男子汉，要保护好姐姐——”
他神色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
“欸？两位要走了吗——”伏黑津美纪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厨房出来。
“嗯。情况已经从惠这边问明白了……政府会给予你们一定帮助的，我们就不打扰了。”苏泽换了副笑脸对道。
接着两人在伏黑惠的呆愣和津美纪的挽留声里离去。
——
五条悟双手叠在脑后，聊赖道：“你好像对惠格外上心？”
“你不也一样。”苏泽正在看路牌辨认方向，“……我只是觉得惠是个很好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该如此——”
“他想保护小津美纪，就像你也想护好我们一样？”五条悟打趣。
“我又不是你老妈。干嘛保护你——”苏泽呛道。
“别扯闲话了，咱们还有任务在身。”
苏泽从口袋掏出一大叠纸。
“喂喂……这该不会是……？”
五条悟难以置信。
“就是你想的那样。”苏泽阖眸应道。
接着手指微微一抖，叠在一起的纸条沙沙打开下落，一直碰到地面、且延到五条悟脚边才停下。
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宛若群蚁排衙。
苏泽伸伸胳膊，重新叠好这一大条购物清单。
这是夏油杰、硝子、天内理子……甚至还有歌姬的所需物品。
“……咱们两个能拿完吗？”五条悟怀疑。
“我有剑域。”苏泽道。
“这都是什么啊——”五条悟凑在苏泽边上打量上面的小字。
……
“「润毛膏?宠物专用款」？”五条悟怀里抱得满满当当，他拿起垒在最上方的小盒子看了一番。
“……这玩意谁会用？”
“……”苏泽一阵沉默。
“「免洗式净碗液」？”他拿起另一样。
“……这不是纯纯智商税吗？”
“……”苏师傅二阵沉默。
“《梅花易数》……”五条悟拿起那本死沉的厚书，“——这铁定是你的，我知道。”
“……”苏师傅三阵沉默。
五条悟惊叹于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回高专的路蛮远，地铁上的乘客跟两人保持了相当距离……特别是五条悟。
毕竟他怀里那一大捧东西摇摇晃晃，眼瞅着快要倒了。